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灵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根本无济于事。
粘腻的液体忽然落在她手上，褚灵灵伸手去擦，定眼一看，却始终没有看到任何血迹，但滑腻的感觉却如同附骨之蛆，如影随形地黏附在她手上。
褚灵灵再笨也知道这里不能继续呆下去了，但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忽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被那双眼睛看着，褚灵灵忽然发觉自己浑身僵硬，不得动弹，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身体，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好痛啊......”抱着布娃娃的女孩幽幽地说道，忽然抬起头，黑洞般的眼瞳似乎想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不是我！”褚灵灵想要后退，身体却完全无法动弹，女孩一步步地向前，诊室的门忽然猛地被撞开。
傀儡丝猛地扫进屋里，扣住抱着布娃娃的女孩，小女孩手里的布娃娃忽然发出了红光，铺上林鹿的傀儡线。
傀儡线根根绷断，褚灵灵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行人背后，楚楚可怜地抹着眼前：“救命，救救我！”
那道红光十分怪异，似乎能通过灵武将伤害反馈到武器持有者身上，林鹿撤回及时，但还是呛了一口血。
“小心一点，那个布娃娃有古怪。”林鹿用手背擦去唇边的血迹，沉声说道。
洛箖笙顺手拍了拍林鹿的背，身后的玻璃碎片合拢成一面大镜子，徐弈崧垂下眼看着褚灵灵，似乎想从她身上问出什么。
洛箖笙双手虚握，做了一个合拢的手势，正要发动技能，小女孩看着她，忽然开口道：“等一下，我知道你们要找什么，如果你们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们线索。”
洛箖笙动作一顿。
“什么线索？”洛箖笙没有继续动作，但双手依然交握，随时可以发动技能，“谁知道你会不会说一个似是而非的线索让我们一通好找。”
小女孩的嘴巴上还有针线穿过的痕迹，让人看着十分不适，她歪了一下头，目光落在徐弈崧背后的褚灵灵身上，声音轻灵飘忽：“你们把猎物还给我，我带你们去那个地方。”
几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褚灵灵身上，林鹿也不避讳还有个NPC在一旁虎视眈眈，直接开口问道：“如果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情报，我可以考虑一下。”
生死攸关之际，褚灵灵几乎瞬间就脱口而出：“我有！”
“我，我......”虽然一瞬间说出了这句话，但这个时候她根本说不出什么足够有分量的情报，只能惶惶地捏着自己的衣角，不知所措地咬着嘴唇。
“我好痛啊......”
又是这个声音，阴魂不散的声音。
“我做错了吗？这是惩罚吗？”
褚灵灵努力忽略掉耳边的声音，想要凝聚起自己的思考力，目光冷不丁地撞上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
女孩静静地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褚灵灵心下一惊，下意识就上前一步拽住了林鹿的手，她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这个团队的核心，努力眨了眨眼睛：“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吗？”
林鹿皱起眉头，想要甩开褚灵灵，奈何她抓得很紧，就像溺水者紧紧地抓着浮萍一样，他一时半会儿居然甩不开。
徐弈崧见状，上前一步拽开了褚灵灵的手：“说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我不想死，求求你们了......”褚灵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那个男孩的声音。
“妈妈，求求你了，别打了......”
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翘起嘴角：“放心吧，我对你们没有威胁，我只对‘有罪之人’下手。自从上一代的主导者退位以后，这个游戏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人了，原本这只是个很正常的游戏。”
“什么意思？”洛箖笙皱起眉头看着它。
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微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番话里的信息量很大，眼前这个小女孩虽然实力一般，看上去却知道很多东西。
“这个副本厉害了，随便一个NPC连主导者都叫得出来，虽然说知道这个游戏核心的NPC也不在少数。”
“以前的失控游戏不是这样的吧，也就两三年前开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快住手快住手，你们想帖子没了吗？我还想多唠一会呢。”
涉及游戏核心的东西，其实很多玩家都心知肚明，但是系统根本不让玩家在论坛上公开讨论这些，有一个封一个，此言一出，论坛上又嘻嘻哈哈的掩盖过去了。
陈风微微眯起了眼，看着屏幕里小女孩抱着的布娃娃，总觉得有点眼熟。
嘶......这玩意儿总觉得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他之前遇到过这个NPC吗？
林鹿半眯起眼：“正常的游戏？”
“抱歉，我不能透露太多。”小女孩举起布娃娃掩住嘴，当她把布娃娃放下后，嘴唇由变成被丝线缝起来的模样。
她指了指褚灵灵，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揪了揪布娃娃的头。
意思是，把褚灵灵交给她，她就可以带他们去拿十三阶要的头。
“姑娘，姑娘！”见林鹿甩开了自己，褚灵灵连忙喊住洛箖笙，想要去拉她的手，却被徐弈崧抬手用刀柄挡下了。
徐弈崧抬抬下巴，对着小女孩说道：“就用她换吧。”
林鹿诧异地挑了一下眉，但也没有异议，洛箖笙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刀柄，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扭过了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徐弈崧要这么做，但洛箖笙在这一刻还是选择相信他的选择。
不，褚灵灵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睛，手臂向前挥舞，想要抓住点什么，但其他人都纷纷选择了远离，就像那天她被抓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远离了她。
“为什么？”褚灵灵一开始是喃喃自语，到后面忽然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想活着有什么错吗？！为什么要用我的命来换线索！你们这些人渣！垃圾！”
“人渣？垃圾？”徐弈崧似乎觉得这两个词从她嘴里蹦出来特别有意思，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想活着并没有过错，你的过错在于扼杀了纯白无辜的生命，褚灵灵，这份罪恶就算用你的死亡来偿还都太过于轻率。”
褚灵灵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徐弈崧。
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她以前的事，她明明不认识这个人！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徐弈崧淡淡地说道，“我这辈子最讨厌你这种人，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小女孩抱着布娃娃微微一笑，被缝起来的嘴唇看上去分外可怖。
她松开手，布娃娃落在地上，一摇一晃地走到褚灵灵面前，忽然整个玩偶猛地变大，嘴巴的位置裂开一个黑洞般的大口，一下子把褚灵灵吞了下去，又变回了小小的破布玩偶。
布娃娃回到小女孩的怀里打了一个饱嗝，令人在意的是，小女孩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她将手里的玩偶举过脸庞，布娃娃的嘴巴张了张，发出小女孩轻忽飘渺的声音：“请您放心，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死亡，但她会一直留在这里，永远承受记忆里最痛苦梦魇。”
徐弈崧淡淡地给了她一个眼角。
“非常抱歉在您眼皮地下做小动作。”玩偶说道，“作为补偿，我会带你们顺利拿到小不点儿的头，是的，就是那个第十三阶。”
“接下来，请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