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枫圆?!”
出现在李深剑面前的,是不久之前的记忆里头那个什么也不懂的腹黑小女孩——是出现在他整理的圣杯战争名单上的,Archer的御主。
和羽枫圆一齐出现的,还有莉莉安娜和米多克描述之中的那名莫名出现的黑袍女孩。
“这里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以及......你怎么在这儿?”
面对没有发生灾难的平稳街道,以及突然之间就脱离的险境,没缓过神的李深剑四处打量着。
从刚才那些简单的对话能听出来,救了自己的毫无疑问就是这小两只。但是问题是,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是怎么做到的?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里是我所创造的小型固有结界。”
看着李深剑迷茫的眼神,羽枫圆笑着继续道:
“你很惊讶诶?也难怪,上次见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啊,对于李叔来说只是相当短暂的时间吧?长寿生物的共性,我懂我懂。”
她停下手里头的活儿,将手伸向李深剑的方向,对纸镜道:“介绍一下,这位是上古传说之中伴随皇帝征战,松江市百年来的守护神,羽家私底下的合作伙伴,上古幻想种旱魃,李深剑先生。”
念完一串头衔,她又将手指向纸镜。
“而李叔,这位是镜凌虚镜子小姐,被某个能用魔法的强大存在给予了使用部分魔法能力的‘伪魔法使’,好几次帮了我的忙。”
最快让两个素不相识陌生人产生相互合作想法的方法,就是给对方相互介绍一串看起来强到天上去的头衔,或者背后有什么人。不说敬重,这样能至少给予一个最初“可靠”的印象,嗯,想来面试也是差不多的原理......
“你好你好你好。”显然,纸镜很吃这一套。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上古神兽,紧张的是连着说了三个“你好”。
“你好......”李深剑被“魔法”一词所吸引,不由得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弱小的个体产生些许好奇,“背靠着强大的伪魔法使?是魔道元帅,还是MissBlue?”
“残害弟子的真祖和不亚于现在城市里那天灾的破坏狂?你觉得她像哪个?”羽枫圆俏皮地反问道。
李深剑竟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即回答道:“要说的话,其实是有点像那个家伙的弟子......难道真的是?”
在纸镜因为日常犯社恐而苦笑的沉默之中,羽枫圆愉快地讲述了答案:
“不对,她背后的势力,应该是‘异世界的神明’,至于更具体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又是什么什么神。”听惯了神话传说,甚至自己也是神话传说一部分的李深剑吐出一口气,继续道,“算了,我也不打听了。不过......噫才是有啥事体(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提到这个,羽枫圆的表情完全就轻松不起来。
“简单来说,就是林智。也就是现在失控的蛊雕混种,我要把他变回人类。”
“......为此,要借助我的力量吗?”李深剑迅速想明白了羽枫圆所想,接着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羽枫圆也仅是年幼的期间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可能只是从她的家族那里知晓自己的身份。
但是现在是圣杯战争,任何背叛,任何行动都不会令人意外。所做的一切,都是圣杯战争这赌桌之上加注的筹码,而筹码的意义,就是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获得的,有价值的东西。
为了那万能的愿望机器,人可以不择手段——就连裁判也忍不住下桌的这场赌桌,到底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作为御主,作为魔术世家的魔术师,羽枫圆不可能只是为了正义和道德就将他救下,她一定有着明确的目的,这一点李深剑再清晰不过。
他要看,这个现在和他交流轻松,拉着家常的小女孩,到底要做什么。
羽枫圆轻松地微笑着,她将手上的令咒亮出。
“Archer,以最后的令咒下令,最后显现的时间之内,听从面前这位李深剑的指示行动。”
在纸镜和李深剑都没反应之时,这道命令已经下去。赤红的令咒化作燃烧的光,将本已被重创的裴旻再次唤于现世。
那令咒的力量做不得假,李深剑明白,有着见灵之眼·伪的纸镜也明白。
令咒,除了蕴含无比大量的魔力,能令从者完成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外,其最重要的功能,是强制命令从者听从指令的最终装置。
宝贵的三划令咒一旦用完,御主就无法再次操纵从者,也就相当于和从者断了联系。而失去了御主的从者,也会因为没有魔力的供应,逐渐消失于这个世界之上。
不过,有些职阶的从者比较特殊,比如说Archer职阶的从者,有着名为“单独行动”的属性。即使他们离开了御主,也能单独显现一段时间。
但,羽枫圆如此做法,无疑是将自己赢得圣杯战争最后的希望破灭。
“......吾主,何至于此?”
