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帝师第一卷第611章姚纯臣漏夜递消息这两日因为要等殿试放榜,所以在徐嵩的要求下,徐鹤一直都住在他的府上。
毕竟,甭管第几名,这徐家又出进士了。
在外面的宅子里,怎么能比在徐嵩府上?
报喜的人一来,小炮仗一炸,这周围邻居还不羡慕死?
关键是,徐鹤别管考第几名,那都是理所应当,徐嵩是一点都不怕人说闲话,既然如此,那还不大操大办一番?
今晚,伯侄两人吃完饭说了会儿话,这边刚睡下没多久。
突然徐鹏急匆匆过来把徐鹤叫醒了。
“亮声,快,大伯叫你赶紧去堂屋。”
徐鹤正躺在床上看书呢,听到这话,知道是有大事发生了。
他心中隐隐感觉,应该是合肥那边有消息过来。
他连忙穿上衣服跟着徐鹏来到前院。
刚进堂屋就看见那日见到的姚纯臣正坐在徐嵩下首吃茶。
“熙载兄!”徐鹤抱拳一礼。
姚纯臣站起相迎道:“会元郎,好消息,好消息呐!”
说完,他从徐嵩身边的小几上拿了一张纸递给徐鹤。
徐鹤一看,这张纸抄的是张景贤的奏本。
他凝神往下看,顿时喜出望外。
没想到,战事的发展跟他预料的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有些他没有考虑到的,比如新安卫被夜袭,这也是变相帮了朝廷大军的大忙。
顺,只能说太顺利了。
“伯父,太好了,南直隶已靖,咱们只需留下两卫人马以防反贼死灰复燃,其他人全都进驻江西湖口,然后南下压迫反贼在袁州一带决战。”
徐嵩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们等下再说。”
徐鹤闻言一愕,他这时才发现,徐嵩的脸上表情意味不明。
“出了什么事?”徐鹤问。
姚纯臣这时解释道:“亮声,这消息没问题,但刚刚……”
原来,今晚张景贤的奏本用八百里加急送入宫中时,姚纯臣正好当值。
今晚值守的阁老是吴兴邦,兵部送来这个奏本时,按照圣谕,南方战事的相关奏本,经过文渊阁看后,应该立刻递交内苑,不可耽误。
但奇怪就奇怪在,吴兴邦看了奏本后,竟然捂着这件事约莫大半个时辰,然后这才叫人送进内苑。
听到这,徐鹤皱眉道:“熙载兄,你是怎么发现的?”
姚纯臣道:“今日派属我当值,正好龚有为不在,我是中书中资历最老之人,递交此本时,吴阁老是让我送的。”
徐鹤闻言大惊失色,这姚熙载好大的胆子,他竟然在文渊阁值庐和内苑宫门的路上,偷看了奏本。
姚纯臣这时道:“我看到这奏本中竟然是关于合肥战事,所以就留了个心眼,大概记下文中措辞,回去后按照记忆抄录了一份。”
徐嵩这时道:“熙载有过目不忘之能!”
徐鹤点了点头,突然问道:“熙载兄,在收到张兵宪奏本的这段时间里,值庐内有无异常。”
姚纯臣看向徐嵩感叹道:“阁老,亮声果然非凡俗之人呐,这么快就想到了……”
说完,他转头对徐鹤道:“有,一直跟着吴阁老的钱中书在这段时间出去了一趟,约莫半个时辰!”
徐鹤点了点头:“这件事,吴阁老先是出去通知了别人。”
徐嵩道:“关键的问题是,这种大事,为何次辅不第一时间通知我与首辅,反而通知了其他人?其他人究竟是谁?”
徐鹤皱眉:“这种事就难猜了,但像吴阁老这样的人,做的每一件事,显然都是有目的的。”
姚纯臣这时拱手道:“阁老、亮声,我要走了,我从值庐出来,是托言家中小儿生病,需要延请大夫,时间拖得太久,我害怕惹人怀疑。”
“不!”徐鹤阻止道:“熙载兄,你现在回家,就不要回去了,然后让管家去宫门处告假,再大张旗鼓请大夫!”
姚纯臣一拍脑袋:“对对对,我这是糊涂了!”
说完,便拱手告辞在徐鹏的带领下从侧花门出去了。
姚纯臣走后,堂中只剩下徐嵩、徐鹤两人。
更深露重,伯侄二人都没有说话。
好半天,徐嵩单指敲击着桌面道:“次辅大人在外人眼中,对上对下身板柔弱,不过,真要是这种人,是不可能走到他这个位置的。”
“前日殿试,陛下策问暗指首辅不贤,你说,次辅是不是在因为这件事动手脚?”
徐鹤道:“这点想要验证,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着人打听一下,今夜值庐有没有人去通知首辅大人便知道了。”
徐嵩闻言,略一思索,便知道徐鹤话中之意。
吴兴邦捂着奏本这么半天,按道理,第二日通知内阁其他人就行。
但如果他想针对秦砚,肯定会撇清关系。
这样一来,反倒是显得心虚。
想到这,伯侄二人又沉默了。
现在秦砚失了圣眷,吴兴邦有动作那是难免的。
那今晚除了针对秦砚之外,他还有没有别的动作呢?
徐鹤感觉,吴兴邦若是仅仅因为秦砚就捂着这封奏本这么久,完全没有必要。
顺势而为确实没错,但都是千年的狐狸,不搞个一箭双雕、一箭三雕之类的操作,那就是小看大魏朝的阁臣了。
不过信息太少,现在完全没办法摸清他的意图啊,难受。
徐嵩这时突然笑道:“亮声,今晚实是大喜,陛下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许诺过你的,若是能拿下合肥,这状元就给你了!”
徐鹤笑道:“大伯,状元不状元的,我这两天倒没想那么多!”
徐嵩也笑道:“这么年轻的状元,这么年轻的六首,大魏朝,不,就算古往今来也没有人达到亮声你这成就啊!”
“都是大伯的栽培……”
“不,是你争气,是咱们徐家祖上有德!”
“等这件事后,你回想省亲时,叫你大伯母从大伯账上支个一千两银子,咱们一定要把你这件事风光大办!”
徐鹤听到张盘龙,突然开口道:“伯父,我听大伯母说,他有个弟弟是次辅大人的西席?”
“士云呐!嗯,确有其事。”
“你们有联系吗?”
“只在来京时来家中吃过一回酒,然后再无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