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坊内各大家族不少,而张万山便是张家在此的代表。
靖国张氏传承数百年,于重阳山留有一脉旁支,久不过问。
直到数十年前,张万山在五十岁时筑基,使得张氏嫡系重新重视重阳山,让张万山成为宗祠长老之一,并得到了张氏符箓的传承,其地位就如五阳宗与内宗五大峰主一般。
毕竟将来若是关系疏远,如果发展得当,这一条血脉独立门户,恐会成为新的筑基家族,无疑会成为张氏的一大损失。
如今他已年过百岁,境界据说早已迈入筑基后期,朝着结丹进发。
“听说在张老先生筑基以前,他这一脉曾中落到与散修没任何区别,后来凭借自身努力一举筑基,这一脉也跟着鸡犬升天。”
“张前辈蹭拒绝了嫡脉让他去张氏坊市镇守的请求,反而留在了此地,到底是他想要将重心放在培养重阳山一脉这上面。”
“嘿,正因为张老前辈的自身经历,让他对咱们这些散修一直保持着好感,重阳山的张氏子弟更是懂得尊重,不像赵家那些二世祖一般嚣张跋扈。”
“啧,要我说,还是家教的问题……”
听着众人的指桑骂槐,在场的两位赵家人脸色难看无比。
尤其是出身赵家的赵春梅,要不是碍于张万山在场,恐怕又要发出猴子叫了。
等等……
刚才他说什么?
听这意思,张氏重阳山一脉年少弟子的聚气散,准备全让青冥杂货铺供应?
这可是每月的稳定供应!
令赵春梅没想到的是,张万山像是没听到她打招呼似的,径直来到邹铭面前,继续道:“若是小友真有难处,那老朽便不勉强……”
“张老先生,现在不是晚辈同不同意的问题,而是有人想要强制我涨价。”
邹铭只当他是普通的账房先生,代表着张氏,还没意识到张万山大有来头,于是只能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实话说道,“今日老先生还是先行回去吧,等晚辈解决了麻烦再谈不迟。”
“哦?”
张万山眉头一皱,想到赵家也在售卖聚气散,再联系此地剑拔弩张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旋即目光一冷,看向冯青林等人道:“你们是赵家的人?说吧,你们想让小友的聚气散涨到什么价格,老朽就在这听着。”
赵东流哪里还敢开腔,倒是冯青林鼓起勇气,顶着压力道:“前辈有所不知,这叶良辰恶意与我赵家竞争聚气散的市场,实在可恨!”
张万山面色微沉,冷声道,“所以你们摆出这副阵仗,就为了逼迫他人涨价?我看恶意竞争的,不是叶掌柜吧?”
“万山爷爷,您忘了,我是春梅啊,当年我与青林成亲时,您还亲自赵府参加婚宴的呢!”赵春梅眼看事情不对,连忙抬出自己的身份,又压低声音道,“来此之前,我已经告知过我爹,他并没有阻拦,希望您能看在我爹……”
“赵春梅……赵空明那小子的女儿?我想起来了,赵空明是有这么一个庶出的女儿。”
见对方还能记起自己,赵春梅一喜,然而张万山接下来的话,令她面色惨白。
“不过这商铺出售的商品,什么时候由赵家一个庶出的女子指手画脚?是不是我家店铺的符箓,售价也得你们说了算!”
赵春梅她爹赵空明这一代镇守青云坊的坊主,筑基初期。
而显然,同样是筑基,张万山已臻至后期修为,是与赵家上一代坊主争锋的人物,不论从修为还是辈分上,赵空明都不够格。
张万山这番表态,当场吓得赵春梅三人脸色煞白!
在场吃瓜之人,则是震动无比!
这老爷子为了袒护叶良辰,竟是完全不把坊主的女儿放在眼里!
连带着坊主都贬损了一遍。
同为靖国的筑基家族,赵家与张氏之间并不和睦,几乎人尽皆知,只是在这重阳山脉,出身张氏旁支的张万山为人平和,明面上与赵家人的关系还算熟络。
可谁都明白,此人作为筑基后期,没有选择回归张氏嫡脉,而是留在青云坊想要发展培养自己这一脉的势力。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此地乃是赵家最重要的坊市,又是赵家老祖发祥之地,两者之间暗中定是斗争不断,张万山平时待人处事和蔼可亲,如此出言公开不给青云坊主面子,还是头一遭!
就为了每月的聚气散供应?
没人会这么认为!
“难怪这叶掌柜对五阳宗之事如数家珍,看来真大有来头!”
“嘿,年纪轻轻能在青云坊市开店,还是卖的优质聚气散和成品丹药,你才猜到?”
“你他妈刚才还怀疑人家呛五阳内宗弟子的事呢!”
……
赵东流鼻间冒汗,他这几天都在调查邹铭,此人几乎是凭空出现在青云坊的,更没听说五阳宗有叶良辰这么一号人物,按理来说就是个普通散修才对啊?
邹铭暗暗吞了口唾液,他这会儿才意识到,这亲自在张氏符阁做账房的老头儿,居然大有来头。
他在青云坊混了有些日子了,当然知道赵空明是谁,敢如贬损青云坊主……
啧啧,筑基修士亲自坐柜台收账。
要不要这么卷!
不管怎么说,张万山的一番话,将之前下不了台,甚至即将爆发碰撞的局面打破,冯青林三人只得灰溜溜地带人离开。
“那个……多谢张老前辈,要不要进屋聊聊?”
对于赵春梅等人没有闯进店铺动手,邹铭松气之余,又有些失望,他还想试试青冥杂货铺的天赋威力呢!
张万山点头道:“正好,老朽还有其他事与叶小友商谈。”
来到一间贵宾房,让刘诗雨泡上一壶灵茶斟上,邹铭客气道:“多谢前辈替我解决一桩烦心事。”
到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这张万山与赵家之间明面上关系还算融洽,肯定不是因为几瓶聚气散的供应,才替自己出头那般贬损赵空明的。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张万山笑呵呵地摆了摆手,抿了一口茶,打量着贵宾房的布置,蓝星的现代风格他当然没有见过,顿时惊奇道,
“这般通透的琉璃,老朽还是第一次见到,叶小友虽然年轻,但来头真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