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国,西京,第一军区指挥部的某个会议厅内。“明昼计划倒计时5分钟,环境一切正常,目标仍在计划范围内。”传呼机里,一个简洁利落的男声传来。会议厅,一群正在争论的将军们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汇报声,突然全部停止了动作,一个个地整齐划一地看向为首的那位老人。不安的气氛在会场蔓延,老将军望着所有人期盼的眼神,仍旧托腮思考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个人的等待都如同度日如年般难熬。无他,只因老人的决定过于重要。“小陈,你确定明昼计划有几率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发生?”老人进行着最后的确认。“我不敢确定,只是在陈博士的人物性格分析下,拥有这种可能性。”“陈博士的心理分析总纲还在建模中,大概一个小时后可以和大家见面。”“明昼计划成功后,花旗国恼羞成怒从而引发不可控后果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十三。”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坐在老人的下首处,极快地答道。“百分之十三吗...”老人轻叹了口气。还没等他出口说上什么,一位肩膀上带着金黄色勋章的将军就站了起来。“祁司令,我申请发表陈述。”那位将军很是干净利落地说道。“可以。”老人看了眼时间,开口说道。“世界上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仗。”那位将军简短发言之后,又重新坐下;这种时刻,长篇大论的废话是没有意义的,他只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够了。紧随着他的发言。“赞成!”“赞成!”“反对!”会场内所有军官的意见全部都在三秒钟之内表述完成,明显赞同的声音大过了反对的声音。但决策权仍旧在老人身上。盖因所有的参谋官和将军们,给老人提供的是建议而不是结果。战时指挥,从来都是只能有一个声音。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气氛也越来越缓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老人要默许明昼计划的进行,然后结束这个会议的时候,突然。“小陈。”老人出声叫了中年男人一声。“首长请吩咐。”中年男人转头。“截停明昼计划,以最短的时间回收核弹头至国内...现在。”老人看着中年男人,声音沙哑地说道。“是!”中年男人迅速拿起对讲机,开始吩咐。一分钟后。“祁司令,您应该知道您在做什么把。”等到中年男人的操作完成之后,之前出声的将军才又站起身来出声问道。“我将为此次的决定全权负责。”老人平静地答道。“散会!”......十分钟后,已经只剩下老人和中年男人的会议厅里。“对不起,祁老,让您为难了。”中年男人望着定定看着他的老人,愧疚地说道。“我为难不算什么,真正为难的,是我们这个民族,是我们这个国家...”老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对把?”老人看着中年男人的眼睛。“明昼计划,孤岛计划,以核武器多次滥用的理由破坏花旗的国际地位,从而孤立花旗,建立反花旗经济政治联合体,遏制对方经济和军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几十年来我们民族崛起最好的契机。”“今天,我们却亲手断送了它。”老人看着中年人的眼睛,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对方。“聊聊你提出这个方案的起因。”“你不是喜欢动脑子的人。”老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威严。“起因是我想在不影响后续结果的情况下,缩小明昼计划的范围,结果咨询了陈博士后,陈博士调出了关于世界上各级高级军官的性格模型。”“接着,他给出了我结果,和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概率。”中年男人如实回答道。很合理的解释。只是原因依旧不够清晰。“你希望缩小明昼计划范围的原因是什么?”“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仁义道德。”老人没有丝毫遮掩地问道。军队,没有仁义,也没有道德,他们只会尊重绝对的力量和冰冷的数据,因为他们是国家最后的防线。进攻性,残忍性,这是军队的优点而不是缺点。