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荆小强的角度，他多喜欢这种暧昧的气氛啊。 可不比回男生寝室，跟一帮小屁孩儿厮混更香？ 以他这种五十岁的心态，很难跟十八九岁的小男生打交道，话都不想多说。 但前提是安宁这种未来没有交集，他也对影视圈毫无兴趣。 脱了外套盖着皮衣，在陪护床上聊到两三点才意犹未尽的睡觉。 第二天一早跟陪护交接后再去健身房。 回来顺便去音乐学院接几个姑娘回学校，在医院这边就放下她们自己拿新衣服回寝室。 自己再跟余舒凡去交响乐团，果然得了从团领导到音乐总监等等全体围捧。 一百五十万现金啊。 交响乐团一年的行政拨款也比这多不了哪里去。 对比之下HK管弦乐团一年一亿港币经费！ 哪怕几个国内同等级的京粤交响乐团也在千万级以上。 沪海交响乐团真是业内著名穷光蛋。 包括他们那么多地块、建筑这年头也不值钱啊。 所以才会出现把排演厅拿来出租给歌舞厅的事情。 荆小强简直就是超级大金主！ 马上召开会议，请半年前才来交响乐团排演厅卖唱的青年歌唱家荆小强同志，交流关于歌舞剧创作工程的进度方向。 肯定要全力以赴的参与，这样下次才能又拿到一笔资金啊。 恨不得拍着胸口就说我们是荆小强的御用乐团了！ 嘴上没说，就是这种架势。 如果说之前还看在音乐学院、周晴云的面子上相互合作，乐队那些位也是看在同事情意上帮忙。 现在就是看钱！ 热辣辣的钱！ 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都行，随时随时，全员上阵都能参与！ 只要给钱…… 沪海交响乐团真的穷，守着最好的口岸，最好的环境，最好的地段，却不是最受行政拨款青睐的那个。 于是整个乐团现在就跟抓住了土豪似的，不要跑！ 其实底子很厚，关系很深。 马上拿出一大堆已经填词做好的歌曲看行不行。 整个乐队伺候，随时可以上场面团奏，排到满意为止！ 只要别让小提琴手出去弹棉花，鼓手出去搞红白喜事就行。 就像那些前苏联崩塌时候，狂薅国家资源的金融寡头。 荆小强恰恰也站在了这个分水岭上，巨大的音乐资源正在从国家体制朝市场转变。 很凑巧的被他接住了。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 就是荆小强给周晴云表达过的，先赚钱，赚到钱才有资格谈艺术。 靠财政靠包养的艺术，永远都只能跪着唱征服。 余舒凡就恰好是个中间缓冲，荆小强只谈艺术，当高雅的艺术家。 她来谈具体的各种柴米油盐，还能打着周晴云的旗号讲价还价。 前面一百五十万都二话不说给了，现在也是先做事，最后给钱，不会一次两次就按次算钱，丢不起那人。 交响乐团也斯文扫地是不是？ 这是荆棘丛中笑音乐有限公司提出来的合作方式，而不是买卖。 所以剩下来几天，戏剧学院歌舞剧排演团队，就来交响乐团配合排练了，双方磨合。 这样才能在戏剧学院元旦汇演中达到最佳效果。 换以前，堂堂沪海交响乐团，会给一家高校表演团队当配角儿？ 平京那几所高校都不行！ 现在没问题，您说怎么都行，培育新一代嘛。 陪着交响乐团领导吃过午饭，两人才去徐园看这边装修收尾进度。 实际上后半截基本都是装饰，各种贴墙纸、铺地板、做装饰面板和原来的匹配。 已经在把成套的老家具摆放搬运到一楼铺开场面。 连荆小强对这些家具未来的价值都一知半解，成叔就更不放在心上，好东西就是要拿来用的，小心翼翼供奉起来还有人气嘛？ 他这种理念倒是跟后世那些盘物件的态度一模一样。 非得是带着包浆，充满使用痕迹的东西才美。 得咧，连平和饭店的酒吧桌子都没这么高档…… 一楼一共摆了十八张各式各样的老餐桌。 和上百把太师椅、扶手椅、靠背椅、圈椅、官帽椅、玫瑰椅摆在一起。 成叔如数家珍！ 黄花梨都有三种，其他都是紫檀、小叶檀、金丝楠这些高档货，红木这种东西根本入不得他法眼。 用成叔的话来说就是，正因为当年黄花梨、紫檀这些高档货枯竭了，才开始搞红木来充数，至于乌木、黄杨木这些他都瞧不上。 收的时候就只要了些做装饰。 靠墙几挂博古架那就真的是老家具，正好适合摆点酒瓶啥的。 老底子的文物瓷器啥的就算了，两兄弟都不好这口儿，也知道容易犯忌讳惹麻烦。 