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宅,花厅里,林若若在给小潘搽药。
杨绪表情严肃:“我看这事不简单,不像是随意打劫。”
依他的江湖经验,这伙人就是冲着小娘子来的。
“那会是谁?姜娘子到京城不久,又没结什么仇家。”上官昭阳道。
他是特意过来找姜晚柠的。
书院的李先生的夫人病了,请了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好,就想请最近名声鹊起的三希堂的姜大夫瞧瞧,可姜大夫轻易不出诊,三希堂每日只有六十个号,家里的仆人去排队也没能排上号,听说他认识姜大夫便让他帮忙问问。
结果一来就听说姜娘子和林大夫在路上遇到打劫的了,幸亏两个路人打抱不平,不然小潘可能就不止受这么点伤,姜娘子和林大夫也危险了。
姜晚柠沉吟:“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安平伯府的人,一是同行。”
安平伯府可不是人人都想着秦司朗快点好起来,有人巴不得秦司朗早点咽气。同行的可能性也有,毕竟这些天三希堂的名声太响了。
“奴婢就说京城太乱了。”青杏想想都后怕。
文先生道:“明日起,小娘子外出,让周力也跟着。”
周力的功夫比小潘更好。
“让周力和朱胜都跟着。”杨绪觉得加个周力还不保险。
姜晚柠笑微微:“不用,以后我小心点就是。”
周力和朱胜有别的事要做,不能叫回来给她当护卫。
“你小心点,你再小心,人家上来就七八个人,你能怎么办?”杨绪知道她的想法,不愿轻易撤回周力和朱胜。
“请护院啊,花钱不就行了?”
其实她连护院也不想请,为了安杨叔和文叔的心才这么说。
今天若是那两人没出现,她也能搞定。她的武功才恢复了两三成,但她有迷香啊,她精心调制的迷香,都没机会检验一下功效。
上官昭阳郁郁道:“若是以前,我府里随便叫几个人过来就行。”
现在……连他自己都没有护卫了。
“小郎君,会好起来的。”姜晚柠安慰道。
这几年昭阳过的太不容易了。
正说着,王嬷嬷来报:“小娘子,顾大人和小郡王来了。”
姜晚柠:……他们怎么一起来了?
上官昭阳立马开溜:“你们别说见过我。”
杨绪不解:“他这是躲谁?”
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姜晚柠微哂:“他怕顾大人又说他不好好读书。”
应该是顾舟停和纪云宸都不希望昭阳跟她多接触吧,尤其是纪云宸,当初就怕她缠上陈平章,好像她一个和离的女子,十分迫切再找个男人似的。
真的很想揍他。
顾舟停进了花厅,看到姜晚柠笑盈盈地好好地站在那,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你没事吧,这句话到了嘴边变成:“都还好吧?”
姜晚柠笑笑福了一礼:“还好,就是小潘受了点轻伤。”
“大人的消息可真灵通。”姜晚柠眼底闪烁着几分揶揄的笑意。
顾舟停垂眸,避开她的目光:“我也是碰巧得到消息。”
姜晚柠没有戳穿他,帮忙的那两个路人来的太及时了,他们虽然穿着便装,但身手不凡,而且言行举止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侍卫。
本来她只是怀疑,但他这么快就赶来,就可以确定了。
那两个是他安排的人。
姜晚柠转而对纪云宸行了一礼:“小郡王别来无恙?”
纪云宸神情复杂:“还行。”
他可真是太好奇了,很少看到顾舟停着急到失态,一路上催促郑关快点催了三次,下了车走的那叫一个快,他都差点没跟上。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顾舟停跟姜娘子之间发生了什么?
从淡漠怀疑,到这般关心。
还是说这位姜娘子手段太过高明,连顾舟停都抵挡不住?
想想陈平章,也不过跟姜娘子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就对她念念不忘。
“杨叔,文叔,你们先带小潘下去休息。”
文先生会意,先退下了。
林若若收拾了药箱:“我也先去整理医案了。”
说完将青杏也拉了出去:“还不快去给顾大人和小郡王备茶。”
屋子里只剩下三人。
顾舟停问:“你觉得会是谁?”
姜晚柠道:“安平伯府上不想我继续给秦六郎医治的人,或是……同行。”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纪云宸质疑:“你就这么确定?就没可能是意外?这种事近几年也不少见。”
从大批大渊人来了京城后,京城的治安每况愈下。
顾舟停干咳两声:“姜娘子只是提供了最具可能性的两条线索。”
随即用目光警告纪云宸:你小子能不能少说话?在这乱发什么质疑。
纪云宸心道:完了呀,顾舟停这就开始护犊子了,看来是真陷进去了。
悻悻地目光一转,看到角落里的那只书箱。
“咦?这不是昭阳的书箱吗?他在这?”
姜晚柠暗道不妙,昭阳这小子跑的倒快,书箱都忘了带走。
“哦,小郎君先前来过,说是书院的先生家里有病人,问我能不能帮忙去看看。”姜晚柠淡定地胡诌。
却没想到胡诌竟是诌对了。
纪云宸深表怀疑,提起书箱对顾舟停道:“我给他送回去,待会儿你来镇北侯府找我。”
顾舟停点点头。
等纪云宸一走,姜晚柠道:“大人稍坐片刻,我去叫玉娘做点吃的。”
“不用了,我用过晚饭了。”
姜晚柠:“……是我还没用晚饭。”
顾舟停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有些尴尬。
不过,他猜,她也不是去要吃的,是去给昭阳送信吧!
姜晚柠出了花厅,忙叫来青杏:“你赶紧从后门走,去趟镇北侯府,告诉小郎君,小郡王马上要提着书箱去质问他了,到时候就说他是来请我去给他先生的家人看病。”
青杏应声,一路小跑而去。
姜晚柠端着茶水回到花厅。
“大人请用茶。”
“这么快吩咐妥了?”
“嗯!”
姜晚柠下意识应声,抬眼,看到他眸中一抹揶揄地笑意,就跟她之前揶揄他消息灵通一模一样。
这种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的默契,恍惚又回到了从前。
她心里的小九九很少能瞒过他,但他从不点破,反倒常替她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