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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管?”卢珏转头, 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还是说你想报复到静静身上?我告诉你,是个男人就都冲着我来!”
孙笑轻轻摇了摇头,安抚地拍了下卢珏的手臂,“哥, 没关系,隔着门他也动不了我, 你总不能拿扫帚赶人,只要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自然就会离开。”劝服了卢珏之后,孙笑往旁侧了半步,回答了陆渊的问题,“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那只能说明你不懂一个女人为了复仇能做到什么地步罢了。我对葛红袖做的事情已经很仁慈, 不过是把她想要掩埋起来的故事都公诸于众而已,如果我想,我甚至可以昧着良心编造一些无中生有的丑闻给她, 但和你们二位不一样,我做人是有底线的,所以我没有。”
“不留着这些来当做筹码?”
“如果公布出去能让我更开心,那筹码付之一炬也无所谓。”孙笑耸了一下肩膀,勾着微笑的脸上满是轻松, “不开心的日子过久了, 我都快忘记开心的日子是什么感觉了。总而言之, 葛红袖和你之间的事情,是我让人匿名投稿出去的,也是我雇了人在网上推波助澜扩散开来的,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陆渊没有回答,他前所未有地仔细打量着孙笑,有一个十分清晰的念头在脑中逐渐成型。
这个人不是卢静。她和卢静比起来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从思考方式到行为举止都彻底地改变,这不是“顿悟”就能够解释的。如果是以前的那个卢静,她不会这样放肆地惹怒甚至挑衅他,也不会做出可能令他不快的事情,更不可能破釜沉舟地撕破两人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把葛红袖的存在公布出去。
如果是以前的那个卢静……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又在意又全然束手无策。
可她就是卢静,曾经爱他死心塌地,现在却对他冷嘲热讽的前妻。
孙笑见陆渊半晌没有反应,挑了一下眉,又有了新的设想,“你好像不如我预想中生气?难道是发现你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不是你想象中这么纯洁无辜,一时之间迷失了自我,不知道该生气她的隐瞒,还是继续坚持喜欢她了?”
所谓打人不打脸,孙笑可谓是反其道而行之,踩中了陆渊的痛脚。
原本表情还十分正常的陆渊皱了皱眉,沉下了脸,“她也许对学业没有那么大的追求,但她内心是个善良的好人。”
卢珏响亮地发出了不屑的哼声,“陆渊,你也是够蠢的,虽然我厌恶你这个人,但不可否认的是你在商场上还是混得开的,然而你在葛红袖的事情上简直像个初出茅庐的白痴——趋炎附势的漂亮女人你难道没见过?因为这个是你一手从未成年带到成年的,你的智商在她身上就不好使了?”
“哥,爱情使人智商下降。”孙笑捧场地接过话头,“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
卢珏被妹妹吹捧得飘飘然,连带着看陆渊也觉得没那么扎眼了,“我这儿还有更多没放出去的资料,都是让私家侦探弄来的,看你这么迷茫,要不然我分享给你看看?”
“我会通过自己的方式查证。”陆渊黑着脸拒绝了卢珏的“好意”,深深地看了一眼孙笑,就转身离开了。
孙笑慢悠悠地把墨镜重新戴到鼻子上,看着陆渊的背影轻声笑了下,“是不是对他来说,一直被葛红袖骗下去会比较快乐呢?”
卢珏没听清,“你说什么?”
“不,是我想岔了。”孙笑转身往回走,对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不以为然: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葛红袖迟早要死死赖上陆渊,到了那个时候,无所谓什么黑历史不黑历史的,陆渊这个喜新厌旧的性格肯定很快就会消耗掉他对于葛红袖的感情。
孙笑的插手不过是让这一切进展得更快了一些而已。
倒是陆渊似乎越来越不排斥和她进行正面接触,不再像孙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样,连去医院看望一下都要磨蹭个把礼拜,这倒是个好消息。
就是不知道陆渊自己察觉到这个变化了没有呢?为了避免陆渊自欺欺人,孙笑可是早就在电话里给他埋下了伏笔,只要时机一到,牵起这根导火索,那就是烈火燎原的节奏。
这头孙笑挖好了坑,等着陆渊和葛红袖先后跳进来;陆渊既要处理公司的日常事务,一边要想尽办法减少出轨时间带来的负面影响,其中还不得不抽出时间来安抚黏人了许多的葛红袖,忙得焦头烂额。
葛红袖注意不到这些,她生性自私,在这个时候最优先考虑的就只有自己的安危而已。是以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从酒店坐专车到陆渊的公司去找他,不论他做什么都要跟在一旁,一旦陆渊表现出些许的不耐烦,她的眼眶总能抢先一步红起来,接着让陆渊选择妥协。
葛红袖还太年轻,不知道爱意和好感都是需要好好呵护的,一不小心就会消磨殆尽。
从前陆渊只需要替她解决钱的问题,两人又不常见面,远观和近察的效果自然大不相同。如果是以前,葛红袖还能保有理智,维护自己高冷美人的人设,可现在,她只想反复确认陆渊是不是还深爱着自己,恨不得陆渊下一秒就把结婚戒指套到她的手上,再带她直奔民政局领证。
这个想法当然是不现实的。陆渊忙得不可开交是一说,他在暗中调查葛红袖是不是有欺骗自己的行为是另一说,如果说没离婚的陆渊对葛红袖有八分爱意的话,如今已经只剩下最多六分了。
一个转身的功夫,刚刚开完会的陆渊又被葛红袖逮住了,她娇滴滴地抱着他的手臂问道,“今天晚上陪我去去年我们一起去过的那家法国餐厅吃饭好不好?”
