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多天,建诚也没见到玉环的影子。他多么盼着他的心上人,像往常一样朝他走来,然而,纵然他望眼欲穿,也始终没有见到他日夜思念着的人。
建诚纳闷着:“这到底怎么了呢?”他思索着,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他也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不管天气如何恶劣。
腊月里的一天从夜里开始就飘起了雪花,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建诚起来扫完院子和大门前面的雪。给羊们喂了一些干草料。吃了点饭,走进书房想看会书,书房里冷得伸不出手。他拿了一把笛子,骑上他的牛走出去。
秋月暗自纳闷,这么冷的天,他出去干什么呢?真是儿大不由娘啊,可是她也不敢问太深。
笛声响起,玉环听到声音起初依旧怄着气,不理不睬。可当她看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的时候,她的心为之一颤,便生出一种无限怜爱之情,爱与恨交织成一团熊熊烈火在心里燃烧起来。
玉环不能自已,找出自己的毡靴,穿上那件白貂裘,带上那顶灰色貂帽。
云杉见玉环这个打扮,吓了一跳:“小姐你干嘛去?”
“我出去一趟。”
“外面下着雪呢。”
“我知道。”
“我求你了,小姐,你不要去,我不怕太太责罚,就是怕你身体吃不消。你想和他说什么,我替你说去!要不我就和你一起去。”云杉恳求着。
“不行,我只能自己去,你留下来,万一太太来了,你盯着应付一下。”
“小姐,你铁了心要去,我也拦不住,你等会儿。”云杉飞快地进了屋,然后又快速窜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大氅给玉环披上:小姐,你自己多加小心。”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能有什么事,你好好在家呆着吧!”
这样的大雪天,赵家主仆们都在屋里围着火炉取暖,院子里并没碰见什么人,玉环很顺利地走出家门。
当建诚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感动的几乎要落下泪来,急忙向着那个方向迎过去。
两个人在大约一丈远的地方突然都站住了,玉环不住地咳着,灰色的貂帽、红色的大氅都挂着雪。建诚带了一顶粘帽,耳朵和脸都冻得通红。
玉环嗔怪道:“这么冷的天,这么远的路,你还来做什么?”
建诚把笛子夹在胳肢窝里,搓了搓手,走到玉环跟前道:“我一直想见你,想告诉你一件事儿。”
玉环抖了抖大氅上的雪,问:“什么事?”
两个人边说边向大堤上走去。建诚道:“我想告诉你,以后我也许不能常来了。”
玉环突然怔住了,不屑一顾道:“呵,这事啊,我早就料到了,还当什么大事。有新情况了对不对?”
建诚一愣:“你能料到?而且还是新情况。你快赶上诸葛亮了,神机妙算啊!”
玉环猛咳一阵:“我要有诸葛亮那两下子,当初就不该瞎了眼,一心一意把心都掏给你。”
建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有新情况你都知道,难道你到我们家去了?你全看见了?看你说的和真事一样。”
玉环扭过身去,背对着建诚:“对,我的确到你们家去了,我全看见了。既然你已做了决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什么时候办事呀?”
建诚道:“过了年吧,年前把羊卖卖,明年就没功夫放它们了。”
玉环又一阵猛咳:“是啊!羊哪有新婚燕尔的娇妻有魅力。正事就够你忙的了,哪里还有功夫放羊?哈哈哈……”玉环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它流出来。
建诚反驳道:“什么新婚燕尔,我我我和谁结婚?”
玉环道:“哼!和谁结婚你比我不清楚吗?别装了。”
建诚也有些恼了:“我感觉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我说你知道什么呢,原来是这事。”
玉环苦笑着,两滴露珠般的东西从眼里滑落下来:“怎么样?承认了?好,劳驾你明天把我的丝帕带来,我们还在这里见面,笛子我会还给你,我们俩互不相欠,从此天各一方,各走各的路。”
建诚更加气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发誓,我谷建诚如果对你有二心,叫天打五雷……”
玉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奔到建诚面前,用手捂住他的嘴,放声哭出来,边哭边咳:“谁叫你发这么毒的誓了?”
建诚攥住玉环的手:“你刚才说的那些个话,句句戳痛我的心,还不如叫我去死。”
玉环道:“我怎么戳了你的心了?难道你握着别人的手,亲亲我我的,就没戳痛我的心么?你想过我的感受么?”
建诚道:“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去握别人的手了?”
玉环道:“三个月前,在离你们村苹果园不远的谷子地里。”
建诚想了想:“噢噢,你是说二妞呀,看你想到哪去了?人家二妞才不会嫁给我呢,他娘一心想给她找个有钱的婆家。我哪配得上人家。”
玉环抽出手来:“那我倒要听听你为什么握着她的手不放。”
建诚呵呵笑着:“她那天割谷子,不小心把手拉破了,吓得够呛,我正赶在那儿,能不管她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玉环把那天去摘苹果的事说了一遍,建诚笑着问:“你知道果园的主人是谁么?”
玉环道:“这个我哪里知道,不过眉眼倒有些像你。”
“哈哈哈……那是我哥呀,怎么不像我呢?我爹把那个果园给了他,一直是他经营着。”
玉环故意道:“早知道这样,就不给他钱了。”
“那你怎么不提我呀?你告诉他咱俩的关系,真得就不用给钱了,白送一筐也送的着。”
“呸,好没脸,我一个女孩子,这种事,怎么好厚着脸皮自己说出来?”
“那就由我来说。”
“你自己掂量掂量现在该不该说。”
建诚岔开话题:“今天这事纯属是一个误会,咱俩说的不是一回事。”
玉环问:“那你想说什么事?”
建诚道:“我大姑奶家在天津有一庄子买卖,不过现在是赔着钱的,这些年一直是我爷爷打理着,如今我爷爷年事已高,没有那么大的精力经营了,我准备去试试。”
玉环担心道:“你去接一庄子赔钱的买卖,万一越赔越多,你将来还抽得了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