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彤冷冷的道,“如果跟她没关系,那为什么皇上跟王爷要隐瞒她跟白玛一起在井底的事情?如果跟她无关,为什么现在她毫发无损,白玛昏迷不醒?你们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西越王因自己侄女在南诏皇宫遇袭而忍耐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皇上,你们南诏这是在欺辱我们西越?白玛虽然不是我的亲女儿,但我弟弟过世后她一直都是跟着我长大,就这么在你们的地方出了事,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休想我们会罢休!”
帝惊鸿的脸上好似没什么表情的变化,但眉眼间的阴霾不断地加深,一双又冷又暗的眼睛盯着姜茶,“时初。”
他的声音同样极其的低,“告诉朕,那把匕首是不是你的?”
这把匕首,帝惊鸿和帝惊澜的确都没有见过,否则他们二度经手肯定是会收回去。
这也不怪他们,因为华氏夫妻获罪入狱之前,丞相千金是何等显赫,更别说她跟皇帝的关系,出入都有侍卫保护,根本没有她亮匕首的机会。
基本就是当做工艺品收藏的。
她张了张口,正准备说话,身侧从容不迫的男声已经响起了,“皇兄忘了吗,时初溺水后醒来便失忆了,这把匕首如果是时初的,也留在丞相府了。”
姜茶也跟着道,“我住进王府后没有带这把匕首,更没有见过它。”
还没等帝惊鸿说话,童彤就讽刺的道,“皇上,你不会指望我们能相信这种一面之词吧?我们要是没查,恐怕你们也不打算告诉我华时初和白玛在同一个井底,光是这一点,你们就不要妄想我们会再相信你们的话。”
帝惊澜一个眼神朝她看了过去,随即波澜不惊的道,“该给的交代我们自然会给,但如果是不能代表西越王室发出的声音,还是安静点好,免得造成更大的误会。”
这种明显目中无人的姿态明显激怒了她,“我说错了吗……”
“够了。”
出声的是拓跋朗,他蓄着络腮胡子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他一贯的不正经,一双棕色的眼看着帝惊澜,“既然皇上跟王爷答应给我们交待,那我们就最后相信南诏一次,但如果白玛醒不来,或者你们揪不出令人信服的真凶,你们南诏无惧,我们也不怕。”
这话说出来,显然就是绝不会轻易罢休的意思。
西越王面色没有缓和,但也没有出声说话。
这也就代表拓跋朗的意思,就是西越王室的意思。
查出真凶,让白玛苏醒。
帝惊鸿的视线钉在华时初脸上几秒,收回后冷峻的脸恢复了淡漠,“既然这件事跟时初有关,那么三天之内,九弟,你把幕后凶手揪出来。”
男人就淡淡的应了一句,“臣弟知道了。”
帝惊鸿这才朝西越王道,“那么朕就不打扰郡主了,王上如果有什么需求,随意可以吩咐宫里的人,他们如果办不好,就直接来找朕。”
西越王没说话,帝惊鸿也没介意,他眯起眼睛侧首最后看了姜茶一眼,这才离开。
童彤冷冷道,“淮南王殿下,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去查案子,三天的时间可不算长。”
帝惊澜没看她,自然也不可能搭理她说的话。
幽深淡漠的墨眸落在那个向西越王禀告的侍卫身上,薄唇微微掀起,“是谁告诉你,郡主跟时初都在井底被找到的?”
童彤被这个冷漠傲慢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原本就心生堵塞,闻言又是立即讽刺道,“淮南王,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秋后算账?皇上让你三天之内查出真相,你还有空在计较是谁告密?王上和二殿下都还在这里呢,你嚣张得未免太明目张胆了。”
姜茶实在是觉得这女人聒噪得烦人,斜眼看了过去,“你到底知不知道人蠢就要少说话?”
“你……”
拓跋朗已经出声了,“知道你就说。”
他当然还是清楚为什么帝惊澜问这个问题。
白玛和华时初是一起被找到这件事他们是不知道的,很明显,皇帝和淮南王一起封锁了消息,知道的都是南诏的人。
既然皇帝要把消息封锁了,又怎么会轻易的被他们的人查到。
那么就有另一种可能,是把她们一起扔下井的人把消息透露给了他们。
那侍卫想了想,才回答,“是一个宫女。”
拓跋朗又问,“长什么样子知道吗?”
“长得很普通,不好形容,但如果再见到的话应该可以认出来。”
帝惊澜淡声道,“墨兰。”
墨兰从外面走了进来,“王爷。”
“去请示端妃娘娘,把宫内在籍的所有宫女都调出来,一一给他过目。”
“是,王爷。”
帝惊鸿后宫人数不太多,除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皇贵妃,被封到妃位的也就只有这一位端妃娘娘,既然没有皇后,那么后宫大小事务自然就是她打理。
吩咐完后,帝惊澜就带着姜茶离开了白玛所在的宫殿。
“王爷,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府。”
她一下子站定了脚步,愣愣的问道,“现在就回王府吗?”
还是说他对破这个案子很有信心?
男人的脚步没有停,虽然他步子并不快,但始终维持着他自己的步调。
姜茶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然后想也不想的问了出来,“王爷,听闻皇贵妃娘娘昏迷不醒多年,白玛郡主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
天早就黑了。
冬天的夜,没有下雪,寒风干燥,月光唯有凉意。
帝惊澜高大挺拔的身形顿在前面。
萧瑟,孤冷,生人勿进。
他转过身看着她。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冷漠的,但她也从未见过他这么寒漠讥诮的眼神,声音从喉骨中溢出,“她为什么昏迷不醒,华时初,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吗?”
他眯着眼睛,但关不住那一眸的湛湛寒芒,“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姜茶抿唇,怔怔的看着他在夜色下已经走远了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