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云木雅,心中没有深爱的杜公子,所以她也不知将来有一天,她是否也会因为爱情变得奋不顾身。
云木槿其实倒希望日后会遇到这样一个令自己奋不顾身的人,两情相悦,无论生死,都不离不弃。
“父亲,让我进宫吧!”
书房里,云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面前说出这句话的人。
淡淡的苏合香气味弥漫在书房里,房间里一时静的可怕。云木槿抬眸,注视着云歇有些苍老的面庞,眼中的坚定清晰可见。
“小槿,你说什么?”云歇不是没听清,只是不敢相信,一向沉静内敛,抗拒皇宫的大女儿,竟然会在此时此刻主动提出要进宫,这让他难以置信的同时又多了几分不知所措,他从没想过她会进宫。
云木槿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会给父亲带来怎样的震惊,但一想起云木雅忧伤失落的眼神,她心里就不好受:“父亲,此次中选的名单,虽然有我们云家,但并没说非要是云雅,我大云雅两岁。作为云家的长女,我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云雅单纯善良,我怕她这么进宫小会吃亏,况且都说女子及笄才能出嫁,云雅还得两月才十五呢,所以,我进宫最合适不过了!”
“可是,小槿……”云歇面有痛色,有些不忍,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女儿离开他,他心里都是难过的,尤其是云木槿,从小没少受苦,若是进了宫,那她以后的日子……
云歇不敢想,却也还是继续劝阻道:“你身子向来不好,我怕你……”
云歇关心的语气,令云木槿心头一暖,很是动容,从小到大,父亲都将她捧在手里,呵护备至,生怕她受了什么伤害,如今,她决定进宫,父亲心里应该是难过的吧。
“您别担心,太子府里什么都有,您还怕委屈了女儿不成?再说,我是嫁给太子殿下,比起后妃要自由得多。妹妹还小,将来还能找个好人家,父亲自然也舍不得她所托非人吧!再者,太子身居宫外,有自己的府邸,想来也不会有那么多规矩!况且,最终我选不选的上还是个问题呢!”
云木槿说的是大实话,太子妻妾不比后妃,虽然伺候太子,可毕竟是住在宫外,少了很多规矩,她向来低调,若是进了太子府,便是做个深居简出的人,想来也就是了。其实云木槿没对顺利入选抱多大希望,毕竟她长相虽好,可在众多优秀的小姐中,只能偏中上等,何况父亲官职不算太高。十几位大家闺秀里选出四位,如此苛刻的条件下,想必也没有她的份!
云歇抿嘴沉默着,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声气,有些颓然的坐到椅子上。
“罢了,你若是决定好了,我便尊重你的选择,你莫后悔才是!”
云木槿颔首,唇角绽放出一抹柔软的笑容:“谢谢父亲!我不会后悔。”
闻言,云歇皱了皱眉,欲言又止的看着云木槿,彼此沉默了半晌,云歇最终还是把心里那些担忧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有些疲惫的说了句:“跟你祖母说声吧,她向来疼爱你。”
云木槿心头一紧,已经可以预见,祖母知道她决定时一脸悲怆的神情。
云木槿本准备过两日再去向祖母说时,翌日一早,祖母身边的丫鬟就匆匆赶来,说老夫人有事找。
云木槿了然,想必祖母是听说了她要进宫的事,当下便是一慌,最后她又莫名镇定下来,迟早的事,她再如何瞒也瞒不住。祖母向来疼爱她,想来也不会多说什么。
云木槿简单绾了个发髻,换了身浅绿色的长裙,就去了云老夫人院子里。
云木槿去时,云老夫人正准备用早膳,和善的脸庞看不出什么怒气。当下,云木槿便舒了口气,快步走到云老夫人跟前,乖巧的喊了声:“祖母!”
云老夫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云木槿有些刻意讨好的笑容,当下也气不起来了,只得故作高深的瞪了云木槿一眼。
“怎的这会子想起我这个祖母来了?”
云老夫人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云木槿心里立马一膈应,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而后便是笑着扶云老夫人坐下,又亲自盛了碗清粥放在桌上。
“祖母,您说哪里的话?”
“今儿个早上要不是听你父亲说漏嘴,你还要瞒我到何时?”云老夫人很想说出几句责备的话,可一触及云木槿温软清澈的眼睛,一下子就心软了。
“小槿,进宫一事,你为何不先与我商量?”
云木槿苦笑,眸色渐深,最后却是有些落寞的垂下眼帘,掩饰心中的无可奈何:“就算事先商量又如何?我和木雅,终究还是有一个要去的。”
云老夫人哑然,却也无话可说,别人都道进宫好,万千荣宠,富贵满门。可云老夫人私心里倒希望自己这一家子都不要和皇宫沾上关系,毕竟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想云木槿或者云木雅再重蹈覆辙。
老夫人若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倘若她那个苦命的女儿没有殒身宫中,她或许还对此事有几分赞同,毕竟,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能够资格伺候太子,往好了说,来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做上皇后贵妃也是可能的。
太子不比常人,哪怕只是做个侧妃侍妾,也比普通人高出许多,外人也只会说是他们云家高攀了。然而,经过了云木槿姑姑的事,老夫人这会子,却是对皇宫避之千里了。
云木槿见云老夫人如此,便是猜到其中缘由,只得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柔声宽慰:“祖母,您别多想了,我与姑姑不同,断然也不会步了姑姑后尘。何况进宫一事,不宜再拖,再过几日,宫里的教养嬷嬷就得来府中了。您这般,怕是会让人疑心了。”
“也罢!”云老夫人似乎也不再执意了,毕竟,人各有命!云木槿冰雪聪明,文静稳重,即便是在皇宫,也应该会安然无恙的。
只是……老夫人心疼的看了云木槿一眼,心中多少有些遗憾,她只怕云木槿做了侧室,心里会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