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义东怀疑蒋芸和王世风没有听懂自己在说什么。蒋芸和王世风也确实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双方的交流似乎不在同一频道。“两家合并后，就能够在大夏占据更大的市场份额，而且光天是上市公司，星河合并之后，或许能够让估值再翻倍，超过花纳天宇。”胡义东愣了下，随即皱起眉详细解释。“胡总，你对星河传媒是不是没什么了解啊？”王世风笑着打断。“我当然了解过才来的，我承认，星河传媒的运营情况很好，但这只是目前，你们不得不承认，根据财务报告，你们公司的体系臃肿，虽然看似不错，实际上是花架子，一家债务过两千亿的娱乐公司，这太不正常了，就算按照你们今年的营收过千亿，今年的利润也不会超过两百亿吧，在如此庞大的外债下，你们公司很难上市，不能上市就没有流动资金，就会限制发展，到时候这个空中楼阁就会坍塌，两位的心血也会付之东流，我们光天可以完美承接星河所有的压力，利用人脉帮忙融资，让产能规模利润率达到最高。”胡义东认真的分析道。其实说实话，胡义东分析的很准确。如果只按照现在披露的情况，星河传媒的运营情况并不健康。虽然从开年到现在，星河传媒已经创造了将近700亿的营收，但是实际利润不到100亿。开年的营收，也都是去年两个季度的积累，按照正常算法，星河每个季度最多200亿营收，一年一千亿，虽然听起来已经是大夏第一了。但是利润率并不高。而且最重要的是星河有2000亿的外债，在这种经营情况下，星河即便上市，也没有什么商业价值。但是光天传媒不一样，光天传媒是一家只有1000名员工，每年营收不到300亿，却市值近千亿的公司。为什么？因为光天传媒没有外债，而且有胡义东口中的强大‘人脉’。换句话说，光天是靠着人脉赚钱的，但是缺少真正的盈利核心，所以在这次传媒行业受挫的情况下，市值一路血崩。而星河恰恰相反，星河是可以真正赚钱的企业，但是却因为投资太多而损失了‘实际利益’。胡义东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两家公司合二为一，那么绝对会成为最强大的传媒公司，不管是在业务能力，还是盈利能力。但是胡义东万万没有想到。星河的两个老板，一个不赚钱，一个不缺钱。胡义东眼中的问题，在他们眼中完全不是问题。负债多上市估值不好？无所谓，蒋总会出手，随便拆借点儿小钱，就能盘活公司。公司营收利润低？无所谓，风总会出手，随便投资点儿公益项目，让利润变得更低，就不存在利润低的问题了。胡义东原本胜券在握的笑容，逐渐僵硬。在他的预想中，自己抛出这些精准分析，刚好切中了星河传媒的痛点，并且提供了解决方法，这两个小朋友应该表现的十分兴奋才对啊。怎么看着这两个小朋友的表情，感觉有点儿迷茫呢？不会是高兴的惊呆了吧。“胡总，所以说您准备怎么个合并法呢？股份比例要怎么分？”王世风和蒋芸对视了一眼，忍着笑意问道。“这个自然是按照公司的价值和资产来判定了，不过蒋总和风总不要担心，我绝对不会让两位吃亏的，即便是合并了，两位也绝对有对部分业务的控股权。”胡义东信誓旦旦的说道。“如果按照资产的话，星河清算起来，外面还有一千多亿的负债，是不是我甚至得倒贴一部分现金？”蒋芸轻声道。“唉，不能那么算，星河传媒虽然有巨额负债，但是也有偿还能力，我觉得蒋总至少能占20%以上的股份，我听说星河传媒创立时一共投资了五百万，发展到今天的规模着实是英雄出少年。两家合并后，估值大概会超过3000亿，蒋总手握600亿的股份，相比也不吃亏，对吧，毕竟想要单靠星河上市升值到一千亿，不知要何年何月。”胡义东笑呵呵的说道。600亿？我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创业这么多年。忍受王世风这混蛋搞七搞八，胡作非为差点儿高血压，冒着多次差点带银镯子的觉悟，你就给我六百亿股份是吧。你是不是当我没见过钱？！