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攻守之势异也!
明明上一刻,陈崇虎已有颓势,败局已定,如今却是瞬间翻了盘,擒住了鲁三问。
这一切都多亏了已然化作了法宝的奴骨哨,陈崇虎在战斗中发觉,木偶杨六郎和杨七郎的战斗力都很仰仗士气,而恰好,奴骨哨儿正吹发出的蛐蛐之声,能够消磨意志,削减志气,不战而屈人之兵。
陈崇虎深深的喘息几口,这才平复下来了气息,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只手点在鲁三问膻中大穴要害之地,另一只手用擒拿把式锁住对方,不留下丝毫的反击余地!
……
“那些被拐走的孩子在何处,”陈崇虎深吸一口气,厉声问道,“你非是一般江湖人,我便留一分体面与你,老实交代,便可少受皮肉之苦。”
“技不如人,这顿我认了,但我觉得你应该是误会了,我并未干过那般龌龊事,”鲁三问沉默片刻,又道,“恰恰相反,我也是来调查孩童失窃案的。”
“如何证明?”陈崇虎手上用力。
“我并无可以证明的,”鲁三问摇了摇头,他心知自证难如登天,但技不如人只能认,犹豫片刻,又道,“我可以把我调查到的消息都告诉你,若你还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你说。”陈崇虎点了点头,稍稍松开一些手上的力气。
“这次的孩童失窃案,波及范围极广,且是有预谋,绝非一时兴起,而其中最显著的特征,便是丢了孩子的家里,会在一定时期内忘记孩子的存在,这也导致报案数极低,勘破难度极大,”鲁三问深吸一口气,“而我恰好知道一种手段,有那种手段的话,我想应该是可以达到如今的效果的。”
“什么手段?”陈崇虎追问道。
“遮天!”鲁三问说道。
“遮天?”
“对!”鲁三问点了点头,随即解释道,“青州本地乃是礼仪之邦,对于殡葬之礼也看待极重,从中衍生出了数个行业,如抬棺,赶尸,哭丧之类,这些行业的手段多是家庭传承,父传子,子又传孙,如此往复,为了避免行业竞争,这些匠人们自发的成了组织,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处殡葬圣地,唤做长寿庄,又名曹县,在菏泽府治下。”
“而在长寿庄内,有一类匠人,唤作入殓师,是专门替死人整理仪容仪表,以便于下葬的师傅,入殓师传承着一门绝技,正是遮天!他们通过特制的皮革,将人包裹起来下葬,能够在一段时间内隔绝家属对死者的记忆,这门手段创立的初衷,是为了防止有体弱多病的主人家忧思过度,但偏偏有些人,心思诡诈,从中另辟蹊径。”
鲁三问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那人正是长寿庄中一位入殓师的大弟子,我认识一些长寿庄中人,据他们所说,这位入殓师的大弟子天纵之才,一身手艺极其精湛,在弱冠之年便反超了他的师傅,并察觉到自身手段始终有极限,开始想方设法的想要超越自身手段,甚至还学习了扎彩师的手段,想触类旁通,却也苦寻无果。”
“而这些殡葬行业,因为本身阴气太重,每个行业之间都各有自己的规矩,但其中大都有一点,不可残害生灵,修习邪法,邪法虽进境神速,却在冥冥中有报应。”
“据说有一日那位弟子苦思冥想之际,猛然间抬头看到了墙上的规矩,幡然醒悟,大笑三声,口称仙人指路,当天便盗了邪法,伙同一位扎彩师的大弟子一起出逃,隐姓埋名,不知踪迹。”
“而他在出逃前,号称长寿庄遮天秘法第一人。”
鲁三问说罢,摇了摇头,微微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遮天秘法,”陈崇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向鲁三问,又问道,“那照你这般说,你也是一路追查至此,可是知晓了此人在何处?”
“不知道,此人生性狡诈,多年隐姓埋名之下,并未露出马脚,”鲁三问摇了摇头,话中意味却还未尽,又说道,“但所谓,纸里包不住火,虽然我不知道这人在何处,但另一位当年和他一起从长寿庄叛逃之人,我却知道他的下落。”
“你继续说。”陈崇虎继续追问道。
“那人姓郑,长寿庄中一位扎彩匠的大弟子,以前在庄里时叫做郑文武,如今化名在此地做占山为王,劫掠四方,”鲁三问继续说道,“号称,鬼手郑。”
!!
陈崇虎心里猛的一惊,虽然表面上没波动,但心中瞬间翻起了水花!
鬼手郑!怎么会是他?
这鬼手郑的名号在整个鎏山附近,可以说是如雷贯耳,而且陈崇虎还对他熟悉的很,甚至还与他有些交情,这人正是此处盘踞的山匪头子,郑大当家!
陈崇虎神色一闪,想起了当年认识郑大当家时的场景。
…………
(六年前)
槐县的一茶馆内,吵吵嚷嚷,闹闹哄哄,上面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下面的众位茶客也都畅所欲言。
陈崇虎和牛志正赶上店里没活计,便来此处喝喝茶,听听说书,在嗑些瓜子,享受着舒坦日子。
台上讲的是西厢记,说着崔莺莺和落魄书生的爱情故事,虽然老套,架不住众人爱听,经常是一遍遍的讲完,还有人起哄要再说一遍。
就在人们兴致正高之时,就听到一行爆发了争吵之声,众人寻声望去,一个穿着长衫书生打扮的人,正和另一位打着折扇的人争得面红耳赤。
那书生打扮之人的衣衫破旧,虽然竭力掩饰,但还是可以看得出粉扑的痕迹,而另一位打着折扇的公子哥则是穿着锦衣华服,所谓的争吵,也是出生单方面的控诉,那名公子哥全程老神在在,一副拿定了那书生的模样。
“我说袁兄,我们早先便已说定,这十五两银子,我要三分利,你当时答应了我,还跟我签字画押,如今你又要反悔,”锦衣公子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君子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