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叔颐在大姐这里吃瓜落已经是一种日常了。连杨波都见怪不怪。
“大姐,我又做错什么了?”庄叔颐被训了一顿,然后瘪着嘴委屈道。
“恩,不,只是你看起来太傻了。我没忍住。抱歉。”庄伯庸顺手掐了一把小妹柔嫩的脸颊。
“大姐,你一点诚意也没有。”庄叔颐气鼓鼓地说。
“请你吃东西。”庄伯庸刚说完,便看见庄叔颐眼睛亮得和星星一般,可爱极了。庄伯庸不由地笑起来,这丫头从来就没变过啊。
拍完戏,庄伯庸轻车熟路地带庄叔颐一块从后面溜走。前门不仅堵了一大帮的粉丝,还堵着万年不变的一个角色——郝博文。
“大姐,那是个坏东西,你不要理他。”庄叔颐还记仇呢。
但是无论是谁曾被人逼上过那样的绝路,大抵都没有办法轻易原谅那罪魁祸首。
“想要管你大姐,你还早了一百年。专心吃你的东西吧。”庄伯庸带她去吃的是北平著名的小吃一条街——大栅栏。
从南头走到北边,那吃食多得叫人眼花缭乱。有复顺斋的酱牛肉、康家的老豆腐、同义馆的刷羊肉、祥瑞楼的褡裢火烧、德兴斋的烧羊肉白汤杂碎……这些小吃摊门脸不大,却人气旺得狠,且几乎家家都有丰富的历史传说。
庄叔颐现在就盯着一家摊子的炸豆腐丸子咽口水。
这些豆腐现在花椒盐水里煮得白嫩饱满,再羼进粉丝做成炸丸子,出锅以后那是金黄圆润,可爱极了。吃得时候刷上一点老板自制的甜面酱,那滋味真是妙极了。
吃了炸豆腐,又配着大碗茶吃了豌豆黄,然后围着那火热的铁锅吃了一顿驴肉火烧。庄叔颐吃得尽兴,快活地对大姐说。“我要吃羊肉汤。”
庄伯庸扶额,这丫头的胃难道是无底洞?“你还吃得下?”
“我们不是还没有吃正经的东西吗?”庄叔颐倒是反问道。她有点遗憾,要是阿年在,大抵一句话也不会问,直接带她去了呢。
“好吧。”庄伯庸只好同意了。反正她是吃饱了。“去同义馆吧,他家还有卖当归羊肉生姜汤,正合你吃。”
庄叔颐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口气喝了七碗汤,还配了一炉的烧饼。庄伯庸数了一遍,起码也有五个巴掌大的饼。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吃完的。
“这很多吗?”庄叔颐还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家大姐,她平时遇上自家喜欢吃得东西都是这个食量啊。
“我看除了郑杨波一般的人还真养不起你。”又蛮横又贪嘴,什么都不会做,半点女人味也没有,却拥有这最配对的伴侣。这大抵便是庄伯庸最羡慕她的地方了。
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混乱,在这北平城里庄叔颐依然过着天真,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每日只要需要考虑吃喝,还有就是写写她那小有兴趣的小记,给读者回回信什么的。
唯一的问题大抵是她那永远没有尽头的考试。
“我又没有考上。”白玉萦跑来找庄叔颐抱怨的时候,庄叔颐自己也陷入低落期。因为她也没考上。
在永宁时她或许还算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在上海只是在学校内部考试成绩也不算太差。但是到了这从前的国家中心,考试的圣地,庄叔颐那一点点小聪明便落了下风。
何况庄叔颐这个家伙向来喜欢读些杂书,和考试的方向那是半点不相干的。在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招生考试中,她当然是毫不意外地落榜了。
“你还年轻呢。”庄叔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安慰道。再说了,这姑娘也是去试一试,真的考上了才是不得了。“你三哥又把你一个人扔下了?”
“三哥那个笨蛋,路上有个姑娘崴脚了,他又去帮忙了。”白玉萦嘟着嘴,十分地不开心。她都这么惨了,三哥居然还丢下她。哼,再也不要理哥哥了。
“你这也太不懂风情了吧。你哥哥这个时候再不积极一点,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得到媳妇啊。”庄叔颐笑着点了点白玉萦的脑袋。“你也体谅一下他们的心情嘛。”
“那我不是也有努力帮他们牵红线嘛。都怪你啦,叔颐,你要是能嫁给我哥哥,他们起码要少一个光棍。”白玉萦还念念不忘这件事呢。
庄叔颐偷笑。这件事情要是让阿年知道了,恐怕他下次就不会这么体贴了,绝对要杵在这里,眼对眼地盯着这小丫头。
“说来,叔颐,听我哥哥说,你丈夫找到工作?”白玉萦虽然不敢和杨波单独相处,但是背地里讨论起他来,可是半点也不害怕的。
“恩。他的工作……”庄叔颐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到呢。他竟然愿意做这样的工作。”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院子的门便被敲响了。先是一下沉重的,接着是无数下轻飘飘又莽撞的声音。
庄叔颐一听便知道是杨波回来了。前头这一下必定是他敲的,至于后面嘛。
“师娘好。”正是杨波的工作,他教的武馆里的一群小萝卜头,连腰也没有圆滚滚的一团团,走起路来都还有些颤颤巍巍的,实在是叫人觉得可爱极了。
“你们好呀。”庄叔颐看得心都要化开了。“渴了吗?饿了吗?师娘请你们吃点心,好不好啊?”
“好。”一群小孩子奶声奶气地道谢。“谢谢师娘。”
庄叔颐一个一个摸了摸他们毛茸茸的小脑袋,捂着胸口,觉得真是幸福极了。杨波吃味地在旁边插了一句。“没有我的份吗?榴榴,真是偏心啊。”
“当然有阿年的啊。”庄叔颐凑上去,亲亲热热地搂了他的胳膊,踮起脚,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阿年也好乖啊。”
众孩子都不住地捂嘴偷笑起来。师父和师娘今天也是好亲热呢。
院子里的白玉萦早就看得都变成斗鸡眼了。这么可怕的郑杨波居然做了幼儿园的老师吗?这些孩子们居然不怕他。她可怕他怕得不得了呢。
是以孩子们坐在院子里喝茶吃点心的时候,白玉萦悄悄地凑到他们身边去,小声地询问道。“你们不怕他吗?”
“姐姐是说郑老师吗?哈哈哈……”小孩子们捂着嘴笑着,也特意压低了声音,围着她齐刷刷地回答道。“当然啦。老师可温柔了,你也别怕他呀。反正师娘在,老师就像小猫咪一样。”
这是什么形容?白玉萦整个人糊涂了。
那个家伙和可怜可爱的小猫咪哪里扯得上关系。就算不用狮子老虎来形容,起码他也该是一条恶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