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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喜欢葛红袖,谁能让他放下身段这样去哄人?陆渊这样想着回到车里,没吩咐司机开车, 而是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 掏出手机给唐柯打了个电话。
葛红袖闹脾气的时间不短,此时离几人会面结束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唐柯果然很快接起电话, “阿渊。”
“你跟卢静怎么认识的?”陆渊开门见山地问, “是不是她要你在离婚这件事情上帮她?”
唐柯和陆渊认识多年,根本不惊讶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我和她认识完全出于意外, 而且也是我主动去结识的她。甚至她在回国之前都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你不用多想,我是主动要求掺和进这件事情里来的, 她并不赞同我的做法。”
“谁知道呢。”陆渊抬头, 深呼吸了一口气, 将积压在胸口的郁结之气吐了出去, 仍旧感觉很不得劲, “你从小又不是没碰见过处心积虑接近你的人。”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经历, 我才更能够分辨哪些人是我可以真心结交的。”唐柯意有所指地说,“葛红袖就不是一个值得相交的好对象。”
陆渊不屑地嗤了一声。“卢静就是?你觉得我被眯了眼,我觉得彼此彼此。”
“我知道你觉得你喜欢一个人就该把最好的东西给她,但是你愿意给, 和她明明不喜欢你却没有底线地挥霍, 是两件事。”唐柯不气不恼地说道, “葛红袖不喜欢你,她只看上了你的钱,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陆渊皱了皱眉,考虑到唐柯的身份,按住了怒气,“就算是你,用这么难听的话来评价她,我也是要翻脸的。”
唐柯对陆渊的臭脾气再清楚不过——这人只要不自己结结实实地栽个跟头或者撞在墙上,谁来劝都没用。他没在这点上多做纠缠,转移了话题,“我喜欢静静,所以我很愿意看到你和她尽快解除关系,让她也早日恢复单身的身份。”
“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知道你喜欢卢静这种类型的女人。”陆渊撇了撇嘴,有些唾弃好友的眼光——那种唯唯诺诺的女人有哪点吸引别人?就最近几次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八成也是硬撑着装出来的,想骗到他,火候还不太够,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恢复以前的样子吧。
“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唐柯含笑道,“所以哪怕她心里还有你的影子,我也不会给你机会的。”
“谁要这种机会?”听到唐柯的后半句话,陆渊心里一跳,随机掩饰似地啧了一声,“要不是她非跟我纠结财产怎么分割,事情早就都解决了,我看她就是故意不想让事情早日了结。她的事情倒不是重点,我可不想看到你被她骗了感情,劝你还是早日抽身,回法国开你的画廊去吧。”
“如果她愿意跟我一起走的话。”唐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别真陷进去了。”陆渊严肃地警告好友,“我说真的,那个女人一旦缠上谁,不是轻易就能放开的。”
唐柯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阿渊,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陆渊是想这么问的,但话到嘴边时他似乎领悟了什么,又给咽了回去,转而建议道,“找个其他的好女人吧。”
“你不喜欢她,当年就不该和她结婚,给她虚无缥缈的希望。”唐柯最后说道,“我要是能比你更早遇见她就好了。”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多想也无用。”陆渊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话题,“你手里是不是有卢静的联系方式?她换了手机号码,我的律师说联系不上她。”
在说完后半句话之前,陆渊甚至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这么顺口地编出了个谎言来。
好在唐柯并没有生疑,“我去问问她的意见,她同意的话我就把号码给你,毕竟是她的个人隐私。”
唐柯这句话说得已经很客气,毕竟一个月前孙笑换手机号时,明摆着就是不想再通过任何方式接到陆渊的联络了。
陆渊无声地松了口气,貌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尽快吧,听律师口气挺急的。”
在唐柯挂断电话之后,陆渊坐直身体,捏着鼻梁思考了几秒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冲唐柯撒这一通谎。是因为他不以律师的名义提出要求的话,孙笑可能会拒绝他的要求?
话说回来,他又为什么想要拿到孙笑的新手机号?
