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8日清晨,英国南部各主要城市到处可见这样的场景:
“不许看,不许看!”
“交出来,交出来!”
“没收,没收,一律没收!”
“站住,站住!”
街上,一边是警察们气急败坏地喊叫与奔跑,一边是市民们灵活的闪避,间或趁机拿到一张纸匆匆跑掉。田野里、屋顶上、街道上、树上,随处可见一张又一张的传单,全是从空中洒落下来的。
德国飞机已很久没飞抵英国轰炸了,防空部队、雷达部队自不列颠之战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但今天拂晓时分,大约1多架德国he-218轰炸机在大队b-219护航下以低空突袭的方式再次光顾了英伦三岛,他们三五成群地往主要城市飞去,伦敦更是重中之重。不过这次轰炸机们投下的不是炸弹而是传单。
投完弹后,这些度奇快的“天鹅”不等英军防空飞机反应过来,便以每小时近58o公里的度逃之夭夭……
传单是德国宣传部长戈培尔博士最近几天不休不眠,一直奋战在宣传一线的最新成果。这次没有空洞的宣传和理论传播,只有用扣人心弦的文字和图片来吸引英国民众的注意力。
《他没有战胜我们,却赢得了我们的尊重》是传单的上半部分,这是揭露北非战役真相及蒙哥马利中将自杀身亡内幕的纪实报道,配的照片很有冲击力:一张是德国元、意大利领袖率领两官向蒙哥马利遗体鞠躬致敬的照片;另几张是蒙哥马利出殡时的场面,整整18oo人的德国仪仗队,前面是72辆坦克开路,全是令英军望而生畏的虎式坦克,中间是覆盖英国国旗的灵车,共有8位高级军官扶灵,4名是英军军官(包括拉姆斯登),德国方面则出了4个元帅(凯特尔、凯塞林、隆美尔和古德里安),传单特意注明前后两任非洲军指挥官均在扶灵之列,后面全是重要人物组成的送葬队伍,包括德国元、意大利领袖、埃及国王和相、伊拉克总理等等,整体规格堪比国葬,哀荣已极!
传单下篇则是另一篇报道《有些人还活着,但他已死了》,用辛辣、讽刺的言语嘲笑英国中东战区总司令亚历山大的所作所为,配的照片也经过了精挑细选:一张是亚历山大港口码头上的缴获,那些堆积如山、甚至连包装都没来得及拆的物资很有视觉冲击力;一张是大军重重围困下的开罗城,守军将士绝望而孤独的身影,画外音做了明“……此时,他们的最高统帅早就乘飞机逃到了1ooo公里外的安全地带”;第三张是阿斯旺兵变的照片,两支打着米字旗的队伍针锋相对、怒目而视,神通广大的盖世太保甚至拿到了亚历山大和特德两人狼狈不堪从新西兰宪兵刺刀阵下走过的照片并刊登了出来。
这些消息和照片全是英国报纸上看不到的,当英伦媒体还在一个劲吹嘘“英勇抵抗”、“浴血奋战”时,德国人已将事情真相捅了个底儿掉。普通民众当然有是非观念,但这不等于他们不想看到真实信息愈是政府想隐瞒的,民众愈感兴趣。尽管警察竭力封锁、扼杀传单传递,但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不胫而走。
很多人一边看,一边还情不自禁地念叨戈培尔博士亲自操刀为调侃亚历山大上将而写的那打油诗:
昨夜失北非;
今日丢中东;
若问上将影;
全在逃亡中。
“妈妈……妈妈……我找到爸爸了,找到爸爸了。”小女孩凯特冲进家里,挥舞着传单,对女主人嚷道。
“你爸爸回来了?在哪里?在哪里?”女主人转过身来,满脸震惊。
“在这里,诺……”凯特递上传单,翻到背面一张照片上,指着一个略微有点模糊的军官形象高兴地道,“这就是爸爸,我认得出来……”
“嗯?”女主人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不敢确定地,“有点像,但不太清楚,这是哪来的报纸?”
“地上捡的,外面到处都是,警察正在抓呢……”
女主人觉得奇怪,捡一张报纸也会被抓?再仔细一看文字和标题,瞬间觉得五雷轰顶,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手都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
小女孩没留意母亲的变化,犹然兴奋地:“我觉得就是,爸爸吃的不错啊,你看……报纸还了什么,您念给我听听啊,为什么会有爸爸的照片,爸爸不是去打仗了么?”
