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个读书人叫起来:“四个甲上?加上杜案首考童生的四甲上成绩,他现在还没有一科,不是甲上吧?”
全城百姓,愣了一下,随即爆发热议。
“真的。”
“别人考一个甲上,便可光宗耀祖,夸耀半生。可杜案首至今还没有一科不是甲上?”
“这,这是人吗?”
“六艺,全能啊!且推陈出新,实至名归,毫无半点水分。”
“秀才+童生,连获案首,九科甲上?这是什么神仙?”
王伦听得面色阴沉,忍不住咆哮道:“吹什么吹?他考了五科,还没全念完呢,就胡吹大气!”
杜预眼波一闪。
确实,他最没把握的,便是最后一科。
【御】。
他为了圣人立言,写了曾子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但这一科却并没有获得天降异象,也没有篇成鸣州,只怕要获得甲上难上加难。
虽然杜预【甲上】拿麻了,不稀罕也不追求全科甲上记录,但若有缺憾总是逼死强迫症。
田洪凤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大声道:“【御】,甲上!”
全城,愣住了。
杜预也愣住了。
万万想不到,他最没有把握的【御】,竟然也是甲上成绩!
如此一来,他考秀才,便是全科甲上、五甲上案首!
这惊人记录,在圣元大陆堪称前无古人、亘古未有!
全城,沸腾。
“五甲上秀才?”
“四甲上童生后,又是五甲上秀才?”
“这成绩,比小三元、大三元还厉害啊。”
一读书人慨然道:“三元及第尚可有,九科甲上亘古无!”
“纵观我大唐二百州县,历年案首最当之无愧者,唯有杜预!”
田洪凤目光欣慰。
师生对视,基情满满。
此时,一声怒气冲冲怪叫。
“不服!黑幕!”
王伦站出来,面容扭曲,大叫不服:“我要请圣裁!请圣裁。”
满城百姓,一片哗然。
只听说过寒门子弟,不服成绩请圣裁,王伦这顶流士族子弟,竟然也不服考试成绩、要请圣裁?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王伦?你如何不服?”
田洪凤倒也不恼,捋须一笑:“不妨,慢慢说来。”
王伦青筋暴起,恶狠狠道:“杜预或许能考案首,但他【御】这一科,既没有引发天地异象,又没有文渊阁大学士以上点评,为何要点【甲上】?这不合规矩,我不服。”
他一带头,乌衣会士族子弟也纷纷叫起来。
“必有猫腻。”
“得甲,我们也认了。但甲上?凭什么?”
“甲上这么不值钱?”
“田大人,就算你赏识杜预,有心要成全他文名,也不能做的这么过分吧?”
士族子弟,说话越来越露骨,脏水越泼越过分。
“呵呵··”
田洪凤淡淡道:“尔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全场,静下来。唯有王伦眼中喷火,挑衅道:“请学政大人明言。”
田洪凤还没说话,一旁的监考官王文昭却开口道:“考生要得甲上,你说的两种办法,确实存在。但还有第三种可能!”
“那便是···”
王文昭脸色一沉,一字一句道:“三司会评!”
“三司会评,乃是我朝制度。在考生某科成绩存有异议时,主考官、监考官与地方大员,背靠背审阅此卷,均认为可得【甲上】,联名会签,是为三司会评!”
“我,王文昭!”
王文昭目光平静,环视全场,沉声道:“认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得甲上!”
“我,田洪凤。”
田洪凤徐徐道:“可得甲上。”
“光是你们,还不够。还要滁州知府认可!”
王伦气急败坏:“林大人,不可能认可杜预这文章得甲上。”
“你怎么知道?”
一人沉声道:“我若偏偏认定呢?”
众人目光,豁然齐刷刷看向说话方向。
来人,林如海。
林如海悄无声息,站在龙门之后,负手而立。
王伦目光呆滞。
他终于意识到···
“你变了!林大人你变了。”
王伦咬牙切齿,犹如怨妇。
林如海不理会他,转向杜预冷然道:“莫要谢我,我不为你,而是为滁州。院试莫要令我失望。”
声音变淡,他飘然远去。
杜预松了口气。
林如海对他的态度,产生了微妙变化。
杜预实力与地位的变化,是决定性影响。
杜预能顶着琅琊王家的巨大压力,硬生生将案首之位,从王伦手中抢过来!
更以五甲上案首的成绩,对王伦形成了强势碾压。
杜预的天才,林如海也不得不承认、正视。
世人爱锦上添花,却不喜雪中送炭。
杜预无论是四甲上还是五甲上,都注定能碾压王伦,林如海这顺水人情自然做的。
但若杜预被王伦压制,林如海的选择又不可知。
林如海这句话,杜预五甲上成绩,便板上钉钉。
全滁州,彻底沸腾!
“五甲上,真是五甲上。”
“寒门士子,能考出这种成绩,谁说难出贵子?”
“案首,实至名归。”
“呵呵,这下看谁还酸?请圣裁?”
乌衣会众人,围拢王伦。
“怎么办?还请圣裁吗?”
“案首之位,岂能拱手?”
“您是琅琊王家嫡子,竟然争不过区区一个寒门?”
“传出去,成何体统?”
王伦眼神怨毒,死死攥紧拳头。
请圣裁,要耗费一张圣笺。
但这并不要紧,一张圣笺王伦出得起。
可请来圣裁,又有何用?
自取其辱吗?
是唯恐杜预的成绩,文渊阁不知道,文名传播不够广吗?
杜预的成绩含金量多硬,没有人比王伦更清楚。
王伦憋地脸色发紫,才终于吐出一口浊气。
“算了!”
乌衣会,人人彷徨,茫然。
连王伦都不得不认输?
杜预,这么优秀的吗?
连如日中天、家世煊赫的琅琊王家嫡子,都不得不低头认输了?
王伦凝望着万丈荣光之中的杜预,恶狠狠攥紧拳头。
他想起逆种文人李林甫的约定。
“那座山,那片海。”
“杜预,你尽管得意吧。”
“今日之辱,我忍了。”
“看你我,谁能笑到最后?”
王伦嘴唇都咬出血来,指甲掐得肉里发紫。
周围滁州百姓士人,脸上的笑容,在王伦看来都如此刺眼,都在讥讽嘲笑自己。
这第二名,对琅琊王家不是荣誉,堪称耻辱。
他恨不得转头离开,可惜还有才气加身,只能忍着。
杜预摸着鼻子。
宋佳霖等人在他身边,兴奋欲狂,又唱又跳。
唯有杜预,反而一颗平常心。
四甲上童生、五甲上秀才、两个案首···
这些成绩,固然辉煌,但已经成为过去。
杜预知道,接下来的硬考验一场险似一场。
田洪凤喝道:“都中纸贵流传后,海外金填姓字时。”
“滁州府庚子科秀才试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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