感到被羞辱的蒋芸嘴角抽搐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但是还是没有开口，踢了王世风一脚。王世风正准备看蒋芸炸毛，没想到她竟然忍了下来。果然，和自己待的时间长，耳濡目染之下，蒋总的心态有了显著成长。“胡总，你觉得一个敢欠两千亿的老板，会在意六百亿的股份吗？”王世风嘴角的笑意玩味。胡义东闻言一怔，随即皱起眉。“而且您也不想想，我们蒋总凭什么能欠下两千亿？难道就凭她这张脸吗？”王世风接着笑道。“这...账也不能这么算吧，只能说明你们星河早期经营的还不错，而且欠下两千亿也不算多，当初龙图欠了两万亿，公司市值才几千亿，欠钱虽然是本事，但是也不难不是吗？”胡义东嘴角的笑意高深莫测。他还没有领悟到王世风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他以为王世风只是在用话术来提高星河的价值，争取利益，完全没有想到，王世风是在嘲笑他惹了不该惹的人。不过也不能怪胡义东，谁让蒋芸和王洛这两个人太过低调呢。这个世界是有壁的，普通人和有钱人之间有，有钱人和有钱人之间也有。胡义东有点钱，但是钱并不多。但是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有钱了。“胡总，你觉得合并之后的公司，能够做到什么规模？”王世风笑容玩味。“以光天的人脉，加上星河的实力，新公司将会是大夏有史以来最大的传媒集团，会直接超越花纳天宇，甚至吞并他们，毫不夸张的说，绝对可以称霸整个大夏传媒界！”胡义东的脸上展现出了回春般的神情，一下子就挥斥方遒了起来。面对这位中年大叔的神采飞扬，蒋芸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王世风轻笑着摇摇头“糊涂啊胡总，就算不合光天合作，星河同样可以称霸大夏传媒界，而且不只是大夏，我们的目标是全球，而且不只是传媒界。”胡义东闻言愣住了，有些惊愕的看着王世风。这个小伙子，是不是最近太顺了，导致有点飘？就凭借你们星河传媒这债务情况，你们拿什么称霸？“年轻人好高骛远不是好事儿，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能力，风总，我不否认星河现在明面上顺风顺水，但是真实情况你比谁都清楚，没有钱砸市场，你谈什么称霸？星河现在还能不能融到钱，二位应该很清楚，只有和我们合作，才能够解决星河目前的困局，不然迟早会被吞噬，不要贪图眼前的浮华。”胡义东冷声说道。“为什么要用钱砸市场？”王世风疑惑的问道。“嗯？”胡义东愣住了。“只要在各个赛道上把你们都淘汰不就好了？”王世风莞尔一笑。“你说什么？”胡义东彻底懵了。将我们淘汰？又不是什么运动会，你淘汰什么？“胡总，流量都在我们手里，消费者观众都在我们平台，难道你没发现，你们院线最近几个月的经营情况不太好吗？你们公司的电视剧卖的也不太顺利吗？还有你们公司的艺人商演代言情况不太乐观吗？”王世风笑着三连问。胡义东脸色瞬间大变，这些情况他确实不知道，因为他并不关心公司具体运营情况，只关注利润方面的问题。但是从王世风的三个问题，他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最近圈里的倒闭风，裁员风，甚至股票下跌风，似乎都不是无缘无故吹起来的。“你们光天也好，花纳天宇也罢，甚至好莱坞寡头，其实都不在我眼中，什么顶流艺人，大片制作，流量话题，在我眼中都不重要，我从来不是为了你们这些无聊的东西才做这些事情。你们以为我在竞争？在赚钱？在创业？不不不，名利对我同样不重要，如果非要说，我看重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没有你们。”王世风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戏谑，眼神中透着阴鸷与疯狂。