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周文他们躲在树林里观察到来人,情报没错。
十一骑护着一辆马车迤逦而来,赵胖子在队伍中间,两骑在前两骑在后,其他人散在马车周边。典型的护卫队形。
队伍慢慢从众人眼前走过后,高小山对周文说道:“十支花机关,赵胖子一把短枪,赶车的没带武器。我们准备吧。”
“再等等,现在路上还会有行人,等大成的信号。”
高小山不知道,周文刚才和许大成交流沟通很有效。许大成本就是心思单纯的大男孩,心里芥蒂消除,很快就扭转了情绪。
但周文还是不敢让他参加动手,毕竟是第一次经历战斗行动。就把通话器给了他一个,让他小心隐藏和保密,教会了他使用方法。让他承担侦查任务。
周文带来的六个通话器可不得了,野外平原通话距离有近三十公里。山区能有十五公里,城市里有五至八公里。无线耳麦,通话器藏在身上任何地方都能用。只要赵胖子从李家庄一出来,周文就能马上知道。
天快黑的时候,周文收到了大成的通话:“阿文,他们出来了,马车没带,就十二个人骑马,速度中等。”
“好的大成,你就在他们后面远远吊着,随时报告情况。”招呼众人把头巾蒙了脸 ,开始各种准备。
赵胖子今天很高兴。早上遇见周进宝这厮上蹿下跳地走关系,被自己好一顿痛骂和羞辱,连嘴都不敢回,只好灰溜溜回去新乡继续吃灰去了。心里很是嘚瑟。
下午送货收款都很顺利,又可以在处长面前表表功了,未来的日子不要太爽。
想着想着,一行人就冲进了树林小路,看着天已经黑下来。赵胖子正想叫大家减速,就听见前面传来两声惨叫,接着是第三声,还有一连串重物坠地的声响。
心里一惊,正要掏枪,就听耳边传来急速的风声,“啪!”的一声脆响,头上剧烈痛感传来,眼前一黑,声都没出就从马上跌落下来。
堪称完美的伏击,最前方三道绊马索直接废了三个冲在前面收不住速度的卫兵,高小山负责补刀敲晕。
后面周文一根长棍连戳带砸又瞬间放翻三个,其他的都被兄弟们搞定。
绊马索加长棍就是周文的伏击计划,要求就是快速,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所有卫兵全部束手就擒。已经有人呜咽哭着喊饶命。
周文他们没有人说话,把卫兵们身上装备全部扒下,又都捆绑在树上,堵上嘴。
许大成也赶到了,看见这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这就算完事了?还没回过神就被周文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大成,那个赵胖子就是那天打你最凶横的,现在你去报仇,不要心软。”
周文要锻炼他的心气,让他开始适应战斗的血腥。
赵胖子醒过来了,后脑疼得就像有只手在大脑里狠命撕扯。但他顾不上了,他不想死,想求饶却被堵住了嘴。
他恐惧的看着这群可怕的蒙面人在沉默地忙碌着,没人说话,没人交流,也没人看他一眼。他感觉有道热热的暖流浸湿了屁股,渗到了大腿上。是的,他吓尿了。
接着他抬起满是鼻涕眼泪的脸,朦胧中看见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开始有点缓慢,但越走越快,越走越坚定。紧接着就看见眼前抬起了一只大脚,狠狠跺下,一下,两下......
