王成突然想起什么事，他问肖俊俊：“之前让你去查的那些工程质量没问题吧？” “查过了，都没什么问题。”肖俊俊赶紧说。 “一定要管理好这最基层的干部，因为是最贴近老百姓的。我的大堂哥，当年因为给村里干活不小心被机器割断了几个手指头，为了避免担责任，避免赔偿，村干部恐吓他，乡镇干部也过来帮腔，说我大堂哥操作不当，导致机器受到了损害，还说要联合起来告我大堂哥，后来象征性给了几千块钱…”王成回忆起这些，仍然脸上一股怒火。 “有些人是变着法子利用手中权力去欺负普通人，这种人从出生开始，性就是恶的，所以我希望你们真的要时刻谨记这些，政府给的工资，已经能对得起这点工作了！很多人说工资福利什么什么不够，我可以这样讲，体制内很多人要去外面，比这忙得更多更累，也可能一个月只能拿个最低工资，要学会知足，自己也就这点能力，天天拿着平台给的光环得瑟啥？”王成语重心长地说。 “体制内确实有不少人才，但也有一些被体制保护的极其极其普通甚至能力很差的人，在体制内拿这点钱不算本事，考试选拔人才，本身就具有不确定性；能够在竞争激烈的体制外凭自己的努力合法地拿到高工资，这种人更值得表扬。”王成继续说，其余俩人安静地听着，王成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多。 “很多人觉得离开体制活不下去，那是因为他们懒，他们知道自己能力不行、吃不了苦，我很多高中毕业只考上大专、三本的同学，现在在外头一年也有二十多万，即便现在疫情，一年也有十几万，我觉得她们能力就很强！不少人认知出现了偏差，认为体制外的工作就是打螺丝，认为私企除了bat其他的都是小作坊。这种人的言论不断地助长着这个社会的焦虑，他们也没别的，也就是想在网上吼几句，显示自己多么睿智。” 王成说完，拿出一包烟，自己拿了一根，董鹏帮他点燃后，然后把烟给董鹏，依次拿了一根后，董鹏拿回烟想还给王成，但王成示意董鹏拿着，王成抽了一口烟，继续说。 “现在这经济要发展，破除这种言论氛围也很重要，要让老百姓隐形跪着的脚站起来、不准跪，要让他们彻底的知道，这个国家是他们的，他们的权利是法定的固有的，遇到个别干部扯淡的，就要团结起来奋起用合理合法的手段保护自己合法权益…”王成说完没说话，空气中几条“烟带”飘起。 “书记，之前欺负您大堂哥的乡镇干部和村干部怎么样了？”建国问。 “就那样吧，以前大家权利意识太淡了，所以导致…也算是信息闭塞的副作用吧！所以现在一定要破除消息壁垒，一定要把信息通道打通，遵法学法、守法用法。”王成说完开始在道路上慢跑起来。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小跑起来，王成一边说喘着气一边说：“我们做事讲究凭良心，你们千万记得这句话，钱很重要，尊严良心一样很重要！我做的这些事，有人骂我演员，有人说我装，但我都不生气，因为我无愧于心，我每天都能睡得很香，我遇到不爽的干部我可以骂，因为我自己不怕，其实作为一个领导，原则性问题不跑偏，有点小问题，没关系，上级会保护着的，那种自己怕下属怎么样的，那是真的自己的问题就很大了。” 小跑着到了宿舍，王成与他们打好招呼就回空荡荡的宿舍休息了，此刻，宿舍就剩床上有一床被子和一套衣服了。 王成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一年多以来的过往总是像幻灯片一样历历在目，他在脑子里自己给自己总结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自我表扬的同时也进行了深刻地自我批评、自我反省。 睁眼到天亮后，不出意外地顶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董鹏也如此。 “小董，把我宿舍的被子和换下来的衣服装好，你的东西也收拾一下，今天下午下了班就走吧。”王成在楼下散步时说。 “好嘞，县长，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上午先运到县里去；然后回来给您收拾。”董鹏说。 “下午就叫王平师傅来接您哈，本来可以让建国送的。”董鹏又问。 “没事，就叫王平师傅来接吧，省得建国跑来跑去。” … 王成并没有在单位，他来到了镇中学，看着崭新的一切，他内心充满了自豪感，李飞华校长这会正在操场监督学生们做课间操，看到王成的身影，他跑过来了。 “书记，您来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啊？”李飞华问。 “没事的，我来看看你们，顺便和你们道道别，我下午要回县里了。”王成刚说完，李飞华就一愣，他最近一直在忙镇中学教育改革的事，倒也听说过相关消息，但也没放在心上，因为他认为王成的挂职时间还没到，这会猛然就听说王成要回县里了，这种猛然间的不舍得不习惯最让人难受。 “啊…您今天就…我还说请您吃顿饭呢！真的很感谢您为大龙镇中学做的一切。”李飞华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他说完又补充道：“我本人也是很感激您的。” 王成摆了摆手，然后说：“我来看看，走，带我去教师办公室看看。” 到了教师办公室，不少老师听说王成要走了，都觉得很不舍得，其中让王成两次深处舆论漩涡的老师很不好意思地过来表达了歉意，被王成开着玩笑化解了。从南红县交流过来的老师们看着“名人王成”如此受拥护，又切身体会到王成务实的工作作风，在心里对他的好感大增。 王成不想去打扰章真诚已经平静的生活，于是他打完招呼便离开了学校，李飞华和一些没有课的老师站在学校门口一直目送王成离开。 再转头时，大家惊奇的发现一大把年纪的李飞华眼里含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