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瘦弱的鲁道禅一个闪避不及，正好撞进章琦的怀里，被章琦一把狠狠地抱住。
“放开我！放开！”眼看“四虎”凶神恶煞般地冲过来，鲁道禅尖着嗓子吼道。
章琦笑道：“放开？你叫我三声爷爷，再叫云姑娘三声’奶奶’……”
一句话没说完，“四虎”已然杀到，一巴掌轮过来，恶狠狠同时拍中了鲁道禅和章琦，把两人都打得口鼻窜血，倒在地上。
章琦一张嘴，吐出两颗带着血的牙，冲着“四虎”大骂：“脏心烂肺，你打我干什么？”
“四虎”原地愣了一下，继续冲向鲁道禅。
而此时鲁道禅站起来，却立刻一阵晕眩，坐在地上。他把左手腕上的手表凑到自己嘴边，大声说道：“你们都看见没有，都看见没有。”
“看见了，小鲁总，有人攻破了’五虎将’的控制单元，我们刚刚定位到那人的方位！”
“快，快啊！”
“是先让机器人恢复控制，还是先处理那个捣蛋的？”
“我先要看到他死，要他……”
他一句话没说完，“四虎”已经杀到，抓住鲁道禅的胳膊，就把他提了起来。
“咔”的一声，鲁道禅的胳膊在巨力拉扯下脱臼，他顿时昏厥了过去。
**
与此同时，在距离事发现场约莫20米的地方，白天阳兴奋地摆弄着手机。
就在刚才，他顺利地攻破了鲁道禅手下四台机器人中三台的控制单元，然后给他们植入了几段病毒代码，导致他们非但不听主人使唤，反而要么攻击鲁道禅，要么就自相残杀。
而“大虎”似乎是更高级的一个型号，白天阳用刚才从“五虎”那里获取的IP列表，无法登录、获取其控制单元的管理权限。
不过也没关系，看着鲁道禅被痛扁，白天阳心里郁结已久的一股怨气，得到了抒发。
他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笑容。
“天阳哥，你真的、真的好厉害！”
一直旁观的王清月大为赞叹：“就跟变魔术一样，你能不能教教我？”
白天阳仰天“哈”的一声：“可以啊，你不是在学线性代数了吗？咱就从那里开始？我在墨子精工曾经带过一个徒弟，大学里高等数学挂了三次才通过，可是我还是带着他做出了公司里第一个能用的GAN，也就是生成式对抗网络模型，GAN你知道吗……”
白天阳还在兴奋地滔滔不绝，他忽然发现有点儿不对头。
艳阳高照下，一束从半空中散射过来的金光刺入他的眼帘，让他睁不开眼。
白天阳连忙伸手遮挡，但很快，他身体四周全都被折射过来的金光笼罩。
“呼！”
一阵怪异的叫声忽然间响彻全场。
如雷鸣、如巨爆，王清月大叫一声，捂住了耳朵。
很快，白天阳惊骇地看到，一只浑身金色的大鸟正以极快的速度飞来。
10秒钟前，它还只是天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金点。
10秒钟后，它已经在距离白天阳不到10米的天空中飞翔。
巨大的身体和翅膀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
刹那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只鸟上。
什么云摇金，什么调戏女机器人的熊孩子，什么傻兮兮充当笑料的章琦，都被抛到了爪哇国。
他们的眼睛里，只有空中这只能够发出雷鸣般嘶吼的巨鸟。
“是鹏！”
“金身巨翅、声闻数百里外！”
“我去，这……这太壮观了吧！”
白天阳和王清月对视了一眼。
白天阳骇异地说道：“这鸟是怎么回事？”
王清月说道：“’长安十幻’之一——金鹏悬空，《博异志》里写的。”
白天阳说道：“可是所有的设计图纸里都没有啊！”
王清月摇摇头：“或许你的资料还不够全。郑谦吉喜欢给人惊喜。”
的确是够惊喜。
但对于白天阳来说，“惊喜”很快就成了“惊吓”。
因为“金鹏”是冲他来的。
**
当全身布满金色鳞片的“金鹏”从空中猛地向他这边冲过来时，白天阳觉得自己在做梦。
而且是噩梦。
他能清晰地看到“金鹏”两只充满敌意的巨眼，而它身上的鳞片也有如刀锋般锐利。
