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白郎!”
就在这时,白天阳听到云摇金的声音在背后喊他。
段昌灵冷冷地说道:“AR眼镜不要摘,我会联系你的!”
说着,他押着白慧心,拨马掉头,朝着长乐驿的方向而去。
白慧心一直叫骂不绝。
白天阳有心追赶,可是这一次,段昌灵再也没有给他跟追的机会。
很快,栗色大马消失在远处的长乐驿,而白慧心的叫骂声,和着马蹄声,也迅速远去。
白天阳颓然坐地。
也就在这时,云摇金追了上来——就她一个,那些残缺的机器人都没有跟着。
“白郎,怎么了?为什么说都不说一声,就跑到这里来?”
白天阳刚想开口,视野里靠近头顶的地方,猛地出现一行红色的字:
“不要透露你曾经见过我,跟着她走。”
白天阳说道:“他们人呢?”
云摇金说道:“教训了一番,放了。又不能真的杀了。”
白天阳又问道:“那……”
云摇金笑道:“白郎是说我那些朋友吗?他们长相瘆人,妾怕吓着白郎,让他们自行离去。”
白天阳点点头,说道:“我……我肚子饿得难受……”
云摇金说道:“原来是饿了。白郎休要着急,前面就是长乐驿,妾与驿臣相熟,讨些吃食不难,你且在这里等着。”
云摇金说着,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不过半小时光景,就提了一个竹编食盒回来。
打开食盒,里面卷着两张缀满芝麻的胡饼,一碟花生,还有一小壶酒。
白天阳本已饿极,拿出胡饼就啃,发现这胡饼是羊肉馅的,还加了椒豉之类的香料,吃起来格外香甜。
云摇金一边看着他吃,一边说道:“可惜白郎与妾都非官身,不能在驿站休息,若是白郎体力耗尽不能游水,今日只能在野外歇息了。”
此时,云摇金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就和邻家妹子一般活泼灵动,根本看不到刚才召唤群魔时的那种妖气。
白天阳折腾了这么久,也确是精疲力尽,几口吃完东西后,直接找了块干净点的草坪,躺下就睡。
在睡梦中,白天阳梦见自己带着欧颖和白慧心在原野上狂奔,而背后的大唐长安被笼罩在一团熊熊烈火之中。
白天阳只想带着妻女逃出险境,但无论他跑得有多快,背后那一团巨大的火焰始终尾随着。到最后,欧颖力竭,大叫一声摔在地上。白天阳一边把白慧心往前猛推,示意她继续快跑,一边回身去救欧颖。
可与此同时,如同太阳一般的烈火依然在迅速靠近,就在白天阳扶起欧颖之时,火球已经笼罩在他二人头顶。
伴随着“嘎嚓”一声异响,火球忽然坍落,将白天阳和欧颖都埋在烈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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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阳就此一惊而醒,却觉得身上暖烘烘的,甚至有点儿灼人。
扭头四下一看,他发现自己身前大约1米开外,就有一堆篝火,身上的热意就是拜这堆篝火所赐。
而篝火前,是一棵槐树,云摇金此时就靠在槐树边,闭目而眠。
之前去长乐驿时,云摇金换了一身衣服,此时她上身穿着团花纹绿衫、下着折枝花纹红裙,加上窈窕的身段和绝美的面容,躺在那里,说不出地柔媚可爱。
白天阳呆呆地看着她,心头又是感激,又是怜惜:她这一路如此帮我,真不知该怎么报答她。
就在这时,闭着眼睛的云摇金却“噗嗤”笑了出来:“妾很美,是不是?”说着,睁开一双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
白天阳脸微微一红,把目光移到了篝火上,说道:“你没睡着?”
云摇金笑道:“没有。郎君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吗?”
白天阳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看到天边的启明星,说道:“快天亮了,这一宿睡得真解乏。”
云摇金笑道:“白郎,你睡了整整1天2夜啦!”
白天阳一怔。
云摇金续道:“白郎的娘子,叫欧颖对吗?应该是个美人吧。”
白天阳面色更红:“我说梦话了,见笑。”
云摇金笑道:“岂止是梦话。”
白天阳想到刚结婚时,欧颖老是抱怨他睡觉时“打呼噜、放屁、磨牙、说梦话一条龙服务”,难道在云摇金面前也出了这样的丑?
他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不敢抬头直视云摇金的眼睛。
云摇金笑道:“白郎放心,摇金不会嫌弃你的。摇金要陪着白郎找到白郎的娘子,还有白郎的女儿,等你们一家和和美美地离开这里,摇金才去做别的事情。”
白天阳只能红着脸说了声:“谢谢!”
云摇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走吧,摇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白天阳站起身,说道:“兴庆宫?”
云摇金笑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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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疾行,从春明门进入大唐长安,很快来到兴庆宫南部的通阳门,并且要往里走。
守卫通阳门的龙武军士兵向云摇金索要鱼符。云摇金摸了一下身上,拍了拍额头:“丢了,丢在长乐驿了。”
龙武军士兵当即冷笑道:“那娘子请回,不能入宫。”
云摇金笑道:“小郎君,你叫常喜对不对?你应该认得妾啊,云摇金,前两天,妾还请你吃过酒,不记得了?你能不能跟陈玄礼说一声,或者通秉一下太真,把妾领进去?”
名为常喜的龙武军士卒冷冷摆手:“没有鱼符,肯定是不能进去的!走开!”说着,还推了云摇金肩头一把。
云摇金脸色微变,但还是笑了笑,回头对白天阳说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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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摇金领着白天阳进入了兴庆宫对面的道政坊。
长安的通化门、春明门、延兴门被合称“青绮门”,附近聚集了大量的青门酒楼。而道政坊紧靠春明门,里面酒楼自然不少。
云摇金带着白天阳进入了一座名为“基胜”的酒楼,并且直奔挑高的第二层。
此时未到饭点,酒楼里人也不多,云摇金挑了邻窗的一张桌子坐下,立刻就有店小二上来招呼。
“热洛河、驼峰炙、猩唇、糖螃蟹。”云摇金随口说了几个菜名。
店小二瞪大眼睛看着他俩。
云摇金冷着脸道:“听到没有?”
店小二说道:“二位要不要酒?我们这里有长乐坊新酿的玉浮梁。”
云摇金说道:“就是李太白经常喝的那种?”
店小二点头。
云摇金说道:“李太白来你们这儿,还喜欢看胡姬跳舞吧?”
店小二说道:“还没到时候……”
云摇金从腰间摸出一串铜钱,扔在桌子上,说道:“够不够?”
店小二立刻赔笑道:“二位稍等。”收了钱,迅速走开。
白天阳说道:“热洛河是什么?”
云摇金说道:“就是把猪血、鹿血灌入洗净的肠子里,待血凝住,切片炖煮。据说,安禄山最喜欢此物,圣人经常赏赐他。”
白天阳“哦”了一声,又问道:“那猩唇呢?”
云摇金说道:“猩猩的口唇喽?”
白天阳骇异地看着她。
云摇金“噗嗤”一笑,说道:“是麋鹿脸部的肉,晒成的肉干。”
白天阳还想在问,却忽然听到一阵悠扬欢快的乐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