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花崇欣尾随其后,想要一探究竟。
到底是什么东西,比陆翰玥的尸体还要有用?
花崇欣想要接近南宫耀的书房,却被一排高举火把的侍卫挡住了去路,她只好换了条路,进入了王府的后院。
“王爷在做什么,为何还不让我去见他。”
一踏入后院,尖利的女人声音便传了来。花崇欣沿着墙边躲在暗处,抬眼一瞧乐了出来,这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祝香兰。祝香兰脾气暴躁,见府内的婢女侍卫都应付她,还不顾及的大打出手,狠狠地在回话的婢女脸上扇了一巴掌。
花崇欣可没空看她耍性子,等到南宫耀出了书房,立马翻窗进去寻找那个重要之物。
果不其然,在南宫耀的抽屉里,花崇欣翻出一块玉牌,上面写着陆翰玥的出生时辰,一看就是贴身之物。
花崇欣冷哼一声道:“这可真比那尸首好用多了。”还没等花崇欣离开,门口便响起了脚步声,花崇欣心虚将玉牌放回原处,躲到了书柜后面。
没曾想走进来的竟然是祝香兰,只见祝香兰走到书桌旁一阵翻腾,待拿到了那块玉牌,她的双眸渐暗,扬起嘴角自言自语道:“这回看你怎么死。”祝香兰将玉牌放入怀中,动作利索的收拾好书桌,匆匆离开了,留下了一头雾水花崇欣。
自己这是漏了什么细节?这中间跟着祝香兰又有何关?带着一堆疑问,花崇欣不得不先回北武王府。
次日
“侧王妃,王爷有请。”王忠在院子里探着头,小声说道。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南宫逸也会这么恭恭敬敬的请我过去。花崇欣翻身下床,跟着王忠走进了书房。
南宫逸正在查看最近的巡视档案,想必也为陆翰玥的事情闹得头痛。看见花崇欣走进来,他才将一摞厚厚的书卷搁置到了手边。
“坐吧。”
花崇欣用余光扫了一眼四周,她的目光落在搁置在书柜上半卷着的画轴。不过是草草几笔,柳心柔的无双美貌就已经有了雏形,若不是在心里牢牢拷印,怎会如此传神,这小子当真痴情!
花崇欣用欣赏的眼光看向南宫逸,问道:“不知王爷有何事找我?”
南宫逸抬头看了花崇欣一眼,对她投的目光感到惊讶。道:“太后明日要召见我们这些晚辈入宫觐见,你也知道上次在汤泉我们闹得不愉快,这回可不能再闹出事端了。”
“嗯。”花崇欣点点头,没等南宫逸开口逐客,便自行离去了。
回到屋内没多久,王忠便送来了一套厚重的华丽宫服。花崇欣接受南宫逸的好意,第二日穿好宫服与他一同进宫。
坐在去皇宫的马车里,一身华服衬得原本就气质出众的花崇欣格外尊贵。南宫逸用余光去偷看她的脸,心里嘀咕道:这家伙生来就是一副居高临下模样,穿的庄重了,气势就更强了。
“北武王到,北武王侧妃到。”
二人并肩走进太兴殿,给大殿中央仪容端庄的老人恭恭敬敬行礼。
太后初见花崇欣,十分感兴趣,问道:“你就是逸儿的侧王妃。”
花崇欣上前一步,又行了一礼回道:“妾身花氏崇欣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见花崇欣礼仪周全,仪态端庄满意的点点头,冲着左手边位置的陈贵妃笑道:“你为哀家挑的孙媳妇不错。”
宜妃见陈贵妃面容欣喜,忙泼冷水道:“太后,这只是北武王新纳的侧王妃,连大礼都没有,不能算是孙媳妇,您得好好帮北武王择选一位王妃才是。”
那日马场离得太远,花崇欣都没仔细瞧过宜妃。今日细瞧,她不仅与他有三分神似,还与他一样讨她嫌。
南宫逸不知为何眉头微皱,握住了花崇欣的手,眼中似乎有话要说。花崇欣回了他一个笑容,侧脸冲他低声道:“容她放屁,不必挂心。”
两人还未入座,就看见柳心柔那曼妙身姿步入大殿,刚刚还在安慰花崇欣的南宫逸,果断撒开握着花崇欣的手,人和灵魂都被吸引走了。花崇欣独自入座,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她大概能明白那些丈夫被人勾引走的妇人,是何心情了。
柳心柔路过南宫逸的身旁侧身回眸一笑,然后才面相正位行礼道:“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宜妃马上走下来,让人在她的桌子旁设下软座,硬拉着柳心柔入了座位。
南宫逸见他没机会跟柳心柔搭话,才坐回了花崇欣的身旁,暗暗皱眉道:“心柔一向讨厌香料,宜妃又是出了名的喜欢熏香,她此时肯定很难受。”
花崇欣还真是服气,南宫逸对柳心柔的关怀。
花崇欣小声嘀咕道:“用不用我帮你把人拉过来?”