陆渊深深吐了口气,用手指随手顺了一下头发,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开走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陆渊又接到了一个葛红袖的电话,说是被酒店的服务生冲撞了,颐指气使地要他亲自去解决问题,陆渊不得不安慰了她好一会儿,又给酒店那边打了声招呼,才算把这事儿给处理完了。
这时候一看手机,才发现上面有个未接来电,就打了一次,他正在通话中没听到。
也不知道哪来的笃定,陆渊手指一动就回拨了过去,耐心地等待了七八声嘟之后,才有人接了电话,而且开头第一句话就十分不客气,“陆大总裁,你的律师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通过我的律师来找我,他不需要拿到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吧?”
就这么一句话,陆渊的火气就被挑起来了。
陆渊和唐柯是多年好友,本来唐柯的劝说他应该都听得进去——唐柯说的也确实都是事实,然而越是看到唐柯帮孙笑说话,他就越是不理智地想要把这两个人给隔开十万八千里,“不管你怎么说,红袖都是无辜的。”
“身为导火线,能无辜到哪里去呢?”孙笑不领情地道,“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么心安理得地大手大脚挥霍着用来学习的钱吧?只要稍微查一查她的银行流水,就能知道你给她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甚至我们也可以向她的学校申请要她的成绩单,据我所知,她可不是个成绩拔尖的好学生。”
看着这几个人又要跑题,孙笑不得不出手把话题给拉了回来。
“是的,葛女士除了有一张美国本土的接受汇款之外,另外还持有一张陆先生名下的信用卡,涉及金额过大,目前仍然在整理之中,但至少已经超过了三百万,其中购买物品大多是奢侈品和旅游用途。根据从她所就读大学得到的信息来看,她有过三次不合格重修的记录,此外因为出勤率过低,已经被校方警告过不止一次。”
孙笑听完,摇头轻叹,“这就是你陆渊捧在手心里宝贝得不得了的人啊……”
她曾经见过许多能把男人甚至权力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人,她们一个个都有着超乎常人的野心,但她们也从来没有停下过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大的脚步过。一个人要在社会上站稳脚跟,说到底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
像葛红袖这样把全部的希望和立足之地都放在了陆渊身上,一点长远目光也没有的女人,如果一旦失去了陆渊的疼爱,又该怎么走下去呢?
孙笑经历过太多,看着葛红袖的时候事实上没有什么厌恶之情,只是觉得十分唏嘘。
“你没有资格来评判我!”葛红袖尖着嗓子喊道,“你只是在嫉妒我可以拥有你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而已!”
“我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孙笑的眼神晃了晃,嘴角有那么一刻毫无笑意,“……我真正想得到的那样东西,只能靠我自己的力量去拿到手,我绝不会将其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那太悲哀,也不太可信了。”
陆渊的目光在有些异常的孙笑身上停留了两秒钟,最后将自己的莫名情绪抛到脑后,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我和红袖之间是清白的。”
“是吗?那卢先生打算怎么证明呢?”孙笑的律师是名女性,对于婚内出轨这件事情本来就很看不上眼,她冷静地追问道,“你们是没有过性行为?没有亲吻?没有确认关系?还是连一点点的你情我爱都没有?”
陆渊的律师立刻反驳她,“你这是毫无证据的污蔑。”
“得了吧,这件案子你们根本没有占优势,与其消息被捅到小报记者那里后传得全国人民都知道,还不如早点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私下了结。”女律师冷笑一声,“等陆先生婚内出轨的新闻被放到网上,公司市值蒸发的钱肯定要比一桩离婚官司要多得多。”
陆渊面色一冷,“你在威胁我?”
孙笑出手挡了一下,“她的当事人是我,她说的一切都是我的意思。”
“你要对我的公司出手?”陆渊转而凝视孙笑,“你还想把当年的事情如法炮制一遍?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陆渊了,我不会再因为暂时的失败而向你低头。”
“不,陆渊。”孙笑像是觉得十分有趣似的弯了弯嘴角,不躲不避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平静得像是已经分道扬镳的陌生人,“你刚才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我也想原话还给你——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