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啊……啊……” “打得好！打得好！” “这声音至少是长门级在开火！” “就这样狠狠地打！” 9月5日拂晓，在塔拉瓦地洞中苟活的日军残兵们不顾震耳欲聋的炮声，丝毫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如群魔乱舞一般地发狂叫好——不知道是歇斯底里的发泄还是吃了人肉后的肆意发狂，总而言之，他们现在的眼珠子全是血红的，看上去让人极端害怕。 坐镇武藏号的堀悌吉冷冷地看了被一片火海笼罩着的塔拉瓦，又看了看远处孤零零矗立在那里、上面被炸得一片废墟的北卡罗来纳号，问道：“侦察机派出去了么？” “36架水侦全部出动，游击舰队单独侦查，不受彼此干扰。” “很好！”堀悌吉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我就明摆着把位置告诉美国人，看尼米茨来不来炸我们……” 此时，冢原的机动舰队主力在塔拉瓦东南方300公里处，此时一部分挂载副油箱的零战改已率先起飞——他们是用于掩护炮击舰队的飞机，第二批起飞的则是舰队直掩机，他的心情很平静，半点也没有大战来临前的感觉。 埃塞克斯号舰桥内，所有人忙成一团，通信参谋急急忙忙把电报给哈尔西：“长官，敌军正在进攻塔拉瓦。” “侦察机全部出动了么？” “出动了，但暂时还没有报告。” “塔拉瓦有遭遇敌机空袭的报告么？” 吉芬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哈尔西陷入了沉思。 “要出动A舰队舰载机去攻击么？他们距离敌人只有200多公里，而且尚未被敌军发现。” “不！再等等，让A舰队做好出击准备，但先不要动，我们的目标是敌军航空母舰。” 哈尔西发布了命令，然后把征询的目光投向尼米茨，后者也点头，表示赞同这个想法。 但15分钟后，通信参谋就将十万火急的电报递了过来：“守军报告有上千门5英寸以上口径的火炮朝他们开火，他们招架不住……” 舰桥里一下子鸦雀无声，众人不敢想象这个场面。 上千门肯定是夸张了，由于一部分舰艇还要给机动舰队护航，实际投入炮击的火炮只有300多门，但因为中间夹杂着战列舰动辄15英寸以上口径的舰炮，再加上4艘重巡洋舰203mm舰炮火力全开的态势，整个塔拉瓦如同陷入了一场火海。 至于尼米茨期望的日军飞机攻击，更是无影无踪——日军不是美军，冢原根本就不会将宝贵的舰载机是用于支援登陆部队，有炮火和图瓦卢上门的重型轰炸机足够对付美军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埃塞克斯号舰桥里的众人一脸无奈。 他们内心深处的煎熬可想而知，塔拉瓦日军有充足而完善的地下工事群，但美军现在什么也没有，前段时间主要精力用于修复机场，这两天就即便重点转向防御工事构建，也只有紧急挖掘出来的散兵坑和战壕，最多还有一些没被完全摧毁的日军掩体可供利用，甚至还有人躲到了被废弃的北卡罗来纳号上，但即便这样，也容不下一个完整的陆战团兵力。 只有设身处地更换位置，才会体会到日军当初在美军炮火下生存与防御的不容易。 夏天的天色亮堂的早，才6点35分，天空已大放晴亮，但对太平洋舰队而言，局面很糟糕。 6点55分，第一个坏消息传来，陆战团在刚才的炮火攻击中损失了将近20%的兵力，而且他们观察说日军运输舰、登陆船在向前移动，似有登陆企图； 7点18分，第二个坏消息传来，A舰队位置被日军水上侦察机发现，虽然防空战斗机惊叫起来，但苦恼的美军发现，Ar-372这种水上侦察机居然跑得贼快，F4F战斗机用最快速度追逐了15分钟，双方依然没达到可交战的距离，而日军电文已详细发出去了。 “长官，3号侦察机报告，发现敌军舰队，6艘航空母舰，疑似轻航母，另有部分轻型军舰，位于塔拉瓦以东230公里。” 冢原微微一笑：“敌人出来了，出击吧！” “全体出击！”源田实立即传达命令。 草鹿龙之介一开始也十分欢喜，片刻后忽然回过味来：“长官，不对吧，只有轻航母，没有正规空母？” “敌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他们肯定还有一支部队拥有正规空母，不过不用管它，舰载机正常起飞，如有发现，中途变换进攻路线也可以。”