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董鹏岳父离开后，饭桌上就剩董鹏和建国陪王成了。 “县长，之前陶书记对您有意见吧？”这男人一喝醉，啥话都敢往外蹦。 “哦？你咋会有这样的看法？”王成笑着问。 “陶书记秘书偷偷对我说的，他说之前在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您和陶书记吵架。”董鹏说。 “那啊…只是简单的工作理念上的不同，算不上什么吵架，牙齿和舌头都有咬到的那天，更何况我们这些称之为人的高级生物了，哪有不吵架的？我们表面上是师兄弟，但本质上仍然是上下级啊！”王成淡淡地说，不过随即也意识到：以后可不敢在工作场合表达激动的情绪，到处是眼睛啊！ “县里都在传，估计您期满后就会回省里担任要职呢！”董鹏继续把听到的一些消息告诉王成。 “啊，我都不知道的事，他们怎么知道？这种瞎话不敢乱传，关于一年半后我的去留安排，组织上还没定呢。”王成夹了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嚼的嘎嘣脆。 “对了，之前学校营养早餐那事儿听到了什么消息吗？”王成漫不经心地问，要想听到最真实的消息，偶尔还真需要通过秘书、司机的嘴里才能得知；有的时候外头某个事件都结束了，可能领导才刚知道，这就是属于领导的消息壁垒吧！ “其他的倒没听到什么消息，就是听说好像最近蔡晶消失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上班了，据说她消失前还去了一趟北京，回来就再也没见过她和她秘书了。”听到董鹏说这，王成心里有底了。 “县长，像这种营养早餐招投标啊，最容易出事，有的时候您注意看看，县里教育设备中标，貌似总是那几个企业，很多企业连办公场地都没有，纯粹是空手套白狼！县长，您这次可算是为县里除了个大害了，咱平时也看不惯这些，但没办法！我们能力有限，平时也不敢怎么样！”董鹏说着又拉着建国一起给王成敬酒了。 “社会的不良风气就是要勇敢地打破，如果人人都缩在自己看似安全的小窝，那灾难来临的时候谁都跑不掉，有一句话说得好，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小董，以后你如果要走的远，就一定要正，要坚守原则！如果不坚守原则，走不远的。”王成看着董鹏喝醉了，便想着差不多结束了，然后回镇政府宿舍休息。 可能是看到了王成的疲惫，董鹏媳妇安置好她老爸后便跑了过来。 “王书记，喝点茶醒醒酒吧？” 喝完酒后喝点茶，确实是个不错的解酒方式，王成点了点头说：“那就辛苦你了。” 坐在客厅沙发上，建国一直强忍着提醒自己“别醉倒、坚持住”！但眼皮却控制不住地“打架”。 “县里这些门门道道我是真的不明白，不过，就像营养早餐这类事，那是坚决不能交给那些以利益为主的商人去办的，一个工程100块，到时候可能真正落实下去就20块，不出事才怪！唉，这个社会风气变了！”王成结果董鹏媳妇端过来的茶，感慨道。 “县长，前些年，连续两任的湖西县教育局电教站站长都被抓了，因为啥呢？因为前两年推进素质教育提升，上头拨款拨了1个亿到湖西县，原本是给各学校改善班班通等电子化教学设备，结果，有些人仗着认识些人，把一些大包分割成若干个小包，直接评标。然后这些人把单价做得过高，市区2.7万一套的设备，他们做成4.6万，就连配套赠送的智慧白板都算1800一套，吃相是真的难看。”董鹏说着这些，王成听得眉头紧锁。 “后来出事了，有位电教站长想跑没跑掉被抓了；新的电教站长上任后，还是没忍住这些糖衣炮弹的攻击，意料之中地又出事儿了。这些东西关键还是看规则怎么规制？有些干部总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爱搞这些事情，他们难道不知道，这种事一出事就是牢底坐穿嘛？上头对湖西每拨一次款，就意味着富了一批人！”董鹏嘟嘟囔囔说。 王成很有感触，他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解决好这些问题。 坐了一会，王成感觉到一阵困意，于是董鹏的媳妇开着镇里的车把王成一行送回了镇里，接着再从镇里开董鹏的车回家去了。 王成翻来覆去睡不着，营养早餐的事已经让他触目惊心了，听到董鹏讲的这些，内心更加难受！ 基层工作，如何把这些“钉子”都拔了？他自认为以现在的能力只能尽力。 王成想起了在当秘书时，有一次饭局后，有几个人喝完了酒、吃完了饭，牙齿上还塞着菜叶子，扯着嗓子，一脸看透一切模样地说着“水至清则无鱼”的样子！他感觉很可笑，这些可都是民族良心的工程啊！有谁有资格、敢说这话？那就是与人民为敌。 他打开手机，发现有很多未接来电，看到有叶浩的电话，便回拨过去了。 “老弟，你很勇啊！据说你单挑蔡晶？”叶浩一接电话就问。 “没有啊？我没单挑她？我哪有这个实力啊！”王成很疑惑。 “快别谦虚了，圈子内都传开了，说你在你们镇营养早餐这一问题上坚决不让步，甚至公然和蔡晶对着来，这不，蔡晶出问题了…”叶浩说着这些，声音里有止不住的笑意。 王成对其他的不感兴趣，只对那句“蔡晶出问题了”感兴趣。 “我是真没想过和她对着来，我只是要求把营养早餐的案子查清楚而已，也没想过如此！”王成说。 “好了好了，你和老头一个样，现在你成了大家耳口相传的二愣子了，这两天还有人传你不适合当领导呢！说你就应该与人为善，就要…”叶浩说。 “那也没办法啊！我就这性格，你也知道。如果真的哪一天我发现自己不适合做这行了，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地辞职不干了。当然，我即使不干这行了，还有很多事可以干！不过，说这些话的人，当哪一天贪腐份子挖他们家祖坟的时候别骂街就行。”王成说着和叶浩笑成一团。 “不过你这次做得解气，农村孩子本身条件就那样，国家审时度势从财政里拿出一批钱给他们改善营养，这对提高一代人的身体素质是很有帮助的，结果呢，这些人从孩子口中夺食物，还把原本的食物换成廉价的有害食品，这心之歹毒让人发指，这种行为在古代已经可以够杀头了！”叶浩说。语气倒和叶书记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