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快撤！通知船夫马上开船走”看见有不少巡捕向停泊台跑过来,柳如烟立即大喊。
“是,长官！”手下特务答应一声,便大声让船夫开船,絮轮很快离开码头渐渐远去,巡捕们在码头边随便乱放了几枪就转身在码头上维持秩序,并通知超级邮轮苏菲雅公主号上的人可以下船。
租界警务处长查尔斯坐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着铁罗打电话来向他汇报情况,电话铃响了,他接起来大吼道:“该死的铁,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来汇报?”
电话那边的人被查尔斯这种粗鲁的语气吓了一跳,愣了好久才在查尔斯的催促声中说话了:“查尔斯,是我,哈姆！”
查尔斯大吃一惊,随即额头开始冒汗,这下糗大了,居然把大英帝国驻上海租界武官哈姆上校当成了下属一顿狂骂,他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道歉:“啊,对不起,哈姆上校,我不知道是您,我还以为是下面的巡捕打电话过来！”
哈姆上校原本想发一通脾气,想想还是算了,现在说正事要紧,立即说道:“算了,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查尔斯:“是,上校,请您下命令！”
“是这样的！”哈姆组织一下语言,说道:“刚才太古码头发生的大规模枪战是因为一对夫妇引起的,丈夫是一个华夏人,名叫王汉生。妻子叫艾伦,是英国人！发生混战的有日本人特务、军统的特务,红党地下组织,现在还不知道于明有没有参与其中,毕竟那里是他的地盘,不管怎么说,这些势力的人都是为了王汉生而来,他是著名的细菌病理学家、生化专家,我们有情报显示日本人正在进行大规模细菌实验和毒气弹的研制,日本人抓王汉生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去参与研究。而军统、红党地下组织则是想为了破坏日本人的计划,抢走王汉生！”
查尔斯对于王汉生丝毫不陌生,因为黎刚曾经找他,让他动用英国本土的关系调查这个人的详细资料,他说:“原来是这样,可是上校,他们抢王汉生与我们大英帝国什么关系?”
“当然有,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名气和身份,确实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那几方势力的人只知道他是细菌病理学家、生化专家,却不知道他这次回来带回来一份他自己秘密研究的有关青霉素的详细数据资料。而且他在这个项目的研究上已经取得重大突破,青霉素你知道吗?这是一种比磺胺类对炎症更加有效的消炎药,如果能够实现工业化量产,那我们的士兵在战争中受伤之后存活下来的机率将成倍增加！不仅仅如此,它所带来的政治效益和经济效益无法估量！军情五处已经给我发来电报,让我们控制住王汉生,从他手上拿到那份数据资料！而且他们已经派人过来了,现在就在来上海的途中,所以你必须让你的手下将王汉生带回巡捕房。并控制起来,而且不能走漏有关研究资料的消息”。
1928年英国细菌学家弗莱明首先发现了世界上第一种抗生素—青霉素,1929年弗莱明在《不列颠实验病理学杂志》上,发表了《关于霉菌培养的杀菌作用》的研究论文,但未被人们引起注意。弗莱明指出,青霉素将会有重要的用途,但他自己无法发明一种提纯青霉素的技术。致使此药十几年一直未得以使用。
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自从弗莱明发现了青霉素之后,直到1939年,在英国的澳大利亚人瓦特?弗洛里和德国出生的鲍利斯?钱恩。重复了弗莱明的工作,证实了他的结果,然后提纯了青霉素,1941年给病人使用成功。在英美政府的鼓励下,很快找到大规模生产青霉素的方法,1944年英美公开在医疗中使用,1945年以后,青霉素遍及全世界。1945年,弗莱明、弗洛里和钱恩共获诺贝尔生理学及医学奖。
让人想不到的是,在这个时空里,竟然有一名华夏人在这项技术的研究上取得了重大突破,而且还是在弗洛里和钱恩之前就取得这样的成就。
查尔斯立即说道:“是,我立刻通知下去！”
消息很快传到黑豹的耳朵里,黎刚得到这个消息后觉得事关重大,不敢怠慢,于是亲自前往青帮秘密据点面见于明。
听完黑豹的汇报,于明失态得一下子就站起来,“你说什么?你说王汉生在青霉素的提纯技术研究上取得了重大突破?并且这次带回来研究资料?”