自责,这场战争之中,他面对两名不同的敌人,却未尝一胜。
终究没有同朝的诗仙那般潇洒,那般离了君主说走就走的潇洒。
那剑圣的脸上再无任何锐利意味,剩下的,仅有不解的悲伤和感慨。
“对不起咯,大叔,这场战斗我没法带你赢了。”羽枫圆苦笑一下,随即对着李深剑道,“你知道圣杯的本质,这场圣杯战争换句话说,谁打赢那个挂一样的裁判谁就能赢。”
她将手一摊,朝着纸镜的方向退后了两步。
“但我现在想做的,只有将让林哥恢复正常。为此,我需要你和镜凌虚的帮助。”
“我又能相信爱情了!”突如其来的糖磕得纸镜是心头一热。
“我知道了,我帮你。”
无论如何,李深剑此时也只有认可羽枫圆。
且不说冒着被两大英灵围攻的风险救下自己,还主动放弃争夺圣杯的权力,将自己最强大的武器(从者)让给了一个已经是多年不见的,仅仅名号知道是守护灵的非人生物。
她放弃了自己熟悉的领域,而将一切押注在仅存的希望之上,为的,只是救那一人回来。
退一步说,就算没有这些,李深剑也愿意帮助她。他的本意就是要拯救松江,将这座城市从圣杯战争和蛊雕造成的这场灾祸之中拯救出来。
“人员齐整,虽然各个状态都不好。不过既然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救我,你打算怎么做?”纸镜对羽枫圆问道。
“我先简单介绍现在的情况。”
羽枫圆轻轻一点,在空中展出一大片全息投影。
“林智,也就是这次造成松江灾难性破坏的蛊雕混种,是一个携带了数千年诅咒的极特殊个体。数千年积累的无尽诅咒本来应该在让他在被诅咒的同时,就应该吞噬他的心智,让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拿出一支激光笔样式的东西,在投影之中,点出了一名削瘦,眼睛里闪着阴沉光芒的老人。
“也许是不幸中的的大幸,因为其诅咒者的执念,诅咒被限制了‘一定的条件’,以在这次圣杯战争才爆发。本来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很正常,因为如果避免那个条件,这些的一切完全可以避免。不过——”
全息投影切换,放上了“六国相印”以及苏秦的图片。
“我们完全漏算了Caster,她的博学多识和诡计多端超乎了我们的想象。不但将我们的力量和敌对方的力量完全算清,让我们的力量相互分散消耗,最后还找到了机会令没有什么魔术资质的林智完全昏迷,并且由此举行了‘祛除诅咒的仪式’。”
“祛除诅咒?那不是应该......”纸镜有点没反应过来。
“直接将那千年的诅咒化为乌有是不可能的,因此Caster很巧妙的改变了诅咒。准确的说是改变了诅咒的形式,就像是改变了程序之中的一个指令,令那个‘限制’的指令不复存在。”羽枫圆道。
“嗯......不过,竟然是苏秦吗,如果是鬼谷的弟子,改写现在的‘诅咒’对于她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李深剑毕竟见多识广,很快跟上了羽枫圆的话题,“但仅仅如此的话,林智应当处于完全的疯狂状态,她也不能幸免。也就是说,苏秦必然留了一个‘后门’供她去控制现在的林智。”
“Rider最后给我提供的信息,就是‘看上去现在的林智确实听从她’。按照这点看来,没错。”羽枫圆继续介绍道。“而这道‘后门’就是关键,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去将林智从那诅咒之中重新控制回来。”
“清楚了。我需要做什么?”李深剑点头,问道。
羽枫圆将全息投影换了一页,那一页上面的计划很简单,只有三步。
“说起来是非常简单的。第一步,李叔,你要和Archer一起,帮我们挡住蛊雕混血一阵子,以让我们直接冲入风暴。第二步,我和镜凌虚在蛊雕混血的实体之中准备好仪式。第三步,我维持仪式的同时,挡住Caster,让镜子小姐通过这个仪式进入蛊雕混血的诅咒之中,找到诅咒的回路,轻轻敲醒林智沉睡的心灵,然后封印那个诅咒。”
“但是每一步都不容易啊......”
纸镜刚才以几乎是量子波动速读的速度吃下了十多张纸的信息,上面全是羽枫圆关于封印诅咒以及如何唤醒林智的注意事项。
“岂止是不容易啊,这根本就是乱来吧?第一步我当然可以做到,但后两步是什么疯狂的情况?”从李深剑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他只觉得这个计划荒谬无比,“在那种充满诅咒的环境之下举行仪式,还要抵挡Caster的攻击?最重要的是那个仪式应该是什么灵魂沟通的仪式吧?诅咒是什么?!诅咒可是怨念的攻击表现形式,那对灵魂的污染和攻击可不是闹着玩的!数千年的诅咒之海之中游泳,别说去改变诅咒的方式了,退一步,就算能顶住诅咒,在那数不清的诅咒之中,要怎么找到林智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