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玉安走的时候,少见的没有听到庭院里的念书声。
昨夜亦是没有平静的。
长景睡到了半夜便醒了喊饿,堂兄睡的沉,听到了长景的哭声反而骂了两句又倒头去睡。
接着就是阿桃去抱着长景出来哄着的声音。
白玉安这边自然是能听到动静的,长景晚间没用饭就睡了,饿醒了也正常,哭闹的声音大,吵的白玉安也睡不着。
好在阿桃后头给长景递了几块从魏如意那里拿来的栗子糕过去,这才休了。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一滴滴落在地面水洼上,溅起一场场水花,没有休止。
白玉安独自去取了伞,叫阿桃不必送了。
昨夜阿桃抱着长景睡哄了半夜,定然是没睡好的,她独自去上值也没什么。
下了绵雨天色暗沉,此刻天还未亮,阿桃有些不放心,走了几步又被白玉安推回来,只得作罢。
白玉安独自坐在马车上,不知怎么今日的心里却有些心慌/。
那打在马车上的雨滴嗒嗒声不绝,每一下都似叩在心弦上。
离春闱不过还只有三四天,白玉安吐出一口气,掀帘看着帘外雨色。
这一日里白玉安都是心神不宁,还未到下值时,就与杨先生说了声,早早离去。
出了宫门时阿桃还未来,白玉安就顺着回去的路上走。
走些路也好,倒也让心里静静。
撑伞走了不过小半刻,前面不远处就传来阿桃的声音:“公子!”
白玉安连忙往前看去,就见阿桃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朝自己喊。
白玉安连忙提着袍子走过去,马车停在面前,白玉安站在马车前问:“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
阿桃脸上有了些焦急之色,白玉安的话一落下,就连忙道:“王大哥来了,说是顾依依被人带走了。”
“奴婢想着快去宫门前让人给公子传话,没想到公子竟提前出来了。”
白玉安的神色一变,连忙收了伞就上了马车,叫车夫赶快调转回去。
马车上白玉安对春桃问:“王春平可是过来了?”
阿桃点点头:“王大哥说,他亲眼看到几个功夫利索的人进去将顾依依带了出来,说那些人身手极好,他追也没追上。”
白玉安的心就一突,又忙问:“隔了多久了?”
阿桃一僵,快哭了出来:“这奴婢忘了问了。”
白玉安按住阿桃,叫她别急,看她静下来了才又问道:“那你过来之前,可听到了旁边沈府有马车停下的声音么?”
阿桃又是摇头:“今天景哥儿好似有些风寒了,可能昨夜下了雨,半夜醒了又出来,闹了一天了。”
“元庆公子睡到了三杆才起,又说着与人约好的出去,午饭都没吃就走了。”
“奴婢带着长景焦头烂额,也没注意到旁边的声音。”
“也是这会儿王大哥来了,我叫王大哥带着一小会儿,这才脱了身过来的。”
白玉安没再说话,等马车路过沈府时,白玉安就叫车夫停下,自己跳下了马车。
阿桃拿着伞出来:“公子,打着伞吧。”
白玉安摆摆手,叫阿桃先回去带着长景,自己一会儿就回去。
说着白玉安就不再理会阿桃,几步就往沈府的门口走。
门口的小厮见到白玉安连忙迎了上去:“白大人,我家大人不在。”
白玉安看了眼那停在门口的马车,车轱辘上还有黏着泥沙石子,又那马车帘子上道道湿痕,显然是快速行驶时雨水飘过去打湿的。
皇宫到这里的路都是平坦大路,根本不会沾这么多泥土沙石,显然是从郊外来的。
又看了眼另一辆华贵的马车,白玉安心下已了然。
她站在门口的屋檐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对着那小厮笑道:“上回我落了东西在这儿,沈首辅叫下官今日过来取。”
“你自让我进去,后头的我与沈首辅交代,怪罪不到你头上。”
那小厮脸上为难:“这奴才也不能做主,您才是晚些过来吧。“
白玉安便道:“这事管家知晓,你进去叫管家出来一说便是。”
那小厮瞧着白玉安脸上温和还有些笑意,心里也拿不定主意,犹犹豫豫道:“那您先等着,我这去请管家出来。”
白玉安笑着让开了路:“好。”
那小厮就去推开了门,只是自己才刚跨进大门口,身后的白玉安就跟着跨了进去。”
那小厮一惊:“白大人,您要做什么?”
说着又赶忙去叫门口守着的人来拦人。
白玉安却闷头往前冲,雨幕里的身影凭着记忆要往沈珏院子里走。
只是到底寡不敌众,白玉安又一文弱书生,面前已被好几人挡住。
这时候林管家匆匆过来,见着这样的场景,看白玉安一身湿透了,连忙过来道:“白大人可知这里是哪里?”
白玉安眼睛被细雨打的眯起,看着面前的林管家道:“我知道这里是沈首辅府上。”
“只是下官有要事要找沈首辅,还请管家通传一声。”
林管家笑了下道:“这会儿我们大人还在宫里呢,白大人要找我家大人,怎么没在宫里找?”
白玉安便直接道:“下官看见沈首辅的马车就停在外面。”
“还请林管家务必通传一声,便说下官有要紧事,一定要见到沈首辅。”
“今日见不着人,下官定然也不会走。”
林管家无奈,但他还不能将人给得罪了,这可是他家大人曾特意嘱咐过要好生接待的人,便劝道:“白大人何必如此,您要等着也好歹避避雨。”
“要不您先跟我去屋子里等等?”
白玉安不动,知道是沈珏这时候怕正在见顾依依,没空来见她。
当下也不说话,又往里头冲。
林管家赶忙拦着,却忽然见白玉安顿住了步子。
他顺着白玉安的目光看过去,正见着一个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那人不是顾依依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