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罗斯福极力淡化法国选边站的影响,但法国最后通牒的到来,仍然?22??伦敦炸开了锅。正值盛夏骄阳的季节,唐宁街首相官邸里挤满不少满头大汗的内阁官僚。
丘吉尔虽然面上处惊不变,但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一张胖脸上油光光的全是冷汗。在紧急召开的内阁会议上,他故作平静地表态:“对法国当局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我只有一个回答——呸!今后王国政府将不以贝当政权为对手!戴高乐将军及其领导的自由法国才是真正合法且能够代表法兰西人民利益的合法政府!”
“需要让他发表一个声明并宣判贝当死刑么?”有人提议道。
“这没有意义,关键是,法国宣战会带给我们什么?”
“不会改变什么,无非他们与德国的关系更紧密些,然后会试图攫取我们在非洲的殖民地。”丘吉尔耸耸肩道,“罗斯福总统向我做过保证,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保卫南非。”
“不惜一切代价”现在变成了丘吉尔的口头禅:维持英伦三岛的物资供应是不惜一切代价,保卫印度是不惜一切代价,保卫南非还是一切代价……细心的人可以发现,前段时间挂在首相嘴边的“转折点”一词不见了——大概印度被围攻的结果是一个极其糟糕的转折点。
“澳新方面的威胁还没有解除,美国有这个能力么?”布鲁克元帅深表怀疑,“他们在南非的部队也不过就是10多万,还不够古德里安一个装甲集团军打的。”
“参联会已表态了,第7航空队将不惜一切代价击退来犯的联合舰队……”
众人心想:得,又是一句不惜一切代价,怎么听上去感觉这句话怎么廉价呢?
有人插了一句嘴:“美国人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支援印度么?”
“印度么?是的,当然,我们也必须付出一些代价。”丘吉尔吞吞吐吐地说道,“比如给予印度民族独立。”
“这是您的真实想法还是权宜之计?”一直没开口的艾德礼忽然插话道。
“这当然是?……”丘吉尔刚要不假思索地说出来,忽然斜了对方一眼,“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印度的事情大家可以再议一议,反正香港交还中国我个人是同意的。”丘吉尔挥舞着手,“在现在这个危机时刻,必须所有人的意志统一起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阁下,我们认为政府应该做好两手准备。”一直冷眼旁观的艾登忽然开口道,“现在美军建立了一条空中运输线路,在他们回航的时候,可以带走一部分民众,我建议应该加强这方面考虑。”
“我们不是一直在运送船厂工人么?数字显示一半以上已成功抵达北美大陆了。”丘吉尔知道今天的会议恐怕不能善了,便语气激动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10万人当中存在一些舞弊或者错误行为的责任不应该由我来负责,我是首相,负责整个联合王国的战略,我……”
“没错,您不该为这件事负责,但我们想知道,导致法国向我们宣战这件事该谁负责?”艾登叹了口气,“议员们准备为这件事质询内阁,并指明要求您参与,他们需要知道当初我们有关‘弩炮’战役的决策经过,要求进一步了解我们进攻达喀尔、夺取叙利亚、占领马达加斯加的经过,换而言之,他们认为我们在外交上存在着一些错误的行为和举动。”
破坏法军舰队的事丘吉尔当初绕开了外交部,甚至有关不将最新式的战斗机部署到法兰西去也是他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但从目前众人的态度来看,似乎想让他背负“丢掉法国”的罪名。
他又气又急,气急败坏地说:“法国不是因为我们对他做了些什么而对我们宣战,法国纯粹是被贝当出卖了法国人民的根本利益。”
“不对,外面有一种说法,是戴高乐分子操纵、影响、加剧了英法关系的破坏。”
“不支持戴高乐,难道我去支持贝当或者达尔朗一伙?”
“首相,这是两回事。”艾登听不下去了,制止了丘吉尔的胡搅蛮缠,“当务之急是让议会相信,即使法国对我们宣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不是简单地告诉议会,法国宣战不是我们的行为引起的——这只会引起多数议员的反感,他们并不愚蠢。”
“好吧……”丘吉尔把头转向布鲁克元帅,“您说说,法国宣战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
“法国军事实力不足,宣战充其量是心里而非实质的,但有一点不容忽视,我听到传言,德国试图在纠集欧洲各国去共同夺取我们在非洲大陆上仅剩的殖民地——比如罗得西亚。”
“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国内现在有300万军队,但我没法部署到非洲去,即便通过飞机转运人员,这样的速度也太慢。”
空运人员?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罗斯福总统告诉我,他可以用战略运输机把我们的部队运送到美国,然后用美国军火武装起来,并派遣去非洲作战……”丘吉尔沉吟道,“美国缺乏有经验的军官和士兵,武器装备有很多,与其费尽心机将他们运到英伦三岛来,不如我们把人运出去。皇家空军计算过了,按每架飞机乘坐16人计算,最大一次运输量我们可以直接输送一个师过去。”
艾德礼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是美国人存心让我们去送死!美国难道缺这么几个或者十个师么?”
丘吉尔无语。
艾登叹了口气,最后说道:“阁下,我想提醒您一点,这次有关法国政策的质询是一次预演,如果我们在印度方面的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可能还会有更进一步的质询,那时候会出现更难看的场面。”
会议后来在尴尬不已的气氛中结束,虽然丘吉尔表现出一如既往地自信,但这种自信显然不能再说服更多人。
散会之后,艾登和艾德礼两人碰了一下头,简单交换了意见,双方达成的意见是一致的,政策必须改弦易张,换马势在必行,唯一的区别只有一个——要不要倒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