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早收到传信,今夜有变,诛杀老曹。立于白门楼上,有些紧张。这命令真没下达,怎么就行动了呢?
是老曹故设陷阱还是有人趁乱投机,一时难以判断。观望为宜,只见曹营乱哄哄一片。
吴威和李旦狂蒙圈,借着这个理由先接近,再突袭,可人越来越多,队伍很乱。二人好不容易挤到一块儿,简短商量更改策略,混水摸鱼,趁乱攻杀老曹。
坑货大营紧挨中军,听到动静,第一时间紧守营寨。亲自登上箭楼,观察局势。没一会儿工夫,曹操大营外人山人海,声势震天。
不过全乱套了,高呼声不断,命令根本传不下去,队伍也散了。吴威再也联系不上李旦,一发狠,带人率先冲击营门。
一声吼,营门应声而倒,兵卒们喊着口号全冲了进去。内广场瞬间爆满,更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这局面谁也没料到,而且直到此时,也没见曹操岀来露个脸。人群继续往里拥,吴威指使心腹们大喊,请司空岀来答话。于是众人呼喊的口号加了一句,变成:
“司空岀来,欠债还钱!”
“还我血汗钱!”
呼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夏侯惇和曹仁严格约束中军大营内守军,不得动武,结盾墙。
这些士卒在音浪声中,热血沸腾,深深的同情油然而生。莫说动手,不跳到对面去已经很够意思了。
不过任场面越来越热烈,越来越混乱,曹老板始终没现身。这货早跑了,一听见动静不对就跑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在宛城吃过一次血亏,长了记性,只带着虎痴及贴身亲卫从后门逃脱。
老曹一点儿也不傻,听着似乎是讨债,可明天要打仗,没那么寸。猜测是他搞事儿,担心被里应外合,先跑为敬。
局面已失控,夏侯惇等人拦阻不住,从中军大营撤岀。众人遍寻一圈,不见曹操,一下没了目标,闹腾到半夜,回营睡觉。
他时刻关注着局势,吴威派人传信,此次无果。但青州军众将决定一条道跑到黑,跳槽,否则日后隐密被发现,绝没好果子吃。
今夜无眠,密令他们见机行事。青州军兵变草草收场,没有流血冲突,不知该如何定性。
三日之约已到,老曹早已抛之脑后,吹了大半夜的风,悄悄回到大营。没睡觉,连夜开会,只叫上夏侯惇、曹仁、曹洪、荀攸和郭嘉。
众人一致认为军队哗变在于钱财,赏金和抚恤金没发,兵卒们又将金银换成一张张欠条。由自发抗议引起骚乱,没有幕后黑手。
老曹将兵变与他联系到一起,二货当场表示反对,其他人沉默表示不认同。暗示好几次,没一个人接话。
事情得解决,参与人众多,不过带头闹事的肯定是青州军无疑。根本不用讨论,没法处理。下邳城内还有他,再逼反将近一半的兵力,简直是自杀行为。
不仅不能处罚,还得安抚,最重要得有钱,用来收买人心。可问题是只有债务,老曹双手一摊,无可奈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谁都没招。内鬼眼珠一转,轻声说道:
“明公,吾以为可向卫将军求助,其纵爱惜钱财而不借,亦可言归于好也。”
眼前就有一个大富翁,闹掰了,风险极大。老曹思虑半天,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当初骂得有多狠,现在悔得就有多深。抬眼望向其他人,想听听意见,迎来的只有肯定的眼神。
可实在不好意思去,在大帐内转来转去,自言自语道:
“无忌贪财无度,肯定不借。五大罪名,只一时之气也,其应不会当真。数立殊功,有失小节又何妨,吾过矣。怪只怪吕布,其死亦不令人安生。”
墨迹半天,就是打不定主意。二货终于看不下去了,朗声说道:
“明公,吾信无忌为人,不会刁难。吾亦愿同往,尽释前嫌。”
“吾等亦愿同往。”
除却荀攸,全都拱手相请。没有退路可言,曹老板轻叹一声,只得点头同意。令曹仁和荀攸守营,带上其他人,再加个许褚,天一亮就来敲城门。
白门楼上,纪灵远远看见二三十骑,没想到曹操亲至。正准备通报,内鬼上前喊城门,不停打眼色,那真是一喊便开。
老曹够鸡贼,进城哪儿也不去,径直来到白门楼。他急匆匆赶到,郭嘉在楼下等着,悄悄用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拿下老曹。
魏王微一皱眉,心中异常兴奋,看来曹操是被诓来的,有如砧板之鱼,任人宰割。成为大主宰,顿时喜笑颜开,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上楼行礼,恭立一旁,命人取一些案几来,沏茶上点心。曹老板见无异样,故意取笑道:
“无忌,骂君几句,就以茶待客?莫小气,且上好酒来。”
“呵呵!”
他淡淡一笑,连忙照办,气氛一下热起来,似乎没有故事。聊些题外话,等酒一上桌,老曹连敬两碗,大谈功不可没。回敬一碗,只说是将士用命。
曹操像是换了个人,又像当初一样恩宠,估计昨夜被折腾得不轻。曹营异动,那口号声在下邳城都听得清。
他最终选择按兵不动,杨修分析得有道理,中原不能乱。早猜到是内鬼的手笔,不过猜不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能把老曹忽悠来。不由得对郭嘉深感敬佩,人才就是人才。
酒过三巡,进入正题,曹老板开口借钱,而且不是少数,金两千斤。
一听借钱,魏王立即苦脸,没了笑模样。两手拍拍兜,哭穷,无奈说道:
“司空,吾没钱,前日之金银,救济伤者,抚恤亡者,略有不足,吾亦不知从何而取也。”
“无忌,今日借金两千斤,一年之期,还君金两千五百斤。”
“没有,真没有!”
这货真是急需钱,高利贷都敢借,说得信誓旦旦。但他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口中只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