直到金鹏如钩般的喙部距离白天阳不到3米时，后者终于明白过来，冲着王清月大叫：“跑！”
但晚了。
以“金鹏”的速度，他俩没有逃跑的时间。
“金鹏”只一口，就同时叼住了白天阳的右胳膊，和王清月的腰，两人一下子被带到了空中。
在被叼到半空前的最后一刻，白天阳把手机藏进了怀里——但他暂时无法控制鲁道禅手下的机器人了。
在半空中，白天阳和王清月情不自禁地尖叫。
但“金鹏”还是飞到了距离地面足足有50多米的地方，开始盘旋。
所有人都抬头呆呆地看着、惊骇地看着。
只有鲁道禅最先反应过来，他对着手表大喊：“是他对吧？就是他给我捣乱对吧？让大鸟松开嘴巴，把他摔死！”
最后一句话，鲁道禅是小声说的。
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调戏女机器人，和杀人，是两个概念。
电话另一头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有回话传来：“小鲁总，你确定？”
鲁道禅犹豫了5秒钟，咬牙道：“确定！”
**
半空中，白天阳和王清月惊恐地尖叫了足足半分钟。
白天阳首先冷静下来。
他脑子疯狂转动，要找出脱困的办法。
很显然，“金鹏”是一个机器人。
谁生产的？
他把机器人制造圈子里所有的企业都想了一遍，没有一家具有这个能力。
巨大复杂的结构，精美华丽的外观设计，还有支撑如此巨大身体飞翔在天空中所需要的空气动力系统。
别说墨子精工，天河重工都不可能。
也就是说，哪怕白天阳能够对世面上所有品牌、型号的机器人的性能、参数、结构了如指掌，但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对他而言，完全就是一个谜。
遑论找到对方的破绽。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之际，白天阳听到一阵不详的声音。
“嘎、咯咯咯、嘎！”
是金属撞击、摩擦造成的。
“金鹏”的嘴巴正在缓缓地张开。
白天阳大吃一惊，冲着王清月大叫：“抓住！别掉下去！”
说话间，“金鹏”的上下喙已经30度打开，白天阳伸手奋力抓住它下喙部边缘凸起的地方，这才没有掉下去。
而半米远处，王清月死死抓住“金鹏”下喙部内里的一个机械齿轮，一边尖叫，一边死不松手。
但还没完。
“呼！”
一记巨大的怪叫，从鸟喙内里深处传出。
一股巨大的气流也从鸟喉部冲出，把王清月一下子推离了原来的位置，直向白天阳撞来。
白天阳眼见躲不开了，只能咬牙硬挺，双手更加拼命地抓住鸟喙的边缘。
“砰！”
王清月的头恶狠狠撞在白天阳头上，白天阳甚至觉得自己被撞得短暂失忆了。
而王清月的尖叫声也在这次剧烈撞击后猛然停止，她原本四下挥舞乱抓的手臂也突然开始作无意识的摆动。
就在王清月要远离白天阳，直接向地面坠落的一刹那，白天阳右手松开，一把抓住了她的左胳膊。
“王清月！王清月！王！清！月！”
白天阳用最强“海豚音”连喊了十几声，王清月才终于恢复了意识。
“天阳哥，我是不是要死了？你松手吧，别两个都死了！”
“抓住我的胳膊，抓住！”
“青筋都爆出了，你没这么大力气！”
说着，王清月伸出右胳膊，开始掰白天阳抓住她左胳膊的手。
“别犯傻！再挺一挺，放弃了就真死了！”白天阳叫道。
王清月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一边奋力掰白天阳的手，一边流着眼泪，大声说道：“老不死的，一直就想害死我是不是？老娘摔死了变成鬼，也要在半夜三更找你报仇！”
老不死的？是谁？
白天阳觉得王清月可能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索性也不废话，只是死命抓住她的胳膊，一言不发。
他手上力气不小，王清月想掰开他的手一时半刻确实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