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兴百姓而言,花灯节等于半个七夕节,这日全城的俊男美女都会上街游玩。女子个个衣着鲜亮呈百花齐放之态,男子卖弄文墨展示满腹才华。每个人的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对节日的期待与喜悦,唯独花崇欣还在赖床。
南宫逸走到床边唤了几次,见她没有反应,只好无奈的带着白辛先离开了。他不知道,花崇欣正是在养精蓄锐,等着夜晚的到来。
夜幕降临,灯火照亮了整个广业的天空,人群聚集在拦星湖的岸边热闹非凡。
太子南宫邕难得走出宫门与南宫誉一同游玩,难掩双眸中的兴奋和喜悦。二人在黑雾的护卫下,乘坐马车来到了拦星湖旁最大的酒楼,望月楼。
南宫邕看到不输皇家宫殿的酒楼,赞叹道:“想不到我大兴子民如此富庶。”一旁的南宫誉笑而不语,他拉着南宫邕进入酒楼,特意到二楼找了个视野开阔位置坐。
不一会儿,一群异域风格的舞姬走上舞台。别有风味的曲调与舞姿开放妖艳的舞姬,撩拨着在场男子的心房。南宫邕看到那群舞姬衣着透肤,身段性感抚媚,没一会儿就羞红了脸颊。他想着与南宫誉聊上几句,却发现南宫誉的双眼正看向窗外,他顺着望去,在不远处的码头上南宫逸视乎在等着什么人。
“十弟?”南宫邕笑了,立刻说道:“咱把十弟喊过来,一同喝酒如何?”
南宫誉摇了摇头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南宫邕愣了下,苦笑道:“也是,今夜月色正美,十弟定是佳人有约。来,我们哥俩喝,定要尽兴。”
两人举杯畅饮,没一会儿功夫就喝了好几坛,南宫邕今夜异常兴奋,他放开往日拘束的太子身份,指着远处还在苦等佳人的南宫逸问道:“你说,日后十弟做了皇上,他会不会放我一条生路?”
南宫誉并未因为这问题的敏感而苦恼,反而露出了讥讽的笑容道:“你是在问我南宫逸?若是他能做皇帝,我宁愿相信自己能做皇帝。”
南宫邕有些发怔,这个一向寡言少语不惹是非的弟弟,如何露出此等狂妄笑容,他皱眉道:“九弟为何如此说?”
南宫誉摇摇头,指向楼下舞姬簇拥着的桌子前,被隐藏了的花崇欣,道:“你瞧见花崇欣了没?那女子聪明睿智武功绝群,身上没有一点普通女子的俗媚姿态。你看她今日所穿的白色劲服,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不输男子。还有平日入宫时的宫廷华服,端庄霸气凌驾于众人之上。她眉目间从容淡然,和遇事时的洞察先机杀伐决断,哪是常人可比的?身边有这样的女人,他却总嚷嚷着那个柳...柳什么...姑娘,你说这种有眼无珠之人,能做皇帝吗?”
南宫邕被南宫誉滔滔不绝带有怨气的话惊到了,他叹口气道:“皇兄知道,你才学本事都不输给任何人,只是父皇不看重你,才没你施展拳脚的地方。”
南宫誉冰冷的眸子中深不见底,脸上却堆满笑容,道:“皇兄,我一辈子不争不抢,不是我不会,是因为我没有遇到那个值得我穷尽算计的人。”
花崇欣坐在座位上连打了三四个喷嚏,她心里骂道,他爷爷的谁在背后议论老子。
少有奚被舞姬们围绕着早就迷了眼睛不搭理她了,她摸摸圆润的酒肚子,从人群中钻出来往茅房走去。舒爽完后的花崇欣走出茅房吓了一跳,刚刚还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的少有奚一行人正挤在茅房里探头向外看呢。
花崇欣拍了下少有奚的后脑勺,问道:“鬼鬼祟祟的,跑到这里围着干嘛?”