“是的,查尔斯是这么说的！”黑豹点头道,他不知道什么是青霉素,但他听了查尔斯关于这种东西的作用之后就知道这事大了,非常大,大到离谱！
“好,好啊！”于明捏着拳头打着自己手掌,然后不断地来回走动,显然是兴奋到了极点,没想到啊,本来只是不想让日本人的阴谋得逞,没想到王汉生深藏不露,身怀一座巨大无比的金矿。
于明不是没想过把青霉素提前搞出来,但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手下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现在机会来了,天欲与之,不取则是违背天意！
在抗战后期,一支青霉素的价格炒到一根衅鱼,甚至有些地方两根衅鱼都买不到,如果能够实现工业化量产,它所带来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于明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叫来宗翰问道:“现在王汉生夫妇在哪里?”
黑豹道:“现在已经跟着铁罗回了巡捕房,王承昊传来消息,说王汉生和铁罗好像认识,而且看上去关系匪浅！”
于明来回走动,捏着下巴说:“王汉生我们要保,但他手上还有一份非常重要的研究资料,这个我们也绝对不能让日本人得手,而且现在英国人也插手了,妈的,越来越乱了,不行,我得去亲自见见王汉生,你马上安排一下！还有马上把这个情报汇报给朱泾村的韩勇，看看老大怎么说法。”
“好的！”
租界中央巡捕房,铁罗带着王汉生和艾伦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手下大勇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皱眉问道:“大勇,你怎么在这里！”
“哦,是这样的！”大勇看见王汉生和艾伦又马上闭嘴了。
铁罗看见他的样子,脸色不愉道:“你搞什么鬼,给我说,这里没有外人！”
“呃！是,探长！”大勇咽了咽口水,说道:“刚才您办公室的电话响个不停,我刚好经过,就进去接了,电话是警务处长查尔斯打来的,他让我转告您,让您把、把这两位控制起来,不能让他们跑了！他马上赶过来”。
“什么?查尔斯想干什么?”铁罗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脑子却是高速运转,怎么办?查尔斯为什么要扣押汉生夫妇?
现在也没时间想什么原因了,当务之急是让王汉生赶快离开这里！他立即问大勇:“大勇啊,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大勇虽然不是聪明人,但却不傻,说道:“探长对属下那是没说的,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吩咐吧,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大勇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不至于这样！”铁罗摆了摆手,又说:“你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带我这两位朋友走,给他们找一家酒店先住下,不,不行,酒店不行,容易被找到,这样,大勇,你带我两位朋友去你家里住两天！没问题吧?”
大勇道:“没问题,我家还从来没有去过王先生这样的文化人呢！放心吧,我不让王先生夫妻出事的！”
“好,我先多谢你了！”铁罗说完,转身对王汉生说:“汉生,看来你这次麻烦大了,不仅日本人要抓你,而且还有其他几股势力,现在英国人也插了一脚,我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抓你,但你现在必须走,跟大勇走,去他家里住几天,过几天我再安排一下送你们回湖南！”
王汉生问道:“如果我们走了,你怎么向你的上司交代?”
“哎哟,我的哥哥哟,现在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还顾那么多干什么?大不了我这个探长不干了！”
王汉生喉咙动了动,眼角有些湿润,握住铁罗的手说:“谢谢,谢谢！”说着就拉着艾伦准备离去。
“等等！”铁罗又叫住他们,吩咐大勇:“大勇,你去找两套号服给他们换上,开一辆警车走！那些特务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现在巡捕房门口已经被监视起来了！一定要注意不要被人认出来”。
“是,探长！”
在大勇的安排下,他取了两套巡捕穿的号服给王汉生夫妻而人换上,再带上斗笠帽子,如果不走到跟前看,绝对认不出来。
三人走到巡捕房院子里,上了一辆警车,王汉生和艾伦坐在后面,大勇在前面开车,现在巡捕房被各方势力的人监视得滴水不漏,就是没有一个人发现王汉生和艾伦已经化妆成巡捕离开了巡捕房。
查尔斯火急火燎地冲进乔乐的办公室,看见铁罗正坐在椅子上整理文件,乔乐发现是查尔斯,慌忙站起来立正敬礼:“长官！“
查尔斯还了一个礼,遂问:“人呢?”
