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去各村的讲座可谓大获成功，只要大家听到王成在，都纷纷前来。哪怕就是一些平日里私底下对王成嗤之以鼻的村民，也都默默地来了。 黄教授在镇里待了几天，临走前他说：“谢谢你，小王，目前初步看来，你还是个好干部，坚持下去，多学学叶书记以前做的那些做事风格，你一定会走的很远！一定要坚持啊！” “黄教授，欢迎您随时来监督我。”王成笑着说，然后把准备好的劳务费给他，教授坚决不要。 “我们已经交过税了，您放心吧，您如果不要的话，那我就联系您学校，问到您的银行卡账号后给您打过来哈？”听到王成这么说，黄教授才接下王成递过来装着钱的信封。 王成特意安排建国亲自接送的黄教授。 “书记，在这个社会，似乎很多知识分子都很敢说，很清高啊！看着黄教授这个作风，我真的很汗颜，这么大年纪，做事还这么有原则！这就叫文人风骨吧？”董鹏说。 “哈哈，你说得有道理，慢慢地大家都会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一个人的眼界决定了他的生命长度，有些人他只看得到眼前那点东西，不要怪他，因为不是谁都有机会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是谁都有机会站在高处看远方。不过，鱼龙混杂，现在一些毒奶粉吃多了的教授，偶尔也会变成叫兽，这玩意也看情况。”王成颇为淡然地说。 … 湖西县这些时间可谓命途多舛，竟然被全省通报批评，陶然则直接被有关部门约谈。 事情的起因是湖西城投很多笔债务临期，在即将面临逾期的时候，城投咬了咬牙，不顾上头刚发的“禁止国企借债储备土地、禁止利用土地违规融资”禁令，将之前早早储备的一块专项用地，转手给民间公司，然后借用民间公司的名头利用土地去融资，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手段，以往屡试不爽，这次… 顶风作案的下场是必然的。 陶然回来后大发雷霆，这件事他压根不知情，是常务副县长王小玲同志在胡大勇的“默许”下干的。 但是他不想破坏他和胡大勇同志在这段时间通过神交建立的“深厚友谊”。于是乎便准备对准王小玲“开炮”，没办法，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啊！ 县政府常务会议在熟悉的县行政中心六楼召开，这种集约化办公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第一时间找到各入驻县直单位责任干部。 “我不知道你们脑子是怎么想的？很聪明啊，上头下了禁令，你们就玩这一招，太牛了，我咋没想到呢？你们太棒了啊！啊，平时那点子聪明都用在这种地方上了吗？啊！”陶然起身吼了一句。 所有人都低着头，只有王成明白陶然心里那股火是为什么而发的？这玩意刚挨了个处分，现在又被约谈，恐怕等不到重用或提拔的消息，就先被“束之高阁”了。 这就好比啥事没干，躺家里睡觉，突然天上一颗陨石砸下来，恰好命中命门。 王成就这样看着会议桌面发呆，也不说话。 “王小玲同志，你得解释解释吧？”陶然直接冲王小玲开火了。 “书记，我首先向您、向湖西县政府班子做检讨，我站位不够，觉悟不高，缺乏最基本的大局观念，影响了湖西县的名誉，对此产生的一切后果，我承担一切责任。”王小玲头一次这么萎靡，要知道作为湖西的“钱袋子”负责人，胡大勇的得力干将，比陶然资历还深的大姐大，别的单位要钱也需要找她，久而久之，在湖西县一般没人敢得罪她，这也让她平日里除了陶然和胡大勇，一般也不怎么把别人放在眼里。当然包括王成。 王成难得看到王小玲吃瘪，这会看到了，却也高兴不起来，这说明仍然有些领导干部抱着侥幸的心理仍然在滚雪球，鞭子不打在人身上，人永远不知道多痛。 “现在认错有用吗？我问你们有用吗？总是自以为是，你以为和湖西这样情况的县城少吗？不少！那为什么别的地方没有这种越界的情况呢？就你们敢这样干呢！啊！说话！你们这些执行县领导耳朵是聋了吗？靠！”陶然直接在会上爆了粗口。 事实上，体制内的很多会都不像电视剧里那样“暗藏漩涡”、“笑里藏刀”，这些活生生的干部也经常很粗犷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会场内大家又是沉默一片，王成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一片热闹的场景了。 “王副县长，你认为这种应该怎么处理？”陶然一个人也觉得无趣，发火发多了，容易变成小丑，他便想着拉王成“下水”，王成这人开会时最大的优点是啥话都能婉转地表达，且嘲讽能力一流。 王成这下懵了，他没想到陶然会这么直接地拉他“下水”，这个时候说啥都是错的，他也左右为难。 “额…这个嘛…小玲常务出发点是好的，虽然方式确实不对哈，但是，我觉得嘛…啊…这个其实后果还是可控的嘛！啊…具体怎么处理呢！我觉得还是要在陶书记带领下的县委常委会讨论通过嘛！毕竟是我们的活动原则是民主集中制嘛！对吧，哈！”王成吱吱唔唔半天，说出这些听着就很心虚的话。 陶然白了一眼王成，随后说：“嗯，这件事具体怎么处理，今天晚上开个常委会讨论决定。” … 散会前，陶然说：“王副县长，我和大勇县长商量了，准备明天到大龙镇调研工作，和你说一声。” 陶然和胡大勇说检查工作已经说了有近一个月了，终于要来了，这不禁让王成有点紧张。虽然他也知道哪怕就是有问题，这两位一二把手也不会过多批评自己，但他就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他们，能考100分，没哪个正常人非考个60分秀个性吧？ 让陶然和胡大勇感觉到被尊重，这就是体制内的处事原则吧：做得怎么样或许不重要，态度才是第一位。 想到这，王成快马加鞭地赶回了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