少有奚嘘了声指指外面道:“南宫耀来了,我们不躲在这里,回头让他逮到上我爹那里告我一状,我就死定了。”少有奚原先想着花崇欣至少无所谓,却看花崇欣眉头紧锁比他还害怕。
花崇欣自言自语道:“这里离码头那么近,要是一会儿让南宫耀知道南宫逸在与柳心柔相会,他非过去捣乱不可。”她暗暗想着,自己的好几千两银子,还有那品质不咋好的夜明珠,都是她的心血啊,可不能糟蹋了。
花崇欣想着想着,将目光落到了一旁扭动着的舞姬。
南宫耀与几位京城门第之子借着花灯节的名头,实则是想来探探他们的口风,了解一下他们的父亲是打算在南宫逸和他之间如何选择。
南宫耀在皇位上的用心,也就比起南宫逸高那么一点点而已。虽说为了谋取圣心,宜妃不惜把他放到敌国做质子,但是并未让他觉得痛苦,反倒是个特别的童年经历。对于他而言,比起成为皇帝,他更想成为江湖霸主,他觉得那才是他显露才华的地方。他经常羡慕自己的表兄唐霄,可以练就盖世武功,年纪轻轻就威名远扬。
反倒是因为皇位之争,让他不得不披上成熟沉稳的外衣,磨平了棱角,只为给大家看,让大家觉得他更适合皇位。这些都是他心里积攒的抱怨,不能说出口,也没人可以倾诉。
花崇欣换上了舞姬的衣服,藏在柱子后面偷偷瞄着南宫耀。待他喝的差不多了,站起身子朗道:“走走走,去湖边赏灯去。”她冲到南宫耀的身旁,拉起他的手走到了舞台中央。南宫耀懵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看清楚眼前的这个身材曼妙的舞姬是花崇欣。他又惊又喜,问道:“你怎么这身打扮,倒是蛮漂亮的。”
花崇欣不由他把话说完,她拍拍手,得到指令的乐师又奏响了刚刚那充满诱惑的曲子。
她解开身上缠着的红色丝带,围着南宫耀自顾自的跳起了舞蹈。她学着刚刚舞姬们舞过的姿势,加上自身的天赋,下腰、劈叉、掰腿样样都强于舞姬们,更有观赏性。她大方的笑脸与爽快的舞蹈动作,让酒楼里面沉迷美色的男人有了眼前一亮的惊喜。不迷恋于肉欲,而是真正感受到舞蹈的魅力,大家忍不住随着她随着乐曲一起舞蹈。
南宫耀接住花崇欣丢过来的丝带,二人转圈踩着乐点,很快便融合到一起去了。
少有奚快步跑到码头,却看见南宫逸还是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只好悻悻地跑回去,他远远地在门口用手打了个叉,告诉花崇欣一切还未就绪。花崇欣偷看少有奚的眼神被南宫耀逮了个正着,南宫耀勾起唇畔,他知道花崇欣有意留住自己。
舞曲结束,原就没打算离开的南宫耀装作要离开的样子,花崇欣只好让掌柜的拿出五十坛好酒,她披上自己的衣服,心里苦道,老子今日舍命陪君子,南宫逸你一定要把柳心柔弄到手啊。
花崇欣一脚跃到南宫耀面前,举起一个坛子就往脸上倒,酒水如瀑布般落在她的身上,像是临上战场的英雄,洗礼般的悲壮。
南宫耀鼓掌大喊道:“好,既然大小姐今日这么给面子,那么本王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宫逸站在码头上已经苦苦等了两个时辰了,他瞧着湖面接二连三的叹气,白辛站在身后也不知道该安慰什么话才好。
“花大小姐跟人在望月楼拼酒了。”
“谁这么有胆量,敢跟花大小姐拼酒。”
“什么花大小姐,现在是侧王妃,也不知道谁给的胆子。”
“我看清那人了,是庆安王,那个跟大小姐表白的王爷。”
原本还因为柳心柔迟迟未到而忧伤的南宫逸,眉头渐渐挤成了个川字。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冲着望月楼走去。
“王爷,我们不等柳姑娘了吗?”
“她今夜不会来了。”
白辛追着他家王爷来到了望月楼,此时花崇欣与南宫耀正比的火热,一坛接着一坛子。花崇欣的脸红的吓人,看起来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南宫耀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热的不行,上身衣服脱得只剩下薄薄的一件单衣。
南宫逸推开人群,走到了二人面前。
花崇欣吃了一惊,嘴里喷出酒水,赶忙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柳姑娘呢?”
南宫逸无视花崇欣的问话,解开自己的外衫披在花崇欣的身上,然后将她推到一边。他拿起一坛子酒走到南宫耀的对面,眸子中的气焰仿佛要将南宫耀烧成灰烬。
南宫耀冷笑两声道:“十弟未免欺负你五哥我,你滴酒未沾,我可是喝了不少了。”
南宫逸举起酒坛,他不顾花崇欣与白辛的劝道,猛力的灌了三坛。
花崇欣在一旁敲着脑壳烦恼,拉着白辛急道:“他这是在跟谁置气啊,你们不是应该跟着柳姑娘游湖吗?”
白辛低头无奈的摇摇头,道:“柳姑娘没有来。”白辛看花崇欣跟着泛起愁容,觉得她真是个难能可贵的朋友,却不想没一会儿她沮丧说道:“白瞎我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