南宫逸的眼睛先是闪过喜色,转而又黯淡下来道:“你先前可是答应过我,不会闹出什么事端。”
花崇欣冷笑两声道:“是是是,我自然是不会闹出什么事的。不过一会儿,若是你有求于我,别怪我翻脸无情。”
今日如同那日的洗尘宴,除了南宫睿都到了。
待最后一个进门的南宫耀坐到了柳心柔的身边时,南宫逸才发现他确实需要花崇欣的帮助。他立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花崇欣,却只换得一个白眼。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给你贱的。
祝香兰怎能看着柳心柔被太后和几位妃嫔一直夸赞,她径直走到太后的身边,甜美笑道:“太后,香兰来时看到太兴殿后的枫叶红了一半,虽未呈现大红之色的美景,但红绿交叠的景色也极为雅致。”
太后一直枯坐在软榻上,心里也是有些无聊,见祝香兰有意支走她,顺势点点头看向身下两位妃子,笑道:“要不然就让他们年轻人在这坐坐,咱们三个去园中逛逛如何?”
陈贵妃和宜妃自然应下,左右搀扶着太后离去。
南宫逸见太后离去,立刻站起身子往柳心柔那边去了。祝香兰挡在中间,既不让南宫逸靠近,也不让南宫耀接触。
花崇欣捏着一颗葡萄送进嘴里,自言自语道:“我还真看不懂这祝香兰在想什么,是想嫁给南宫耀,还是想嫁给南宫逸?”
“南宫耀是他的表哥,宜妃没必要再亲上加亲,若是可以将她嫁给别人,还会多拉一条关系。至于南宫逸,陈贵妃怎么会把一个眼线安插在自己儿子身旁呢。”
花崇欣惊讶的回过头去,南宫誉正浅笑着看向他。
花崇欣赶忙行礼道:“不知九皇子在此,失礼了。”
南宫誉轻轻摇头道:“祝香兰的野心很大,想要的定会不择手段。”他的眼底下尽是痛恨和仇怨,与他脸上的笑容呈现鲜明的对比。
花崇欣有点明白自己为何讨厌皇家了,江湖上血雨腥风的争夺好歹是抢别人的,而皇室整个一个窝里斗,手足亲情全不顾。
这边听南宫誉绵里藏针的絮絮叨叨,那边又听到祝香兰的咆哮。一眼撇过去,祝香兰的脸几乎可以用狰狞形容了。勾引不上南宫逸也就罢了,偏偏自家哥哥与表哥也要护着柳心柔。
坐看好戏,何乐而不为之。
这姑娘怎么就不明白一个道理,美人之所以有动摇天下的本事,是因为她说什么都对。
古有云,小娘子俏丽,要啥都给。
过了一会儿,几位公公走了进来,将屋子里面的四位皇子都请了去。
南宫逸和南宫耀并排走在前方,完全无视落于人后的太子。宫里的人见到了,也只能可怜这个毫无权势的太子任人欺凌。
推开明正殿的大门,皇帝的长案前正跪着一个熟人,京兆尹陆知素。
四人走上前去一字排开,道:“父皇。”
皇帝将奏折重重的摔打在桌面上,训斥道:“你手握京中巡防重责,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吗?”
南宫逸垂下头,恭敬道:“儿臣已经派人去搜寻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皇帝并不满意,声音提了提道:“过不了多久?是要等多久?”
南宫逸看皇帝要动怒,马上跪地小心回道:“此事一开始并未报到儿臣这里,所以才耽搁了。”
南宫逸看皇帝的目光往南宫耀的方向看了看,也跟着偷偷瞧了眼南宫耀。若是平时他无非两种情况,第一是出来替自己说好话,不是为了帮自己,而是为了显得他重兄弟情义,第二种就是公开出来跟自己唱反调。
这两样手法南宫耀玩得极好,而且次次都恰到好处。既展现了他绝不徇私舞弊,又体现出他不是个争权夺利残骸手足之人。
可今日,他就如同一根木头,动也不动的立在那里。
皇帝看南宫耀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道:“朕就给你三天时间,你必须给朕把人找出来。”
南宫逸在皇帝那边被训斥,花崇欣在太后宫里看两个女人的战争。祝香兰手黑,在柳心柔的身后推了一把,让身子单薄的柳心柔扑倒在青玉瓷花瓶上,花瓶与她同时摔倒在地,庆幸的是零零散散的碎片没有将她割伤。
“心柔。”
碰巧赶回来的南宫逸和南宫耀异口同声的喊道,二人快速跑过去谁也不肯相让,四只手将柳心柔扶了起来。南宫耀怒视着祝香兰,而南宫逸却用幽怨的眼神看向了花崇欣。
花崇欣叹口气,无奈道:“爱莫能助。”
这边的事未完,赏完风景的太后却回来了。
老人家哪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缓缓蹲下捏起一块碎片,眉头上便拧成了结。她不怒而威,口气平和道:“这青玉瓷花瓶,哀家记得是哀家的嫁妆。”
这话一出,众人皆默然,只有祝香兰的脸上露出诡异笑容。
这下可好了,得罪太后的事,祝成宣必不会将妹妹推出来。柳大小姐就算再貌若天仙,也要在太后的面前少了三分好感。
柳心柔大概是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太后,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一瞬之间怒目横张,吓得她连气息都薄弱了。
太后轻轻哼了声,道:“难道没人给哀家解释解释?”
眼看柳心柔迈着颤颤巍巍的小碎步就要走出去,南宫逸突然冲向花崇欣怒吼道:“你还不给太后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