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王离开拐二家不久,张武他们便赶到了。尽管有三位大宗师,但三人还是站得很远,伫立在高墙上,观察了许久才靠近。刘青的心机不可小觑,凡人的力量也有可能斩神。这座院子,自从张武与雷天刀斗法过后,便未修葺。院子地面坍塌下去,锋利的尖刺破土而出,屋顶被砸出大洞,几乎成了废墟。“这里有消除精神感应的风水格局。”张武蹙起眉头,只觉空气沉闷,周围没有一点风声,仿佛进入封闭的空间里。打量院子两眼,他一指弹出,砰一声将院子西南角的八卦小镜子击飞,顿时一股清爽的夜风吹来,令人身上很舒服。三人跃上屋顶,透过大洞看去,顿时愣住。“刘青被人杀了?”不只张武有些不敢相信,释菩提和萧景翊也是难掩吃惊。“可能还是替身。”萧景翊一跃而下,皱着眉头拎起刘青头颅,在其脸上抠了一阵,却无人皮面具。而后运转内力,食指往刘青脑门上一抠,轻易碾碎头骨,抠出个血洞。习武之人,即便没修过硬气功,长年累月锻炼下来,骨头密度也比普通人高得多。若是武道高手假扮,摸一摸骨便知真假。张武跃下,从怀里掏出银丝手套,在刘青的无头尸体上检查起来,蹙眉说道:“看他倒下的方位,还有头颅滚落的位置,死前应该正对着门。”看了看凳子上的屁股印,在上面摸了一把灰尘,张武眉头蹙得更紧。“刘青来到这里后,没有直接离开,还坐了凳子,应该与门前的人对过话,而后被一刀削掉脑袋,说明他认识这个人,至少不是完全陌生,否则他在逃命,必定第一时间离开,哪有心思讲废话。”“会不会是老四?”萧景翊拧眉问道。释菩提说道:“不是四皇子,他一直在皇宫里等我们,想要凭那座祭坛灭杀我等。”张武点头赞同,沉吟片刻,心里已有了答案。能把刘青堵在这里,预判到他下一步动作的人,世上可没几个。但这院子里屏蔽精神感应的风水格局是谁布置的?必定不是刘青。他不可能待在这院子里等着三个大宗师来杀他,小命要紧,至少得出了城,待在提前布置下风水格局的某个地方,才能安心下来。这格局不是刘青弄的,那便只能是杀他之人弄的。但这个人为什么要屏蔽精神感应?“怕大宗师们追过来,洞察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张武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突然有些心烦意乱,只能摇头驱散杂念说道:“杀死刘青的人,应该是木王。”“何以见得?”萧景翊不解。想了想,张武编造道:“我们在郡守府没看到他,这里也没有他的身影,他去哪了?”萧景翊一怔,显然没想到这茬。张武解答道:“木王统领整个影卫,刘苍山死掉,刘青大势已去,只留一个萧景尘也是独木难支,只要木王干掉老刘,便可以夺下影卫的控制权,一举翻身做主公。”“好像……有些道理。”萧景翊似信非信。释菩提则是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张武看了看门说道:“站在门外的肯定是木王,刘青要走,总得让人出去探探路吧,这风水格局也是木王布置的,他杀刘青需要时间,屏蔽我们的精神感应,才能避免我们追过来,免得将他一块弄死。”“是这个理。”萧景翊颔首赞同。张武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起身便撞上释菩提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一突,面不改色说道:“师兄,经此一朝,刘家灭掉,我看少林又可续一百年传承。”“借师弟你吉言,少林必定长盛不衰。”老和尚面带微笑,对某人的表态很满意。张武面带警告的睨了释菩提一眼说道:“走吧,我们去皇宫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祭坛,敢让萧景尘产生一打三的雄心。”“你们俩去吧,我身受重伤,还是不去了。”萧景翊咳着血,白衣胜雪的金丝白袍上,也沾染着血迹。张武和释菩提对视一眼说道:“既然大皇子你不愿意去,那我们俩也不去了,不如大家各自回家,把这永昌城让给老四?”老和尚帮腔说道:“大皇子,我们俩一走,你受了重伤,没有帮手,千万小心四皇子。”萧景翊黑了脸。三人之所以走在一块没散开,实在是凑拢班子,互相利用。张武和释菩提走掉,萧景翊便需要独自面对老四的追杀。到现在他们来没走,只因大家有共同的目标,都想解决掉老四,但又不想出力……冷哼一声,萧景翊带头离开屋子,朝皇宫走去。张武二人对视一眼,在后面嘀嘀咕咕起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张武又掏出三颗灵丹,算是堵上了老和尚的嘴。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尤其一个一百多岁的老怪物。……三人来到皇宫高墙外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一缕晨光照耀大地,驱散黑夜的阴霾。跳上三丈高的宫墙,一眼望去,三人同时倒吸凉气。无边无际的尸体横贯在大地上,浓郁的血腥气扑天而起,在皇宫低空中形成乌云。三十丈方圆的巨石祭坛以鲜血浇筑,上面矗立着一座黑色宫殿,在殿顶上有一个小炮台,插着一柄三丈长的血色利剑,直指大坤皇宫方向。不过剑尖已被劈断,殿顶上有许多蛮族高手的尸体,都是姜不灭杀的。张武给他下的命令,便是让他想办法破掉祭坛。要面对萧景尘,姜不灭自然不愿意,但好在老四离开去过郡守府,给了他出手的机会。剑尖一破,丢了底牌,萧景尘赶回皇宫也得开溜。“这八面高墙,以八卦形态封闭皇宫,积聚所有民夫壮丁的怨气鲜血。”释菩提心惊肉跳说道:“此阵不可破,哪怕有一面高墙倒塌,尸瘟之气泄露,立时天下大疫,死者千万!”“即便高墙不破,瘟气也会逐渐上升飘散出去,不出一月,这永昌城,只怕也要变成死城。”张武从衣角扯下一片布,当口罩捂住口鼻,也是眉心拧紧,朝萧景翊问道:“你家老祖宗,应该清楚这座祭坛的危害吧,还没有建成时,为什么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