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影满意地看了苏柒若一眼,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才点点头。
“有为师在,你放心就是。”
桌上的三人听寻影如此说,面儿上均是一喜。
寻影这个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只要她应下了,就一定能有办法。
“多谢师傅。”
苏柒若激动道,苏柒钰也忙着朝寻影道了声谢。
“那就有劳寻影师傅了。”
一顿饭,两个孩子将寻影侍候的十分周到,苏敬贤竟难得的没有再与她置气吃醋。
饭后,一行人便去了苏柒钰的寝宫。
因为怕有人在她寝宫里做手脚,所以苏柒若才请寻影师傅过去帮忙看看。
寻影先替苏柒钰把了脉,又查看了她平时的饮食记录,还将寝殿内所有带气味的东西一应检查了一遍。
“饮食无异,熏香也正常,只这般摸着这脉象也看不出什么……”
随着寻影的话落,三人的脸色也愈发沉重。
若是连寻影师傅都看不出病由,那这件事情便麻烦了。
寻影又拉过苏柒若的手探了探,沉默了片刻,又探向了苏柒钰的手腕儿。
“脉象的确不同,皇上可允草民用金针为您再探一次脉?”
寻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脉象,说不上来缘由,却又与正常人有些不一样。
“一切都听寻影师傅的。”
苏柒钰连忙点头,这哪儿有拒绝的道理。
“许是会有些微疼痛,还请皇上忍着些。”
寻影担心这小皇帝从小没吃过苦,所以轻声提醒了一句。
如果这人是她的徒弟,她才不会多这一句的嘴,这样的疼痛于她们这些习武之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无妨。”
苏柒钰淡淡一笑,那模样儿与苏柒若平时微笑的样子极像,再加之小皇帝的宽仁,寻影也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金针行走之时,起初还颇为通畅,可苏柒钰忽然面色一白,身子一僵轻吟出声,又很快咬住下唇忍了住。
寻影神色凝重地看向那金针所在之处,心中已经有了几个方案。
待金针自体内滑出,苏柒钰浑身也湿透了,像是被洗了一遍似的。
苏柒若命小福子去端了一盆热水来服侍皇上擦洗更衣,然后带着寻影到了外殿。
“师傅,如何?”
顺亲王也是一脸紧张地看向寻影,皇上的身体关乎整个国本,她不敢不在乎。
寻影缓缓开口道:“皇上出生时体弱多病,这是胎里带的,如此看来,病由不在皇上,而是在先皇。”
“在先皇?”
顺亲王疑惑不解,皇姐身子骨是不怎么好,可怎么会影响到皇上身上呢?
寻影看了她一眼,难得的没有与她斗嘴,而是一脸的认真。
“先皇在位时可是曾被人下过毒?”
顺亲王一怔,随即点点头。
“我听父后说过,皇姐幼时曾被母皇的侍君毒害过,只是当时御医已经将毒解了……”
顺亲王面色一凛,犹豫道,
“你是说,当时的毒实则并未全解,所以皇姐的身子才一直不得好转,而生下皇上后,皇上身体里便也带着胎毒?”
那御医可是母皇最信任的人,难道她在皇姐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可过去这么多年,那御医早都死了,便是查出来又能如何?
“皇上这寒毒的确是胎里带的,只是具体要怎么解,我还要多试几个方子,日后怕是会取皇上几滴血,你们记得提前与皇上知会一声。”
寻影话音刚落,里面便走出已经收拾好了的皇上来。
“寻影师傅放心,您需要朕如何配合,只管吩咐便是。”
说罢,她又释然一笑。
“寻影师傅也无需担心旁的,便是朕的毒解不了,也不是您的错。”
她的寒毒不能解也无妨,她的皇妹还在,日后将这江山交到皇妹手中,她也是放心的。
只是她心疼自己的皇妹,幼时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长大归京,还要被束缚在这方寸之中,一生不得自我。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
这就是苏家女儿的命啊!
“皇上尽管安心,这毒并非无解,只是需要些时日罢了。”
寻影一向对这些难得一见的毒感兴趣,如今既有皇上愿意让她试手,她自然不会放弃。
况且这类似的毒也不过就那几种,总有一种能试出解药来的。
“那便有劳寻影师傅了。”
苏柒钰淡淡一笑,面色平静,并未因着刚才的话而表现出高兴来,也没有半分担忧。
好与不好,其实她并不太看重。
只不过如今知道了为何后宫君侍们迟迟不能有孕,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可怜了那些年轻漂亮的男子,要陪着她这么一个废人在这宫里度过余生了。
皇上留寻影住在宫中,苏柒若觉得有所不便,将人带回了府里。
宫里后宫君侍不少,寻影师傅作为外女,留在宫里住不合适。
便是皇上不说什么,传到朝臣耳中也要被御史参上一本的。
寻影本就是闲云野鹤之人,不喜被这些规矩束缚,万一惹得她不愿意替皇上看诊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将人带了回去,苏柒若便去沐浴更衣,又准备好自己从徐阳城里带回来的礼物,只等着天一黑就去翻顾府的墙。
还不待她离开,纪念初便带着纪老爷子赶了过来。
祖孙二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纪老爷子红着眸子沉声道:“草民代纪家上下,谢过殿下大恩。”
说着,纪老爷子便又忍不住大哭起来。
他从来都没敢奢望过纪家还有能翻案的一天,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带着一个幼童,哪里有本事去查当年的案子啊?
好在老天垂怜,让他们遇到了世女殿下。
殿下不仅替纪家报了仇,也拯救了他们祖孙。
他欠世女殿下和顺亲王府的,实在是太多了。
“纪城主忠心为君,诚心为民,这是天之所向,您老人家以后只管带着初儿在王府安心住下就是,从我将初儿带回府那日起,初儿便是我的弟弟了。”
不管是因为纪家,还是因为她与纪念初祖孙的缘分,她都不会不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