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成了夺他皇位的皇叔的女人,更是在亲生父亲的葬礼上,怀上了同母异父的弟弟。
而同样是辛淑妃的孩子,四皇子得以在辛淑妃身边长大,商清晏却是在宫外独自成长,终年见不到生母一面,还要谨小慎微,对皇叔折骨屈膝。
或许是察觉到虞安歌的目光,商清晏转头看她,秋水一样的眸子如蒙了一层寒江薄雾,朦胧神秘,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母妃这话说的,一直夸四弟孝顺,莫不是觉得儿子不孝顺?”
又一道声音传来,也打断了虞安歌和商清晏的对视。
虞安歌连忙敛神转头,看到是大皇子缓步走了过来。
大皇子和周贵妃如出一辙的明艳,只是周贵妃的妩媚在他脸上便成了张扬,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勾人心魄。
大皇子的到来让焦灼的气氛得以缓和,他知道母亲的缺点,虽有些心计,但嘴上总是不饶人,这样夹枪带棒的话若是再说下去,圣上定然要生怒的,所以他急忙过来,用玩笑话打断。
周贵妃跟大皇子还算母子连心,看到他的神情,便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娘是盼着你多入宫几趟呢,但你整日忙于公务,替你父皇分忧,娘又岂会耽误你的时间。”
圣上看到长子,刚刚的不悦便一扫而空:“珩儿是孝顺的,听闻他为了这次秋狩苦练骑射,就为了多猎一些野兽,给你制衣做被。”
周贵妃捂着嘴笑,欣慰地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摇着头道:“父皇这话说得可不对,儿臣是想猎兽制衣,但挂念的可不止母妃,还有您,皇祖母和妹妹的呢!”
圣上道:“哦?这么多人,那你今天可要辛苦了”
大皇子道:“只怕儿臣不及父皇英勇,猎的野兽让父皇不满意呢。”
圣上大笑起来:“你辛苦猎来的野兽,朕高兴还来不及,岂会不满意?”
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衬得在场其他人都成了外人。
除了辛淑妃,四皇子和商清晏,最局促不安的,只怕要数崔皇后和二皇子,明明是正妻嫡子,却连话都插不进去。
崔皇后出身不高,行事低调,虽然执掌凤印,但后宫依然是周贵妃的天下,圣上除了初一十五,等闲不见崔皇后一面。
而二皇子,虞安歌悄悄去看他,比起明艳张扬的大皇子来说,二皇子实在不显眼。
他生得眉清目秀,谦逊有礼,月牙一样弯弯的眼睛,即便不笑,都给人一种亲和力,笑起来更是一派温良,不像皇家子孙,倒像是邻家儿郎。
相比于雷厉风行,让人心生忌惮的大皇子,二皇子在朝中素有贤名,只是被大皇子的光芒所掩盖。
好在二皇子还占着一个嫡出名义,受到一些直臣支持,勉强能跟大皇子分庭抗礼。
众人默契地把话题从辛淑妃身上转移,大皇子笑过之后,指着虞安歌像是随口道:“这位便是神威大将军之子虞安和吧。”
虞安歌对大皇子拱手行礼:“虞安和见过大皇子。”
大皇子走了过去,来到虞安歌身边:“说起来神威大将军还入宫指点过我的功夫,你当时也在我旁边看着,还闹着大将军要骑我的马。”
当年她哥哥是随着父亲入宫过,想必事情就是发生在那个时候。
虞安歌道:“回大皇子话,幼年发生的事情,我隐约有些印象,只是记不太清了。”
大皇子道:“也对,当时你才五六岁的样子,记不清也在情理之中。”
他伸出手来,用手拍了拍虞安歌的肩膀:“瞧着瘦弱,肩膀倒结实,不愧是神威大将军的儿子。”
商清晏看向那只手,眼神微冷。
虞安歌心里有鬼,寻常都不让人近身,唯恐暴露了身份,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好悬忍住,没把大皇子的手给掰开。
大皇子道:“一会儿上场狩猎,你可要好好表现!到时我送你一匹好马!”
虞安歌对大皇子拱手道谢,顺势把肩膀从他的手下拿开:“多谢大皇子慷慨!安和一定尽力而为!”
大皇子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察觉到虞安歌对她无声的抗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二皇子此时也站了出来:“大哥骑射功夫了得,虞公子是神威大将军之子,骑射功夫定然也不弱,只是不知大哥和虞公子比起来,谁更胜一筹呢?”
二皇子略带笨拙的挑拨引得大皇子发笑:“要论骑射功夫,为兄和虞公子可都不敢自夸。”
二皇子道:“哦?”
大皇子道:“放眼大殷,骑马射箭谁比得过父皇呢?”
大皇子四两拨千斤,连带将圣上也给哄得心花怒放。
虽是恭维,可谁不喜欢听恭维呢?
圣上龙颜大悦道:“今日秋狩,你们都好好表现,朕有大赏。”
虞安歌心思急转,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庞大的神威军就是那块儿和氏璧,就算爹爹是个忠臣,也难以在波诡云谲的朝堂斗争中独善其身。
上一世的哥哥也是如此吗?
入京不久,就被大皇子和二皇子暗中拉拢,哥哥自然谨记爹爹的教诲,不敢站队。
于是
虞安歌眼神沉寂下来,哥哥的死,是否跟两派斗争有关?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上辈子大皇子因为哥哥“调戏”宋锦儿,下令将她哥哥乱棍打死,她必然不会放过大皇子。
圣上笑过之后,才像是刚注意到被冷落在一旁的商清晏。
圣上对商清晏道:“从前朕为你请过教习师父,你应当也是会骑马的。”
商清晏咳嗽了两声:“许多年不骑了,只怕生疏。”
听圣上的意思,似有意让商清晏参与秋狩,辛淑妃紧张极了,连忙唤道:“圣上!”
圣上自然听到了,但他没有搭理辛淑妃,而是道:“等会儿给你找一匹温顺的马,年轻人就该有点年轻人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