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这种产物还是有明显的问题。其他世界线中的现实不见得能真的复现。不过他们本来也没把这种世界线当作和预知同类的东西。毕竟他们都不用等到真到了时候,就能察觉到其中的差别。只消预言一次,发现事情的发展方向完全不可控,他们便足以察觉到这一点。
然而这不影响其另有用处。他们不能复制其他世界线的产物,却足以可以通过这种空泡直接小规模地修改现实。
照他们已有的水平,他们让世界线发生分支的时间无法距离太远,但等他们找到了限位螺旋,并将其关停,他们将可以随意修改现实,在往后的时间里花更长的时间修改任何目标发展的走向,让别人的一切努力化为泡影。
危险性确实有,这又是一个需要长期隐藏,只让少数人能够掌握的法术,现有的所有自己人都是危险的。
他们就此很难达成一致。不过他们还是控制了集体,并且让一切正常运转。
他们并没有用多复杂的玩意,只是画了个大饼。通过突破,让每个人都生活在可以只有自己是真的的世界,让他们远离基准现实,他们便可以互不干扰。
能共享就共享,不能共享就不知不觉地生活在完全孤立,看不出任何差别的世界线,以此来划分自由与规则,这一切就可以相对正常地运转。被放逐的人除非察觉到自己的生活实在太顺了,否则几乎永远不会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放逐了。
即使察觉到了,他们也很难测试。太大规模的闹事可能反而让自己从正常的基准世界中被放逐。
被放逐的人将永远回不去,除非他们自己找到了导航回去的办法。
这种饼怎么看都不好吃。实在太混乱,太无法信任了。他们最终可能得到一个完全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真的的基准世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正常存在看不出任何区别的产物。
好不好得看要和谁对比。也许他们对真正的现实无法接受,无论如何只想逃离现实,那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如此一来,不能忍就踏入专属于自己的天堂,后悔还不知道是多久之后才会发生的事。
后悔也没什么不好解决的。他们只是想回到自己的现实,真正回到他们真正归属的那个世界线而已。如果他们能找到那个限位螺旋,他们可以改造那个限位螺旋,在每轮固定的时间将所有人拖回现实世界,之后的现实如何抉择仍旧归他们自己。
他们管这个叫过年。
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选择创造一个自己能想象得到,自己可能满意的世界线,每个人都可以生活在独属于自己的“天堂”之中。
这一切随着某个发生在年前的恶性事件来到第二个阶段。所有人都是不死的,纵使死去,在回归基准现实的时候都会重归。
除非那个人在自己的天堂之中杀死了自己。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招魂术。只不过招回来的不是鬼而已。
这也不是锁定的现实。这种回归并没有绝对重归自己的方法。在赶鸭子上架的时候,他们为了如期完成,选择了只靠世界强度进行回归的办法。所有世界线的人都有选择自己是否要回到基准世界的选择权。
只要压低自己世界线的强度,他们就不会被召回基准世界。在自己的世界线因为没被拉回而碾碎的时候,他们只要立刻创建一个末日没有到来的世界即可。
这个过程中,如果一个世界完全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真的,那这个世界便只会被碾碎在召回的时刻。
有的人提倡这种召回只要意思意思就好,每年只要回归一次即可,而有的人则要求在当天反复触发,来确保他们永远可以相信那一天自己绝对处在基准世界之中。
这种争端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这个世界的人口终于因为不死与假人世界线拼搏成功而人口爆炸到相当夸张的程度,他们的基准世界已经完全容不下他们想见的所有人。
放逐因意外而重复,每个人可能都会进入到别人已经开辟的现实,并且在无意之间生活在不独属于自己的世界线。
一切都在不断偏离于他们最初的蓝图,时间长了,他们也最终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只能稍微收敛一点。至多是对一个人不满,于是自己离开当前的世界线。
人们只能在迷失中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彻底放下一切,他们才有可能在茫茫世界线之中真正回到自己真正的基准世界。
如果无法真正接受现实,放下唾手可得的无敌,承认自己并非无所不能,承认自己极其普通,自己周围的每个人都极其普通,对周围的一切都放下执念,可能这辈子都没见过大脑发育相对完整之后的孩子。
做到了这一点,学会了不论如何都忍气吞声,不闹事,他们才能真正在基准世界中见到真正的人。
不过这种其实也不怎么保险。如果真的想回到基准世界,那可以想办法彻底抹除自己的记忆,让新年的时候自己符合召回标准的同时,什么都不记得,以此真正回到现实。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能排到的现实,但如果真的在排队的时候如此做只是在自欺欺人。他们可能与别人重合在同一个舱室,导致两个人一起死。
他们创造的天堂在各个角度充满了自欺欺人。他们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
每次回到基准世界的同一个人基本上都不止一个。长此以往,基准世界也不再是基准世界,只有依然自欺欺人的人们重复着他们信息告诉他们的一切。
基准世界的人们完全无法终止这一切。什么死去的人在凝视着现实,带来应得的报应,比起真正的鬼,这些准时返回的人们显然更加危险,更加难以对抗。
如此,只能感叹计划赶不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