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不敢动弹，就怕穆祁言发现她的心跳是多么的快速。
快到，有一种悸动的错觉。
——
舞会很晚才结束。
这次舞会结束在他们的独舞里。
最后她迷迷糊糊的，被人带着进入到城堡。
在女仆的服侍下洗了澡，换了衣服，最后因为太累了，直接躺到床上的就睡着了。
睡梦里，似乎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紧锁着她。
无论她逃到哪里去。
那道目光都是那么执着。
那么锲而不舍。
那么可怕地跟随着她。
她几乎要窒息了。
夏轻灵满头大汗，几乎是受到惊吓地醒过来。
然后坐在她床头的一道黑影，将她吓得更厉害。
“谁？”她几乎失声尖叫。
黑影微微一动，然后电灯被打开，灯光下，穆祁言坐在旁边，正在歪头看着她。
那目光深沉而无解。
奇怪得紧。
“你干什么？”深更半夜的，坐在她床边吓人吗？
穆祁言愣了愣，才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说：“睡不着，出来散步。”
散步到她床边？
她明明再三确定自己锁门了。
夏轻灵咬牙切齿地说：“这里是我睡觉的地方。”
不是走廊，不是花园，不是赏景台。
穆祁言冷哼：“你睡觉的地方是我的。这个城堡是我建造的，所以这里的，包括一棵草都是我的，我想去哪里散步就去哪里散步，想怎么散步就怎么散步。”
夏轻灵无言以对。
因为穆祁言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
她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夏轻灵累得可以，可是她还是费力地挣扎起来，“那你继续散步吧，我去外面打地铺。”
穆祁言在身边，她实在不敢在床上睡。
谁知道他兽性大发又会干出什么来。
穆祁言伸手，就将她重新推回床上。
夏轻灵简直无语，眼前这个家伙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就会用武力欺负她吗？
可是她发现，如果他存心不让她起床，她真的起不了床。
“还有事吗？总裁大人。”
让她到咖啡就到咖啡，让她整理资料就整理资料，让她站着不敢坐着，让她干活不敢偷懒，让她来深山城堡里参加酒会她也参加了。
现在她累到手指都要抬不起来了。
他还在想什么坏主意啊。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穆祁言看着夏轻灵，眸里突然闪过一丝颤动的迟疑，然后他抿抿唇，低声问：“你觉得开心吗？”
夏轻灵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穆祁言脸上竟然会出现迟疑？
她伸手揉揉眼，“开心开心，我很累了，想睡觉。”
他好好让她睡个觉，她会更开心的。
穆祁言沉默了一下，突然轻声说：“比起慕少洛怎么样？”
跟慕少洛什么关系？
夏轻灵脑子睡糊涂了，一时无法转动。
穆祁言继续说：“只要站在我身边，所有人都会来关注你，恭维你，甚至是跪舔你，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夏轻灵傻愣愣地看着他，然后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穆祁言，我……”
一根手指头突然按住她的唇，“你再连名带姓叫我，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
夏轻灵惊慌改口，“总裁。”
穆祁言沉下脸，“夏轻灵，你存心让我不痛快。”
夏轻灵只好小心翼翼地叫：“祁言。”
穆祁言立刻眉头舒张，一脸舒爽。
夏轻灵无语。
穆祁言继续说：“慕少洛只是个私生子，我能轻易让他什么都没有，你还是快点抛弃他，来到我身边吧。”
夏轻灵沉默了一会，才有些迟疑地说：“我不是少洛身边那只被你炖成火锅汤的狗。”
穆祁言声音一沉，“我会跟条狗跳舞吗？你在说什么梦话。”
夏轻灵摇头，思前想后，才尽量婉转地说：“我是说，如果你打算让我爱上你，然后达到来打击少洛的目的，其实不用做这么多。”
穆祁言瞳孔一缩，下颌绷得更紧了。
夏轻灵继续说：“我是不会伤害少洛的，抱歉。”
她不是穆祁言，她没有他的财富地位。
也没有他多变的心思。
她觉得自己实在玩不起。
就是慕少洛，她都不敢去喜欢。
更不要说天之骄子穆祁言了。
一个梁斯诺，已经将她伤害得彻底。
让她再也没有爱人的能力。
豪门中的男人，更是她一辈子都畏如蛇蝎的。
因为只要他们反悔，你就只能承受伤害，甚至是连一点抗议都找不到地方说。
穆祁言阴沉着脸，他几乎是忍耐着怒气，听着她的话。
“难道今天的宴会你就没有一点感受吗？那群人的前倨后恭，对你的趋之若鹜都无法让你心动？”
他故意迟到，让她被冷落，又出现给她撑腰。
就是要让她感受没有他，她就得不到别人恭敬的仰望。
可是这好像对她一点都没有用处一样。
夏轻灵奇怪地眨眼，“为什么要心动？”
那些虚伪的赞美，那些畏惧讨好的目光，那些人的跪舔。
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既然不要，为什么她还要心动。
“你不觉得很假吗？就算他们来讨好我，也是出于你的地位，为了得到你的提拔才这样的。不是真心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夏轻灵的话就像是一记响雷，狠狠打在寂静的房间里。
穆祁言沉默了，他眼里闪过一丝狼狈。
可是夏轻灵却没有注意到，而是实话实说：“说真的，没有一个人是因为我是夏轻灵而真心实意来赞美我，而是因为讨好我，才能得到你财富的支持，或者不被你打压才这样的。”
是的，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他是穆祁言而讨好他。
恭维他。
赞美他。
而是因为他是穆家大少。
他身后有无处的财富。
他有很大的权势。
才能得到别人的追随与关注。
夏轻灵努力地想要撇除跟穆祁言的关系，她轻声细语地说着冷漠的话，“所以这些东西甚至比不过朋友一句关心之语，来得让我开心。”
朋友？
哈，他没有朋友！
“所以，我不心动。”
夏轻灵最后才这样说。
没有一丝迟疑，只有不容反驳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