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圆满完成,陈崇虎却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虽然在外面只是一瞬,但他是真切的在清明梦中度过了八十年。
陈崇虎缓缓睁开眼睛,离开了黄粱洞天,准备起身前去探索山寨中的隐秘。
一股力量阻止了他,准确来说并不是单纯的一股力量,而是四面八方的力量,这股无形的力量似乎想要将陈崇虎固定在床榻上。
陈崇虎皱了皱眉,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对,陈崇虎有观炁的本事,夜晚也能视物,但如今之情形,却像是完全没有光透进来一样,他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包裹起来了一样,呼吸也感觉有些不畅。
陈崇虎手上猛的用力,它本身就是怪力,如今又经过数十年的修行之后,他这单臂一挥,虽说没有话本中擒山填海的力量,但也确实足够骇人,举千钧之鼎如同鸿毛,拖九牛之绳如同儿戏。
只听得嘶啦一声,陈崇虎猛的用手在面前一挥,似乎是撕破了什么东西,但立马就有更多的东西上来堵上,他的手上,身上也缠满了那些东西。
陈崇虎浑身青筋暴起,想要发力挣脱,但这些围上来的东西并非是一个整体,而是像潮水一样向他涌来,完美的贴合在陈崇虎身上,每当他想朝一个方向用力时,那个方向便如同棉花一样塌陷,叫他无法借力,有千钧的力量也难以发挥。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陈崇虎来不及多想,这些东西同样糊住了他的口鼻,他用手撕碎了一层又一层,但这些东西就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他撕碎一层便会涌上来十层,如同茧一般将他层层包裹,似乎想让他就此沦沉。
陈崇虎此时也顾不得别的,气血开始运转,身上爆发出惊人的热量来,精气神融为一体,整个人身上,一股赤金色的烟气开始从脊椎往外冒,越来越多,直到每个毛孔都开始渗出这种赤金色的烟气!
这便是气血狼烟!
是武修全力以赴的象征。
那些不知名的东西碰到了陈崇虎散发出来的气血狼烟,居然发出了灼烧一般的滋滋之声,那些东西猛的骚动了起来,似乎想要退避,却根本来不及,只是触碰的瞬间,便迅速变焦变黑,瞬间就被洞穿。
陈崇虎身上的气血狼烟,似乎对这些不知名的东西有一定的克制作用,畏惧血气,亦或者是煞气?难不成这些东西是邪祟吗?
陈崇虎想着,身下却猛然支撑不住他,叫他灼烧出来一個大窟窿,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猛的落向的下方。
陈崇虎猛地在空中调整了姿势,不偏不已的落到地上,毫发无伤。
陈崇虎简单估算了一下,他大概是从一丈高的地方落下,正好是山贼送他去的客栈二楼。
如今还是没有视野,四周还是被那些鬼东西遮蔽,只是那些东西似乎碍于他身上的气血狼烟,不敢上前,只敢围绕在陈崇虎周身,暗戳戳的试探。
陈崇虎叫这些东西弄恼了,懒得细想,干脆全力推动着气血狼烟,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直挺挺的就朝着那里冲去,气血狼烟不断涌起,不断发出呲呲的响声,伴随着烧焦的气味,陈崇虎猛地撞开了什么东西,四周猛然有了光亮。
感觉到寒风吹拂,陈崇虎眯了眯眼,立马四下环视,打量了一圈儿。
陈崇虎此刻整个人站在一片树林之中,面前一片山坡,墓碑林立,似乎是一片乱葬岗,陈崇虎猛的又转身看去,想看看刚才是什么东西困住了自己。
一座古朴的客栈赫然出现在他的目光中,那古色古香的墙上还留有一个大洞,四周有焦黑的气息,想来正是陈崇虎刚刚的杰作。
从那客栈之中,猛然飞出了一道白线,霎时间便铺展开来,围绕着陈崇虎,依然是如同刚刚那般想要包裹他,却碍于他周身燃起的狼烟,不敢上前。
陈崇虎看清楚了,那并非是什么白线,那是一个个连起来的,巴掌大的小纸人,就像是七八岁的幼童剪出来的一样,相当之简约,甚至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但那白线连成一片,遮天蔽日,其中的纸人,何止成千上万。
人过一万,无边无际,哪怕只是巴掌大的纸人,达到了一定的数量,依然能在视觉上给予人无与伦比的冲击,给人带来深刻的恐惧。
不对,陈崇虎一愣,这客栈他记得,明明是在山寨门口的一个客栈,店掌柜姓柴,是一个老的掉牙的山匪,但如今此处,显然不是山寨,那这间客栈却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乱葬岗门口一样,带着不合时宜的客人。
客人?陈崇虎心里一惊,猛然反应过来,鲁三问应当还在客栈中睡着,他不胜酒力,当时喝的烂醉,和自己相邻房间。
可不能叫他出事,这家伙瞒着陈崇虎的东西还很多。
陈崇虎当下便要抛开别的念头,准备重新回到客栈中,先把鲁三问救出来。
还没等陈崇虎有动作,就听到客寨二楼猛然传来的动静,一道火蛇从那窗户冲出来,却并未发生碰撞,那客栈窗户如同被点燃了一样,火焰开始朝四周扩散。
陈崇虎一惊,眼前如此之大的一间客栈,居然是纸糊的?!
而且还出现在乱葬岗的门口,纸扎吗?扎彩匠?郑大当家!
陈崇虎心里瞬间闪回几次,脸色一沉。
下一刻,两道身影猛的就突破了窗户,沿着火蛇的位置,猛地冲出来一段,灰溜溜的滚落在地上。
其中一人,正是鲁三问!
他正在胡乱撕扯着身上附着的纸人,另一只手还不忘死死拉着自己的木箱子,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晦气。
而另一道身影落地之后,却是防备的站在鲁三问身前,替他抵挡着纸人的攻击。
又是一个没见过的木偶?
陈崇虎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木偶雕刻的极其秀气,应当是个女子,色彩鲜艳,遮掩了木偶的纹路,眉如丘山,眼似清水,身穿锁子甲,手拿一杆红缨枪,另一只手则抱着一块未经过多雕琢的龙形木头。
先前肆虐的火焰,正是由此木头发出,上面还留有燃烧后的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