似乎担心胡义东听不清，王世风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你们，对我很重要。”让胡义东不寒而栗。蒋芸望着王世风的侧脸，微微蹙眉。......胡义东骂骂咧咧放下一堆狠话后被保安请看出去。“就他这个智商，凭什么把光天传媒经营到现在的规模？”蒋芸扶额疑惑道。“谁跟你说经营公司需要智商的？”王世风摆弄着平板笑道。“那他这个情商也不太合理啊，他好像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难道是因为代沟？”蒋芸疑惑道。“其实吧，这个世界上有的人赚钱既不需要智商，也不需要情商，他自己不说了嘛，他有人脉，人脉，就是钱。”王世风笑了笑。“人脉能赚钱没错，但是这么蠢的人凭什么赚钱？”蒋芸不解道。“有很多原因啊，虽然这个胡义东看上去不太聪明，也不是什么人精，但是光凭借这个时候，他能够第一时间想到来星河抛出橄榄枝，就说明这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可能是利用时代红利赚钱赚的太容易了，思想僵化有些跟不上时代了，他这个年纪，出来创业时候可跟咱们不一样，当时遍地是黄金，根本不需要什么智商，情商，技术，只要敢打敢拼，有审时度势的天赋，加上一点点幸运和野心以及无下限，就可以创下一份基业，他们这一代的老板都是这样的，所以他们不看重技术，也不看重知识，只知道利用钱换资源，再用资源换钱，是一种最原始的手段，但是很有效，胡义东戴了这么多年手套，早就摘不下来了，所以你觉得他愚蠢，殊不知在他眼中你也一样。”王世风笑吟吟的看着蒋芸。“这种人也能戴手套？”蒋芸无语。“你怎么这么多刻板印象？你有没有反思过，你赚不到钱的原因是什么？”王世风哑然失笑。“在没遇见你之前，我还是挺赚钱的，而且我用几年的时间把星河的基础都打好了，正准备起飞，结果你出现了。”蒋芸目光忧郁的看着王世风。“？听你这话好像是我耽误了星河的起飞？”王世风撇嘴道。“不是吗？”蒋芸也撇嘴。“我们马上就要是一个万亿级别的跨国集团了，同时还是影响着几百万人生计的巨型公司，这还不起飞？”王世风轻笑道。“胡义东这人虽然蠢，但至少账算的明白，从账务和公司发展上来看，如果没有我，星河传媒上市根本不可能，即便你用手段骗过了券商和风投，上市以后这无底洞一般的债务，也绝对会把公司拖死，你的经营方向，完全不符合金融规则。”蒋芸与王世风认真对视。“所以，你觉得当初我为什么会选择留在星河？而不是自己单干？”王世风笑容微妙。“我当时真是昏了头了，才硬要将你留下。”蒋芸蹙起眉，似乎有些头疼“不对，我怎么感觉，但是好像是夏梦瑶替我留下了你？”“你喝假酒，然后被她‘灌醉’了，然后还对我使用美人计，不过好在我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不然我就财色兼收了。”王世风暧昧一笑。“那你是不知道夏梦瑶的拳头有多硬，不过，确实好奇怪，冥冥之中好像我们就是会走到一起，互相利用，互相成就。”蒋芸脸色的表情有些微妙。“也许真的是命运也说不定。”王世风轻笑道。“如果没有我，面对胡义东这样的势力，你会怎么做？”蒋芸好奇的问道。“解决内部压力，最好的方法是寻求外部帮助，如果没有你，我会寻找一位，或者多位海外资本，对待胡义东的手段就一句话，小杖受，大杖走，无权无势只能割肉让利，变成利益共同体，但是如果对方贪得无厌，那么我也只能丢车保帅，利用其他股东进行反击，反正我不着急赚钱，谁着急谁就妥协。”王世风轻笑道。“你不像是这种会吃亏的人。”蒋芸打量着王世风。“只要能达成目的，吃亏算什么？”王世风轻嗤一声，起身把平板放在蒋芸面前“暂时放过花纳天宇，先从光天下刀。”蒋芸看着平板上圈出来的几个节点，微微挑眉。这一刀，肯定肥的流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