“你——”陆渊吐出一个字就噤了声,他像是刚刚才明白过来唐柯话中意思似的,不赞同地摆了摆手,“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拿你的钱,而且你要知道这不会是一笔小钱。”
“我出得起。”早已借着富二代的身份创业得盆满钵满的唐大佬满不在意,“放心,我不会让事情传到她耳朵里去。她只是想小小报复一下你,这也不算过分,不是吗?”
“她把红袖的事情都抖到网上去了,这不算过分?”
“她说的有哪句不是事实吗?”唐柯看了看自家发小,意有所指地说,“你早就该知道这样的事情可能会发生才对,静静可不是会一直忍气吞声的类型。”
“她明明就是。”陆渊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说完之后自己也愣了一下。
是啊,卢静本来就是唯唯诺诺的性格,做的唯一一件大胆的事情可能就是要求陆渊和她结婚,又打死不肯离婚而已。一个念头的转变,真的能让人的性格和表现也产生那么大的变化吗?
“这只能说明你从来没有了解过她。”唐柯摊手,简单地归了个因,“虽然她是我的真爱,但我也很看重和你之间的友谊,所以今天才特地来找你说这些话,希望你不要误会。”
陆渊哼笑一声,“误会什么?你要追她,你一见钟情,你打死也不放手……这些我已经在上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领教了。”
“你明白就好。”唐柯笑眯眯地敲了一下桌面,“那么我们就说好了,离婚这边你尽管答应对面律师提出经济方面的任何要求,我来承担;第二,以后我可就把护花使者和追求者的身份放在陆渊的朋友这个身份之前了。”
陆渊走神地瞥了一眼自己的电脑屏幕,有些不满,“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才发现你是这样有异性没人性的人。”
“彼此彼此。”唐柯回敬了他一句,站起身来,又提醒了一句,“我给你的资料,别随便让人看到了,尤其是葛红袖。”
“……你敢说出网上的消息都是真实的这句话,果然是查到了什么才能这么确定?”
“你看了就知道。”唐柯没有多说,他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阿渊,你看女人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我想不出静静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吸引不了你,也想不通葛红袖身上究竟有什么能让你这样不顾名声。不过对我来说,也许这算是件好事也说不定,毕竟虽然来得迟了,但我还是有机会。”
说完这些话之后,唐柯干脆地就走了。没有起身送他的陆渊握着鼠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点左键打开了u盘,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但占用内存非常之大,里面从照片、扫描件、到聊天记录都应有尽有,甚至还包含了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
陆渊不作声地迅速浏览了一遍调查报告,又面无表情地将其他图片都浏览了一遍,才将电脑合上,长出了一口气。
证据确凿。葛红袖确实有过好几个暧昧对象,甚至有两个还是高中时期的。似乎调查人很清楚调查的重点,其余的东西都是一笔带过,重点将实锤都标注在了报告中。
纵然陆渊再想为葛红袖开脱几句,他也没有可能说服得了自己。他的记忆力太好,甚至记得葛红袖和一个男人去加州旅游同住一间房的那几天,她是用什么借口敷衍他的电话;也记得当她在某个助教家里住了两个月的那个暑假,她是如何说服他说她不能回国,而要去参加一份很重要的实习。
当陆渊从葛红袖的话中找到第一个、第二个谎言时,他不禁开始怀疑,葛红袖告诉他的事情,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她信口开河编出来的?
而他自持机警,却连一个小女孩这样的假话也辨认不出来,恐怕真如同卢静所说,是中了邪了。
身为工作狂魔的陆渊难得放下了工作,他靠在椅背上闭眼想了一会儿,拨内线让助理订了葛红袖刚才提到的那家餐厅里的私人包间,然后才起身整理衣冠,前往了葛红袖入住的酒店。
葛红袖从陆渊的办公室气冲冲地跑走之后也不敢在外面乱晃,生怕又被别人认出来,戴着帽子匆匆打了辆出租车就回了酒店。她虽然觉得有些难过,但在车上哭了几分钟就收了回去,毕竟她已经看清局势,想要让事态平息只能依靠陆渊,一时耍耍小脾气可以,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她还是得顺着陆渊的脾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