冢原微笑着，“哪有有轻空母送上门不吃的道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一堆参谋忍不住偷笑起来，在长官眼里6艘轻空母只是蚊子腿？ 从此时相对位置来看，机动舰队距离A舰队大约400公里，离尼米兹的B舰队尚有750公里，不但没有发现对方，甚至完全超过进攻距离。 7点23分，第三个坏消息涌进埃塞克斯号，日军对岛上进行了轰炸，但还是陆基4发轰炸机，至于型号所有人都知道了——主要是B-17和B-24。 哈尔西深深吸了口气：“长官，我们可能要被迫出击了，敌军估计要出动舰载机对付A舰队了……” “那就出击吧……”尼米茨淡然地点点头，差点想抱头痛哭，本来好好的视距外攻击——A舰队先攻击滩头日舰队然后逃跑，让日军舰载机扑空；同时利用塔拉瓦岛上飞机的侦查优势发现日本舰队，然后埋伏起来的B舰队准备一锅端。整个套路和中途岛的战术几乎八九不离十，日军暴露得比中途岛还早，结果因为飞行员不给力的缘故必须送上门去让敌人打。 “6艘轻航母，本钱不小。”堀悌吉收到电报后微笑起来，“相信冢原君能对付，这是餐前开胃小菜，还有大餐等着我们。” 堀悌吉这时候才察觉尼米茨的本钱比他雄厚：不算塔拉瓦上不能用的飞机，尼米茨的A舰队178架，B舰队213架，加起来将近400架飞机，而整个联合舰队实际能用的舰载机不过259架，图瓦卢上缴获加新增的飞机不到30架，数量其实少于美军。 但论飞行员素质，那就是天上地下的，别说机动舰队的舰载机飞行员个个身经百战，就是最新补充上图瓦卢的日军陆基飞行员也比美军舰载机菜鸟们有经验得多。 到这时候源田实和草鹿龙之介也最终体会出当初打图瓦卢的正确性，要是这个地方不打，本方还要少40多架可用飞机，美军又会多100多架飞机，形势完全逆转。 打图瓦卢还有更大一个好处是日军缴获了2万多吨十分宝贵的、高辛烷值航空汽油。这个数量对美军来说这不过是毛毛雨，但对机动舰队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雪中送炭，在欧洲与巴拿马作战时，联合舰队用的是德国海航最高标号的C3燃油，用过这种高等级油料，他们再也不想用日本自己那些低劣的，连德国B4水平也达不到的燃油，但高标号的C3燃油在澳新一番折腾后只剩下小半，有了美军这2万多吨航空燃料补血，机动舰队立即满血复活。 难怪堀悌吉长官要给投降美军礼遇了，又是安排军医治疗，又是安排体面伙食，被俘军官们甚至还能得到单独舱位——迈克少校真是为联合舰队立了大功！ 美军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们哪知道在他们眼中根本无所谓的2万吨燃油在联合舰队眼中抵得上一艘陆奥号——当然这是海军航空派的想法，换了舰队派一定要破口大骂。 “快！快！……出击！” 与美军A舰队上乱成一团的局面相比，机动舰队的起飞过程简直就充满了韵律般的美感：瑞鹤号弹射器将挂载鱼雷、最重型的天山改一架又一架弹上天空，在其身旁的翔鹤号上，挂载航空炸弹的彗星改逐次起飞，如果仔细观看，就会发现每架彗星改的起飞角度、起飞节奏与时间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一个模式里复制出来的——能飞彗星改的那都是老手中的老手，精英中的精英。 在此之前，挂载副油箱的零战改已利用博尔扎诺号轻航母的甲板先期起飞。 接到出击命令25分钟后，28架天山改，34架彗星改在32架零战改的掩护下浩浩荡荡向东北方向扑去，除去在塔拉瓦滩头掩护炮击编队的54架零战改，冢原只给自己保留了32架零战改直掩机和总共将近20架天山改和彗星改——这还是因为德国飞机比较结实而且数量又管够，日军也开始在甲板上搭载飞机，否则按原来的办法，两大三小的航母根本容纳不了259架舰载机。 对冢原不将全部飞机派出去的做法，源田实有些不明白，轻声问草鹿龙之介缘由：“长官以前不是强调全甲板出击么？”。 “6艘轻空母用不着这么多飞机去对付，万一中途报告发现敌军主力，这波飞机配合游击舰队还能发挥较大作用——毕竟角田君的飞机太少。” 源田实立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