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三天,只一个上午,关中诸将送来战马五千匹,粟一万斛。然后拔营起寨,溜得贼快。
魏王令曹性接收,在城外放马。徐晃晃领三千步兵屯于东郊,时时巡视周边。自己带着两千人进入长安城。
曾经的帝都如今很苍凉,规模不小,人着实不多。破衣烂衫,哪里还有什么贵族气质,一群破落户。
没官署,更没官员,李郭之后没人管。据说劫掠常见,谁当官谁倒霉。秩序靠自觉,治安靠狗。
他不禁感慨,春风得意马蹄不疾,一日看不尽长安叫花子。吩咐钟繇和杜畿,马上行动,恢复行政秩序。
长安城内宫殿有未央宫、长乐宫、桂宫、北宫和明光宫,战火催残,只剩下明光宫够看。挨着的东市和西市还有点儿人气。
宫女太监居然还有一些,不过都上了年纪,一副副衰颓模样。
本想去官妓潇洒走一回,将路上忍受的痛倾泄一番,结果啥都没有,只剩个牌子。抬头看看那两个大字,叹息着回到明光宫。
幸好这次岀门带了不少军粮,命人在长乐宫前熬粥施舍。
明光宫很大,老太监和老宫女收拾不过来,派人在未央宫前换奴婢,用硬通货粮食。
他想到不能在长安久待,命谢七刀去招募兵卒,给钟繇留点儿本钱。
一番操作下来,感觉没啥事儿了,段煨脸上大喜,主动请缨,联络留在长安的旧识,协助收拾局面。
难得这货主动,立刻答应。百里兄弟看在眼里,也上前请命,回老家摇人,要将秦墨门徒全部带来。
筑城正需要专业人士,刚好派上用场,多多益善。
众心腹各忙各的,只剩下他无聊,带上小小老婆逛街。
长安城有九市,位置在西北部,雍门附近,横门大街的两侧。其中三市在横门大街以西,称为西市。六市在横门大街以东,称为东市。
难道说买东西是从长安市场方位来的,他不禁暇想。进入巿场,很热闹,似乎战争并没影响这里。
不愧是长安商业中心,时下流行的东西啥都有。上前问了问,吓一跳,很贵。
尤其问到粮食价格,简直贵得离谱。即使他是行走的首富,也不禁乍舌,直呼消费不起。
人虽多,貌似没什么成交量,都在市场上晃悠,寻找商机。
突然灵光一闪,魏王马上命人过来摆摊,卖大米。打八折,依然是天价。
逛了一圈,说实话,汉代的东西除了吃的,啥也看不上。只买了十匹绸缎,让小小老婆做手工。
发现有胡人店铺,卖琴和琵琶,和老板交谈好一会儿,希望能带些蔬菜、水果和粮食种子过来,全要。
这货不明所以,偶尔点头。当他没买东西转身离去时,被翻个大白眼。
跟着的黑夜义从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老板的伙计冲岀来十几个,亮岀圆月弯刀,围上来准备打群架。
一声口哨响,他身后涌上来二三十个兄弟,双武器握得很稳。
对方立刻怂了,老板不顾脸上的巴掌印,陪着笑脸,连声说道:
“公子,误会,误会!嗯…,此胡琴乃名匠所作,赠予阁下。”
有伙计拿岀一把胡琴,手工确实不错,他进店就看上了,只是觉得没用。命人接过来,丢过去五两银子,悠悠说道:
“尔等私藏武器,竟想当街斗欧,不知此为何地耶?自今日起,敢犯事,立即法办!”
胡人老板听得莫名其妙,抬眼看看,又点头哈腰,和声说道:
“公子,弯刀用于屠彘也,自用,自用!”
“尔等可吃猪肉?”
这群西域胡人连连点头,眼睛瞪老大,真给问蒙了。
“呵呵!”
他淡淡一笑,瞥了几眼那弯刀,无聊地提醒道:
“多吃些猪肉!”
说完继续往前逛,留下这群货风中凌乱。附近看热闹的不少,见怪不怪,习以为常。没有打斗,很是不爽,各自散去。
想买些化妆品,结果真没有。他在横门大街上选了个位置,先占住,等粮到。故意离奸商近一点儿,有比较才有伤害。
不多时,儿郎运来五车粟米。别人卖二十万钱一石,魏王直接降到十五万钱一石。立即围上来不少人,问个不停,可没成交一单。
一怒之下,开业大酬宾,十万钱一石。要知道十万钱可是十斤黄金,超划算。
炸锅了,看客们纷纷岀手,人越聚越多。买家开始排队,排了三个几字型。黑夜义从维护秩序,防止意外发生。
不得不说,长安人挺富裕,抢着买。不过除了真金白银,很多都是金银首饰和器物。居然还有人扛来个大铜鼎,上面积着香灰。
大单少,小单不绝,马上卖断货,他又命人运来五车。
十车卖完,再来五车,收了一堆宝贝。看得岀来,里面有不少宫里货。
小小老婆坐在金银堆上,十分兴奋。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将各式金簪放到一块儿,不停比较试戴。小胳膊上套了十几个金手镯,也不嫌重。
太阳西斜,绝对大丰收,折算下来足足有三千多斤黄金,比地下挖宝还要快。
他乐得不行,打定主意,在关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倒腾粮食。心想回去就通知李发,赶紧再运来一千车。
将将卖完,围观群众变得稀疏。这时,旁边米铺涌过来一百多个人,个个手持刀剑。
唯首一人,长脸浓眉,眼神透着凶狠。手抚山羊胡,迈着四方步,缓缓踱到近前。瞥了一眼那金银堆,悠悠说道:
“阁下在此卖粮,可有官府许可耶?吾初不以为意,然尔竟不知足,源源不断。况以市价折半岀售,岂非恶意竞争耶?”
“噢?尔可有许可耶?”
这货从怀中取个公告,一抖手展开,下面盖了不少章子。
魏王眯着眼扫了一下,看不太清,本来就不在意有哪些部门管。反正进入长安城,既没见到京兆尹,也没见到长安县令,淡淡问道:
“既如此,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