咱们就只摆家具，连音乐酒吧舞台上的小几，居然是不知道从哪收的一个清代冰箱！ 真的就是装冰的箱子，描金勾线的还带铜拉手，很是高档的木箱在檀木曲腿座子上，说是拿来给荆小强放润喉饮料、麦克风啥的。 可到了二楼才会发现精品都在这、 成叔喜好的并不是明清老古董，而是带着明显沪海洋泾浜风格的中外混搭租界时代风格。 各种带点中式元素的法式、英式家具！ 荆小强只在成家偶然看到过两件，估计都为了避免招眼全处理掉了。 现在二楼到处都是！ 充分展现了租界时期，沪海有钱人们结合洋人的审美，做出来各种各样的好东西！ 壁柜、壁橱、半圆壁桌、靠墙几案全都是带着欧式风情却雕龙盘凤。 极为罕见的一类特殊产物! 所以在成叔眼里，普通明清家具他都丢楼下，楼上才是心头好。 贵妃椅、沙发、座椅，这些带着欧式软包，却是龙凤呈祥的图案，破损脏污比较多，也就是在这些软包上。 成叔说自己会慢慢找人来修复，这才是细致功夫，他找得到那些老匠人，有些正在什么街道工厂消耗手艺呢。 余舒凡都对这个鼻毛中年大叔有种刮目相看的感受。 所以男人还是要有才，起码要有热爱的东西体现出专注。 当然她对自己那个办公室就太满意了。 深色墙纸，虽然有烟熏火燎的岁月痕迹，白色油漆的窗棂也细看很多伤痕。 但外面就是幽静的弄堂街道，窗户外的法国梧桐树遮天蔽日，顺带也让窗户外斑驳葱郁，屋内红木楼梯，欧式沙发。 光是看看这场景，就仿佛听见留声机咿咿呀呀的唱着绵软的小调，她形容自己都想穿旗袍了。 成叔还嫌弃的把原本徐家那些值得保留的老家具，全都一股脑塞在这个带衣帽间的卧室里。 于是外面的大卧室成了办公室，把衣帽间摆上欧式大床，成了休息室。 喜滋滋的在里面东摸西摸，准备连夜把自己那点研究生宿舍家当搬过来。 都当老洋房贵小姐了，还住什么宿舍楼啊。 你们自己看，我就在这里了。 成叔悄悄鄙夷，那些欧式大床都是红木、乌木啥的都是下品，还得看看留给自家的。 最大的卧室带卫生间、衣帽间，进去就是那种带两进门的紫檀木雕花架子床，他收成五万！ 这年头普通人家十年的收入！ 当年也要好几根金条才能请到师傅定做打造。 连成叔都还说是捡便宜了。 荆小强低头看看自己现在已经趋近一百八的宽厚实沉体型，在文物上摇得哐啊哐的不太好吧。 有点对不起文化传承：“你的！这个房间你想要就明说，我上这种床都是小心翼翼的，还有什么意思。” 成叔正在显摆旁边的紫檀木全套桌椅几案，连忙劝：“要不就黄花梨的，你看你看，衣帽间全套黄花梨，你看你看绝对的老料子……” 说着娴熟的从兜里摸出把刀，要刮家具背后的木料给荆小强闻沉香气息。 荆小强赶紧拉住：“您就别糟践好东西了，你的你的，都是你的，就算不住你搞个展览厅收费都行，我不住这里，跟老古董似的。” 真是大的小的全都是好货色，卧室摆满紫檀木，衣帽间全都是黄花梨，连卫生间都堆着不少的小叶檀摆件。 让人参观还差不多，没法住。 成叔出来都啧啧可惜：“我改天叫囡囡来看下，她喜欢。” 荆小强一个劲摆手：“行行行，她住……”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太对劲，这是我的房！ 成叔已经哈哈哈的拍手：“好咧，说定了，这是囡囡的了！走走走，我们去看看这边的起居室、咖啡间、雪茄吧、麻将室。” 荆小强顿时有点懵，这算什么，我好不容易赚了套苏京路后面的门面房，就被陆大熊拿去赚了几百万！ 还不是我的名儿。 这套好歹是自己的名字，但成大小姐住进来，还有我什么事吗？ 难道最后又是给人做嫁衣了？ 荆小强深深的体会到，男人，还是要有套自己的房子。 这回他不敢找成叔帮自己买房了，这动不动就是老洋房的大排场，谁受得了啊。 我只是想要个小小的家而已。 荆小强赶紧到咖啡间坐下来，先把自己的情况好好梳理了下。 正常渠道买沪海的房不可能，可能用自己明星的身份，才能获得点特批，但相应的肯定要付出点什么才能从沪海拿到，对吧。 没有什么白来的午餐。 于是就只剩下继续利用自己那本护照，以HK公司的名义买房。 问谁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