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别闹了，听妈妈说……珍珠、珍珠……珍珠！”
重重的一耳光，狠狠扇在王珍珠的脸上。
王雯沁满面乌黑，眼露凶光：“我叫你别闹了，你听不到吗？叫你别闹了别闹了别闹了！”
她一边说，一边劈头盖脸地朝珍珠脑袋上扇巴掌。
“家里都这样了，你还闹！”
“你就不知道给家里带点好运吗？你这个丧门星……咳咳咳！”
骂着骂着，王雯沁突然一阵猛咳。
珍珠已经被打怕了，上次差点被掐死的阴影还在，她顾不上王雯沁咳到弯腰，爬起来就往外面跑。
“珍珠、珍珠……给我……”
王雯沁想让珍珠给她倒点水来，她以前使唤惯了佣人，这种时候依然想让别人帮忙。
然而别说珍珠不是佣人，就算是，现在也被她给打跑了。
王雯沁趴在地上，差点把肺都咳出来了。
等她缓过来一点的时候，突然听到王老夫人在外面大喊：“珍珠！你干什么！你怎么偷我的东西！你别跑，快还给我！”
珍珠手里拽着一把祖母绿的昂贵首饰，已经跑向了门外。
“我不！”她对着王老夫人咆哮，“我不要离开合德幼儿园！”
“那你也不能偷东西！”王老夫人气急，她手里抓的，是王家仅有的财产了。
“这就是我的，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
从珍珠出生开始，王家人就反反复复在她面前说，王家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
不仅如此，别人家的东西，只要她想要，也很快就能成为她的。
所以在珍珠眼里，她拿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她绝对不存在偷东西这种事！
“我没有偷！这是我的！”她说着就往楼下跑。
王老夫人急忙追了上去。
想把项链从珍珠手里夺回来，没想到珍珠转头朝她肚子上撞过去，用脑袋重重顶在王老夫人的大腿上。
“啊啊啊——”
王老夫人一声惨叫，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因为住的是公寓单元楼，很快有邻居跑出来。
等到王雯沁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好几个人围在王老夫人身边，指指点点。
“妈！妈你怎么了！”王雯沁也吓到了。
王家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接二连三有这样的不幸？
王老夫人倒在楼梯转角处，口歪鼻斜，眼泪鼻涕，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是中风了啊！”有懂的邻居告诉王雯沁，“赶紧送医院！”
“迟了可能就瘫痪了！”
王雯沁往楼梯下看了一眼。
珍珠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她竟然偷了家里仅剩的首饰，跑掉了！
没想到王家四年来的千宠万爱，竟然养了一头小白眼狼！
王雯沁哆哆嗦嗦摸出手机，却不想一阵疯狂地痒意从胸膛爬了上来。
“咳咳咳……”她又是一阵猛咳。
“啊！”
“大闺女你怎么了？”
“你别急啊！”
王雯沁一口一口地往外面咳血。
与此同时，她终于感觉到了肺部和胸口撕扯一般的疼痛……
王老夫人被送到医院，很快确认中风，并且发现大脑大区域灰斑病变和萎缩。
看着医生出具的阿尔茨海默病，又称老年痴呆诊断书。
“中期？怎么可能？我妈以前没症状的！”王雯沁不敢相信。
“有可能是家属没有及时发现。”医生解释，“中风不算严重，但是这个阿尔茨海默病，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这话，王雯沁不信。
但医生也没时间和她唠嗑，王老夫人老年痴呆，且已经进入中后期，是不争的事实。
从诊室里出来，王雯沁又去拿了自己的拍片报告。
等她递给医生的时候，却发现医生的脸色有点微妙。
“你的家人呢？丈夫或者其他亲属呢？”
“怎么了？”王雯沁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她开了个自认幽默的笑话，“我不会是得癌症了吧？”
医生笑笑：“哪儿有那么多癌症？不过你炎症比较严重，需要住院，家属呢？”
“我没家属。”王雯沁实话实说。
“父母呢？”医生孜孜不倦。
“没有。”王家老父亲早前就病故了，王老夫人现在还自身难保呢。
“有没有很好的朋友。”
“也没有。”她哪里来的真心朋友？
医生叹口气，开始玩手里的笔。
“医生，我真的得癌症了？”这下，换王雯沁不敢相信了。
医生沉默以对。
……
王家老夫人中风还患上老年痴呆，以及王雯沁肺癌的消息传到凌家的时候。
一家子正其乐融融地在吃着晚餐。
“什么叫老年痴呆呀？”小凌宝用下巴磕着她的专用小碗边缘。
“老年痴呆又叫阿尔茨海默病，是人的大脑发生了病变。”凌温扬尽量用最简单的词语解释，“得了这个病的人，脑子就不好使了。”
“哦——”
小凌宝点点头，难怪她先前看到王假外婆的脑袋里有好多黑灰黑灰的团团。
“那肺癌呢？”
“就是肺上长了肿瘤，是不好的那种，会要人命的。”凌温扬指了指自己胸口肺的位置。
“啊……”
对哦，她先前除了看到王假大姨姨周身围绕着一缕缕黑雾，然后凝聚在她的胸口。
黑气又总是从她喉咙冒出来，罩在她脸上。
原来，这就是肺癌啊。
懂了。
小凌宝拿小本本记了下来。
最近家庭教师开始教她学字认字，小凌宝会写的字不多，但每天都装模作样拿个小本本，遇到点事就在上面画啊画的。
凌家人看过一眼……
确定看不懂，应该是她自创的花花草草字。
凌宝身边的凌意熙嗤了一声：“老五，你这个解释，我们也会。”
对得起你“扁鹊”的名号吗？
凌温扬淡淡地瞥了凌意熙一眼：“我看你眼眶青黑，形体消瘦，颧红潮热，精神萎靡。”
凌意熙：“说人话！”
凌温扬：“肾虚。”
凌意熙摔碗：“我只是昨晚上没睡好！”
小凌宝又祭出了小本本：“扁鹊舅舅，什么叫肾虚呀？”
“咳！”凌老爷子干咳了一声，以示警告。
全家立刻噤声。
小凌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肾虚是很严重的病吗？”
为什么外公舅舅们都不吭声了？
“凌晟，给你妹妹夹个菜吧。”老六凌祁玥以气血不足的声音，柔柔地说道。
“妹妹吃菜！”凌晟立刻夹了一大筷子青菜到小凌宝碗里。
凌祁玥的笑容，慢慢加深了，他轻言细语：“让你夹菜，你就真只夹菜啊……”
凌晟抖了三抖，立刻给小凌宝添了个大鸡腿！
凌家人……
看看病病歪歪的老六，再看看鹌鹑似的凌晟。
怎么觉得，凌晟这熊孩子莫名很怕老六？
凌晟埋头猛干饭，老六小口小口喝粥，小凌宝对着大鸡腿歪脑袋……
嗯，一派和谐。
饭毕，凌意煕趁熊孩子带小凌宝去看海绵宝宝，小声辩解：“话说，我真不是肾虚……”
凌家人，充耳不闻。
“你们……”凌意煕接下来的话，很艰难，“你们昨晚上，真就没看到什么吗？”
“二哥啊，”凌温扬面带笑容，却语重心长，“你已经虚到出现幻觉了？”
“真不是！”
凌意煕有口难言。
昨晚上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真看到床前站了两个小男孩！
一个浑身喷火，一个浑身冒水！
这……这搁谁谁不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