赵胖子再次被疼醒,双腿已经动不了了。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了声音:“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我们只罪首恶,余从就饶了吧。”一群人牵着马走远了。
“是少林和尚。”赵胖子想到这里又再次昏迷过去。
第二天,天刚刚亮,伏牛山恶虎岭的三当家谢贵正在李家庄一个院子里督促手下喽啰们整理着两辆马车。
这次山寨突然发了笔横财。新来的四当家妙信是个少林和尚,在宝丰县做下了泼天大案。洗了一家大户,男人杀了十一口,女人奸杀四口,带了钱财投奔了山寨。
大当家一阵风就派谢贵带着十六个喽啰,来李家庄黑市买 枪买弹,扩充实力。
十七个人护着马车出了李家庄向西行去。其中两人骑马走在前二百米做探哨,两人赶车,其他人包括谢贵都护在马车周围步行。
谢贵看看阴沉的天色,知道可能会下雨。心里也不担心,大车都盖着油布,这条路是走老了的。今晚歇在和山寨有关系的二塘村,明天就可以进山,进了山就有兄弟来接应。
走到快中午,天气越加闷热难当。谢贵把衣襟敞开,心里盼望着快些下雨,让自己凉快凉快。
接着又开始羡慕起四当家妙信来,“四个娘们啊!上到四十岁,下到十二岁,折腾了整整一宿。这和尚怕不是在寺里憋疯了,这练武的身体就是不一样。”
盼着下雨的还有周文。昨天周文查看了李家庄的地形后,就判断**的土匪八成要走西边,因为西边是进山的最近路线。
人员被周文分为三拨。老吴叔赶车拴着十几匹马在后面离土匪两三公里慢慢跟着。
许大成骑马隐蔽吊在土匪后不断通报土匪位置。
周文和高小山带二嘎子、孙铁柱等五个兄弟在土匪前面两三公里处贴着路边的小沟行走。
不能让土匪探哨发现路上有任何异常痕迹,这些土匪都是经验丰富的惯匪,人走和马骑的痕迹都会让他们警觉。
周文看看天上终于下起了丝丝小雨,看到前方有个小坡,路沟不远就是高粱地,于是和高小山商量了下,就带着孙铁柱下了右边高粱地,高小山带着其他人下了左边高粱地。
计划是先放过探哨,等他们下坡后,高小山和二嘎子两把长枪先打掉两个赶车的,然后就瞄准坡顶等着探哨回来。
其他三人三支花机关只管照着人横扫,把他们赶到右侧,最后由周文和孙大柱两支花机关从背面攻击。
花机关其实就是德国MP18冲锋 枪。使用9毫米手枪弹,射速每分钟400发,射程150米,20发直排弹匣或32发蜗牛弹鼓供弹,短距离集中使用火力相当猛烈。民国军队基本都是使用直排20发弹匣。
谢贵看着前面的探哨翻下了小坡,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就听见“砰!砰!”两声枪响,赶车的两人同时被打下车来。
紧接着从左边高粱地里“嗒嗒嗒”射出了猛烈的弹雨。瞬间就有七八人被打死打伤。
谢贵趴着从车边迂回到大车另一侧,刚拔出驳壳枪就感觉背后一疼,随后枪声传来,“中埋伏了。”他刚想到这就失去了意识。
战斗不到十秒钟就结束了, 两个匆匆骑马返回的探哨才刚刚从山坡顶露出头来就中弹了。高小山的枪法很稳,二嘎子却没打中,是周文及时地点射打倒一个。
接着大家飞速冲了上去,高小山和周文一边一个都没动,警惕地端枪掩护同伴冲锋,防止有人还有抵抗力。
战果出来了,两支步枪先打死两人。五支花机关在不到四秒的时间,在狭窄的区域里倾泻了一百发子弹。土匪们一枪都没开出来,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总共打死十五人,还有两个活着。一个重伤昏迷,一个只是右胳膊被打折,还清醒着,周文把他提到高粱地里详细审问。
这时许大成从后面赶了上来,看着一地的血腥尸体不及下马就大吐起来。旁边有几个少年也跟着吐了出来。
周文也强忍着胃里的翻滚,虽然灵魂融合了,但生理反应还是十六岁的少年,只有用心压制着。
许大成黄疸水都吐光了,正大口喘着气,就觉得手里被塞了把枪,抬头看见是周文,心里马上就有点儿慌乱。
果然,就听周文说道:“大成,还有两个活口,在那边高粱地里。你去处理了,打眉心打准点儿,没必要再让他们受罪。”
许大成知道这是好友对自己的锻炼,也知道这个坎儿必须迈过去,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和紧张。双腿都在打哆嗦,手里的驳壳枪都差点拿不稳。
“大成,咱们不是乱杀无辜,他们都有取死之道。你知道他们那个四当家叫妙信的,是个少林败类。为了抢钱,杀了一家大户老小十五口人,四个女的被他折磨侮辱了整整一夜后也全杀了。
都是这样的土匪,你还要心软吗?如果有一天他们去洗劫你家和我家,咱们还要心软吗?这个世道必须学会杀人,必须杀人。”
许大成听着,喘息着,手却慢慢抓紧了手中的驳壳枪,慢慢移动着脚步,蹒跚着走进了高粱地......
“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声在高粱地里回荡。
老吴叔也赶来了,大伙儿在高粱地旁挖了个大坑,把尸体全扔进坑里。众少年都是一边抬一边吐,周文终于也忍不住了,高小山也忍不住了,全都开始吐。
老吴叔抽着烟看着一群吐得稀里哇啦的后生们,叹了口气“这都是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啊,都是被这世道给逼的。”
周文吐歇气后,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大笑起来。狂笑起来。有大事成功的喜悦,有枪战过后的后怕,也有众兄弟齐心合力干成大事的欢欣鼓舞。
周文高声道:“山子哥,大成,兄弟们,你们真的很棒,我为能拥有你们这样的兄弟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