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自然不理会周美凤,他抱起儿子在院子里飞快的旋转奔跑,直把儿子乐得手舞足蹈的嘎嘎欢笑。
路鸣和儿子玩耍了一阵子后,他想看看他爹路汉卿和唯一的弟弟路平。
自从路鸣当上村支部书记后,也就无暇顾及经营的鱼塘,于是就让他爹和路平帮他打理。路鸣知道他娘几年前过世了,他爹虽然教师退休了,但自己和周美凤老是为钱争来吵去的,老爷子很是不安生,就搬过去和路平一家子住在了一起。
路鸣和路平兄弟俩的家互相挨着,所以路鸣一扭的当儿就能到路平的家。
路鸣拉着儿子的小手出了院门,周美凤也没有阻拦。
如果是平时,周美凤是极力阻扰的,她还会恼羞成怒的对路鸣吼:你跟我过日子,干嘛要找你弟弟呀,有本事你跟你弟过日子去吧。
路鸣知道他老婆纯粹是耍无厘头,自然不买账,他会依旧去找路平,最多被周美凤骂句“小路鸣!你这个犟眼子驴!我咋会摊上你这个男人!”之类的话。
路平看到哥哥来了,赶紧倒茶递烟,路鸣说,都是自家兄弟,还客气个啥呢。
他爹路汉卿正在津津有味的读《三国》,路平媳妇李巧真也在煮饭,看到路鸣来了,热情的说,哥,没吃饭吧,好几天没来了,家里还有瓶上档次的醉三秋,等会让路平敬你几盅。
路鸣说,不了,你嫂子也快煮好饭了,我跟咱爹和路平聊聊就走。
乐乐跑到路汉卿那里,亲亲的叫了几声爷爷。路汉卿合上书本,用花白胡子蹭了蹭可爱孙子的小脸蛋,说,来来来,爷爷给你拿旺仔牛奶喝,好不好。
此时,爷孙两个开心的不得了。
路平把最近几个月购买鱼饲料的开支情况,记录的得一清二楚。
他把账单拿给路鸣看,路鸣说,不用看了,咱们一个娘的亲兄弟,哥能信不过你吗?你直接说开支了多少钱就是了。
“一共开支三万六千块钱,等到年底把鱼打捞出售,预计卖到十一二万块钱。”路平说。
路鸣微微一喜说,收入还不错。
路平迟疑了一下说,买鱼饲料欠了鱼行店一万多块钱,还没有还给人家,哥,你要是有钱,先给我拿一万,零头算我的。
路鸣本想把带回来的二万块钱拿给弟弟,又一想,如果还了鱼饲料的账,今晚周美凤又会跟他急,就对路平说,我这里的钱也不多,你嫂子这人是个只进不出的熊货,整天搂着钱罐子不丢手,你是知道的。
路鸣猛抽一口烟,又说,反正你是挂我的名字赊账的,以后你跟鱼行店老板说年底就还他们钱,要是他们等不急,就让他们到村委会找我。
路平认真的说,哥,要不,我先替你垫着。
“不用,你帮哥打理生意,哪能还让你掏钱呢。”路鸣摆摆手说。
路鸣递给他弟一支红南京香烟,路平一看香烟就说,哥,你咋还抽这香烟,今天中午村里的葛二蛋给你送两条玉玺烟,你不知道吗?
路鸣说,我刚回来,哪知道啊!你嫂子也没跟我说呀!
路平愤慨的说,葛二蛋刚新建的二层楼还没有灌顶,就被一帮子来路不明的人给拆了,具体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中午葛二蛋到你家里,估计是请哥哥你帮忙说事儿的。
兄弟二人正叙着话,周美凤的声音,隔着墙头飘了过来:“路鸣,吃饭喽!”
路鸣起身走到他爹面前,拉着儿子准备就走。
他爹也知道葛二蛋送礼的事情,看到路鸣要走,老爷子发话了:“路鸣啊,你大小也算是个官了,爹送你八个字,你要牢记呀!”
路鸣看着他爹路汉卿郑重其事的表情,就说,爹,哪八个字?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老爷子说完八个字后,就对儿子摆摆手说,快回去吃饭吧。
路鸣说,爹,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清浊难分,这人一跳进去,都被浑浊浸染了,你说,这还能洗的清吗?
路汉卿听儿子路鸣这么一说,叹息一声:“现在的官场呐!唉”
路鸣拉着乐乐回到自家屋里,周美凤已经笑吟吟的坐在餐桌前等他们父子两个了。
周美凤给路鸣倒满酒,路鸣赌气的说,我今天不想喝酒。
“少喝一点儿嘛!”周美凤娇滴滴的撒嗲着,她还把大拇指和食指作出环形状,用另一只手的中指插进环形里,急速几下。
路鸣看着自己的女人,心说,这女人撒起娇来就是好看,今晚借此机会,可得给她好好整一壶人体精华,让她知道知道夫妻那事儿,其实是有多么开心愉快,多么的幸福激荡!
一家三口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他们家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了。只见本村村民葛二蛋灰头灰脸,步伐凌乱的来到路鸣面前,噗通一跪,连磕两个响头,悲戚戚地喊了声:“路书记,你要给二蛋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