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木槿,我恨你……
短短六个字,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一刀一刀剜在她的心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再也寻不回来。
云木雅自嘲的笑起来,失魂落魄的离开,云木槿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从英华殿见到燕惊鸿的那刻起,就不应该隐瞒。大半年了,终究还是让云木雅看到真相了,她的亲姐姐嫁给自己深爱的男人,而她的姐姐却将她蒙在鼓里,骗了她这么久。
云木槿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太子府,满脑子都是今天大街上,三人相遇的场景,一如普宁寺那天,阳光明媚,湖边初见……
这一晚,云木槿喝了很多酒,醉的瘫倒在地上,放声大哭。春雨劝了许久,都不见她停下。
直到有人将她抱上床,拿来湿毛巾替她擦脸,她才哭道:“木雅说她恨我,她恨我,她肯定恨透了我……”
燕惊鸿沉默不语,将她温柔的抱在怀中,云木槿泪眼婆娑,只想放纵的哭上一场,对云木雅的愧疚,对燕惊鸿的压抑,对父亲的担心,全在此刻爆发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燕惊鸿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柔声安慰:“是我的问题,跟你没关系,你没有错!”
当初他如果不向云木雅隐瞒身份,或许姐妹二人也不会闹到这步田地。说到底,一切根源都在他,伤了云木雅的心,也让云木槿如鲠在喉,压抑了这么久。
云木槿依旧哭着,泪水沾湿燕惊鸿胸前的衣服,最终还是吐出那句她自己不愿承认的真相:“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爱上你了……”
如果没有温柔以待,没有生死与共,没有寺庙那次相救,没有代替妹妹选秀的决定,或者她这辈子都不会与燕惊鸿有所纠缠。
可上天就这样安排了,云木雅爱上了身份不明的杜公子,她爱上了尊贵显赫的皇太子,偏偏却是同一人。
云木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满心的苦涩咽了回去,朝燕惊鸿说道:“殿下回去吧,往后别来沉香院了。”
“木槿!”燕惊鸿变了脸色,冷冷说,“我都说了,是我的问题,你无须自责,你妹妹那里我会想办法解决!”
云木槿看了他一眼,嘲讽似的笑:“想什么办法?娶了她?”
燕惊鸿眉头紧锁,他不喜欢这样的云木槿的,强颜欢笑,仿佛带着冷漠的面具,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累了,殿下回去吧!”云木槿背过燕惊鸿躺下,滚烫的眼泪,一点一滴的落在锦被上,无声的消失。
身后一阵安静,云木槿知道燕惊鸿没走,她酒劲上头一阵眩晕,也不管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屋子里没有别的人,云木槿想起身,却觉得脑袋沉重,伸手摸摸额头,这才觉得有些发烫。
云木槿生病了,喝了酒受了凉,加上心里不畅快,终于还是病倒了。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也不见好转,春雨急的去找燕惊鸿,郭勒只说太子忙,让她去请太医。
云木槿发着烧,听春雨这么说,她反倒松了口气,如今她心里一团乱,见不到他也好,免得又乱了她的心智。
不好容易请来太医,吃了药发了汗,云木槿这才退了烧,又养了四五日才算恢复过来。
天气一天天回暖,太子府也因着新生命的到来热闹非凡,张良娣出月子前,云木槿去看了她,比起刚生产的时候,她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文颐也长大许多,眉眼像极了自己的娘亲。
云木槿有些心不在焉,张良娣和她说话,也没往心里去。
想起近来听到的传闻,张良娣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是?当真和殿下闹别扭了?”
云木槿摇头,扯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没有的事,我只是担心我父亲,心里有些着急。”
张良娣慧眼如炬,哪里不懂云木槿的心思:“你就别骗我了,这几日殿下过来,我见他心情不是很好,听说他昨天去你那里,被你给拒绝挡在门外了?”
云木槿讪讪的摸摸鼻尖,有些尴尬:“我本来就大病初愈,怕过了病气给殿下。”
这些日子,她下意识的就想躲着燕惊鸿,虽然这样很没出息,可她很想静静,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张良娣叹息一声,拍了拍云木槿的手背,有些羡慕的说:“殿下待你,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云木槿微微一惊,却不敢往深处想,只笑:“殿下待姐姐才是真的好,如今你生了文颐,便是他心尖上的人了。”
张良娣笑着摇摇头,温声道:“殿下性子清冷,虽说待我也好,可与你比起来,还是不同的!”
云木槿抿唇,不想再继续,忙的扯开了话题。
小郡主满月前一日,云木槿正在小库房里找着合适的礼物,春雨喜气洋洋的跑了进来,也顾不得规矩就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姐,好消息,老爷今日出狱了!”
云木槿手上的动作一顿,生怕自己听错了:“你说真的?”
春雨笑道:“当然是真的,现在老爷已经回府,虽说没有恢复官职,可老爷现在已经没事了!”
“太好了,太好了!”云木槿又惊又喜,下一刻却是抱着春雨小声抽泣着。
春雨知道自家主子这段时间的压抑和担心,这会便任由她发泄。云木槿总算还有几分理智,哭了一会儿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云木槿背过身子擦了眼泪,闷闷的说:“看吧,又让你看我笑话了!”
春雨乐开了怀,打趣道:“奴婢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您哭,放心吧,奴婢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云木槿收敛了情绪,便是正色问起春雨事情的经过。春雨只是打听的来的,断断续续的也说不清楚,只说是太子那里找到了什么证据,和皇上谈了许久,最后皇上才了旨,放了云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