女主人终于看清了“报纸”的全部内容,背面是蒙哥马利遗书的影印放大件和意大利战俘营的多张照片。
“你爸爸……他打输了……在意大利战俘营。”
“意大利是什么地方?战俘营又是什么?”
“意大利在很远的地方,战俘营……嗯,有点像牢房,没有自由。”
“没有自由?”凯特天真地笑了起来,“自由是什么东西?不过我觉得他起码不会饿肚子,您看看他们吃的,有通心粉、有肉、有鱼,还有水果,呀,旁边居然还有一瓶酒……您瞧,爸爸吃的可比我们强多了。”
她自顾自地了好半天,没听见母亲的回答,一抬头现对方脸上满是泪痕,她紧张坏了:“妈妈,是我不好。我不向你要吃的,不要吃的……您别难过,别哭……”
“好,我不哭,不哭……”女主人将凯特紧紧搂在怀里,“上帝保佑……你爸爸还活着。”
内阁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完了传单,一个个心事重重、眉头紧锁,没想到德国人来了这么一手,民众现在群情激奋,明摆着事情不能善了。
“空军是怎么回事?怎么让这么多飞机来我们这里撒野?你们的警惕性和防备去哪里了?”丘吉尔敲着桌子,气愤地,“这次是传单,要是落下来的是炸弹怎么办?这是渎职!”
“空军起飞迎敌了,不过敌机溜得飞快……”
“比战斗机还快?”
艾德礼轻轻咳嗽了一下,适时转换了话题:“温斯顿,议员们群情激奋,要拉您去接受质询……”
“这个……涉及很多机密。”丘吉尔苦恼地抬起头,“能不去么?”
“议员们态度很强硬,这是闭门会议,没有记者和其他无关旁听人员,相必须出席,他们都会签署保密协议。”艾德礼的脸拉得很长,“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们大家必须有应对办法,否则就要起不信任案了。”
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本来还准备慢慢释放战局不利的消息,顺便将责任推到蒙哥马利这个饭桶指挥官身上,现在倒好,德国人抢先来了这一手,蒙哥马利不仅自杀还留下了遗书,现在政府该怎么面对民众?特别是那张亚历山大和特德从刀丛下走过的照片,更让所有人咬碎了钢牙,只差没把老血喷出来。
“最新电报。”总参谋长布鲁克元帅接过来一看,露出了愁眉苦脸的表情,“德军装甲部队向厄立特里亚进军并越过了边境,该地行政当局已通电向德国人投降,我们在那里的1ooo多人正向索马里撤退。另外,今天中午,亚丁保护国宣布废除与王国的一切条约,成为德国保护国,一支德国部队在亚丁港登6,红海两岸现在全成了敌人的势力范围,沙特王国已被四面包围。”
“从开罗城撤出来的部队呢?”丘吉尔皱着眉头问道。
“2个师的人员全部聚集到了阿斯旺,拉姆斯登也从开罗返回了,但先期撤退的亚历山大上将已同他们势同水火,澳新联军根本不听他的,双方不可能继续合作。”
“把所有从埃及撤退出来的部队组成东非军,由拉姆斯登将军指挥向苏丹撤退。”丘吉尔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免去亚历山大上将全部职务,让他先去南非,然后转道回国等候调查,对北非、中东的失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特德将军呢?”
“戴罪立功。”丘吉尔冷冷地,“我不能把将军们都换了,不然谁来指挥打仗?拉姆斯登也不见的是最合适人选。”
“好吧。”布鲁克叹了口气,他知道丘吉尔肯定要找一个替罪羊,本来蒙哥马利是最合适的人选,可对方不但自杀还赢得了德国人的尊敬,更要命的是这消息还传开了替罪羊人选现在看来只能是亚历山大了。
“威尔逊上将来电报,第1o集团军要求坦克、飞机和部队支援,凭现有兵力他很难守住波斯。”布鲁克解释道,“他在伊拉克的2个多师全丢光了,波斯只剩下5个师不到7万人。巴士拉的德军已越境起进攻,他手里坦克、飞机少得可怜,军舰也几乎没有,根本没法应战,波斯人更是蠢蠢欲动。”
“目前战线在什么位置?”
“敌人已占领了阿巴丹……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已炸掉了炼油厂,目前双方在阿瓦士油田群方向对峙,德国人不断在调兵遣将,我们只有3个步兵师,其中1个本土师,2个印度师,他已做好了最坏打算。”
丘吉尔知道最坏打算是什么:炸毁油田、且战且退、实在不行退到阿富汗和印度去。(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