铁罗一副诧异的样子:“长官,什么人?”
“王汉生夫妇啊！”
“走了！”
查尔斯瞪大了眼睛,锤这桌子怒道:“走了?谁让你放他们走的?”
铁罗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长官,他又不是嫌疑犯,我没有任何理由关押他们啊,而且他们一个是世界著名医学博士,一个是英国公民,我如果不放他们,他会去法庭起诉我滥用职权的！”
查尔斯吼道:“你怕他们起诉你,你就不怕我解雇你吗?”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长官,恐怕您还不知道王汉生是什么人,他是英王室健康顾问团的成员,你知道没有任何证据就扣押他,会出现什么后果吗?国王陛下恐怕认为我们是在给他难堪！”
这句话从铁罗的嘴里说出来之后,查尔斯如同一只呱呱叫的鸭子被人捏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声,他脸上涨得通红,过了一会才问:“你说他是英王室健康顾问团的成员,是真的吗?”
铁罗点头道:“当然,我留学的时候他就是了,这绝对是千真万确的！”
“你确定您没有撒谎?”
铁罗愤怒了:“长官,您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噢。我的天呐,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好吧,好吧,我向你道歉！”查尔斯讪讪地笑了笑,随即脸色一变骂道:“该死,现在人都走了,我怎么向哈姆上校解释这件事情?”
“哈姆上校?大英帝国驻华武官?”铁罗诧异地问道。
查尔斯点头道:“是的,铁！你知道这些军人从来不把我们警察放在眼里,他想干什么,就像命令自己的士兵一样命令我们！”
铁罗给查尔斯冲了一杯咖啡。说道:“长官,您太把他们当回事了,要知道他和我们是两个不同的系统,他无权对您下任何命令,不是吗?”
查尔斯喝了几口咖啡,抽着铁罗点燃的雪茄,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这里不比国内,在这里我们还得仰仗军方的支持！不对啊。哈姆这个该死的家伙肯定是故意向我隐瞒了王汉生是王室健康顾问团成员这件事情,对。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想让我背黑锅！”说着就暴跳如雷了。
他在铁罗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显然对哈姆对他使了阴招非常愤怒,不过又不能过分得罪哈姆,他拿起铁罗办公桌上的电话给哈姆打了个电话,“喂,上校,很遗憾,您打那个电话太迟了。我已经到了巡捕房,但是王汉生夫妇已经录完笔录就走了！”
哈姆显然不知道查尔斯在忽悠他,他愣住了,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他立即问道:“那你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吗?”
“哈哈,上校,这您可找错人了,我的手下只是巡捕。不是特务！”
哈姆对查尔斯的态度非常不满,但现在他必须要让查尔斯帮忙,否则一旦王汉生夫妇落到日本人手里,那就完了！他说道:“查尔斯。请你帮忙派人去外面巡查,千万不能让王汉生夫妇落到日本人的手里,明白吗?”
“好吧,好吧！不过我不敢保证他们现在没有出租界！”
放下电话之后,查尔斯向乔乐摊了摊了摊手:“铁,你也听见了,赶紧行动吧！”
“是,长官！那些日本人的特务怎么办?”
“这帮日本人总是不消停,先关到监狱,等着开庭吧！”
五辆小轿车开到巡捕房附近在街边停下来了,这时街对面一个年轻人穿过马路来到第三辆车边,车窗户被打开,露出了黑豹的面孔,“情况怎么样?”
年轻人回答道:“老大、大哥,巡捕房没有任何情况,目标进去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宗翰扭头看着坐在身边的于明问道:“老大,你看…….”
于明皱着眉头看了一下手表,说道:“现在十二点半了,他们进去也差不多两个小时了,事情不对啊,根据你所说,他们和铁罗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好,老朋友见面,铁罗作为地主应该请他们吃一顿饭吧?难道铁罗穷得只能请他们在巡捕房食堂里吃?显然不是,现在都快过了饭点了,而他们还没有出来,只能说明他们已经不在巡捕房了！”
车外年轻人急忙说道:“老大,我们真的在这里一直盯着,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如果他们真的从巡捕房出来,绝对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