冷静,利益至上,这是所有国家对外的本质。因为只有这样,国家才有资格屹立于世界之巅。“原因是之前我请求您调动资源帮助撤离的那人。”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并没有选择隐瞒。“身为一位军人,一位将官,你以感情用事?”老人的责问很是尖锐。“不,我并没有那样的想法,只是试图避免伤害曾对我们做出贡献的同胞,一切只是偶然。”中年男人解释道。“陈博士关于三战的预测几率是不足百分之十三还是超过了百分之十三?”老年人的问题更加诛心。“不足,几率为百分之十二点九四。”中年人低下了头。沉默。良久的沉默后。“我会尽快交接我的职务,然后接受心理学家的测评,如果我的行为中夹带了私人情感因素,我愿意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中年男人嘴唇发苦地说道。“你觉得我是在责怪你?”老人嗤笑一声。不是在责怪我?中年男人有些迷茫地看着老人。“如果我没猜错,几率的问题,是陈博士让你这么说的把?”老人转头向中年男人问道。“是。”中年男人坦诚地回答道。“他是在帮我,而不是在帮你。”老人毫不忌讳地说道。帮你?中年男人有些迷惑。“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几率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他的修辞方式针对的是会议厅内的其他人。”老人见中年男人不解,非常无奈地解释道。“虽然陈博士的心理分析行为是由你的主观想法导致的,但结果对我们有利无害,而且全程你并没有因为感情因素做出真正的出格举动,所以你是无罪的。”“如果你按照原来的几率上报,你反而可能成为真正的罪人。”到底什么意思?中年人愈发迷惑。“可能性,重要的不是概率的多少,而是可能性。”老人并没有任何不耐烦地解释道。“我们之前只分析了花旗正常的常规反应而没有具体分析到对方各个掌权者的性格以及历史因素下民众和政客们连锁反应,所以觉得花旗疯狂的可能性接近于0。”“你带来了新的可能性,所以旧的方案已经不值得依靠。”老人非常认真地解读着自己思考方式。“我并非是害怕责任,也不是害怕成为罪人。”“我们迟早走出那一步,坠落神坛的人也必将有最后的疯狂,无非是或大或小。”“但过程我们需要求稳,需要求到最稳。”“因为我们身上不止有权力,还有责任!”“我们不是普通的剑,普通的剑只能伤人,不能守护。”“我们也不是盾牌,盾牌虽能守护,但迟早百密一疏。”“我们是双刃剑。”“每次高举,不止是对敌人的考验,同样也是对我们自己,对国家的考验...”“算了,多的不说了,我已经说过太多次看东西不要只看表面。”老人说到一半,似乎自己都嫌弃自己有点啰嗦,止住了话匣子。“多谢祁老教诲!”中间男人毕恭毕敬地感谢道。“教诲?”老人噗嗤一笑。“如果你真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你就应该好好想想陈博士让你模糊数据的作用是什么、他是否值得信任、他的动机、和他是否算是有罪了。”“算了,算了,这种事交给你我也不可能放心。”老人挥手就要驱赶中年男人离开,结果手挥到一半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终止了动作。“对了,小陈。”“你确定你要接的那个人方向更倾向我们的是把?”老人眯着眼问道。“是,他的秘密很多,而且根据开基的形势来看,他极有可能在今夜过后,成为开基乃至于整个比利的二号人物。”中年男人按照他目前了解到的状况回答道。“如果他死了,那就当我没问。”“他没死,就把明昼计划告诉他,告诉他我们是因为他停止了明昼计划,让他把人情认下。”老人闭着眼,慢慢悠悠地说道。“明白。”中年男人点头答应下来。“心里不准骂我老头子心眼多。”“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老人最后微笑着打趣道,中年男人尴尬地不知所措地离开。年轻啊...真好。中年男人的背影消失后,老人身上的疲惫再也掩饰不住,一下子就差点体力不支趴倒在桌子上。“祁老!您怎么了?”“医生!医生!”大惊失色的秘书连忙将祁老扶了起来,一边扶一边呼叫医生。“没必要,不用麻烦医生。”老人强撑着,在秘书担忧的眼神中重新坐了起来。他不是别的,只是心累。亲手放弃掉那诱人无比的希望,转头又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枉做小人,大起大落下,他是真的有些不堪重负。那放弃的,可是......“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老人轻轻重复着同一句话。慢慢地。总会。好起来的.....(很客观把?残酷和温柔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