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来只是一次很普通的锻造师们的集合比试,他自带主角光环的师兄很普通地随便拿了一把刀出来,作为不注真气都没人砍得动的模板出来常规压轴,这一天一切都那么普通,在一切没有发生之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那一天,他把自己从未实验过的,设计了好多年阵法,在他眼里各项真气注入加成都已经拉到他当时想象力极限的普通符剑激动地拿上战场,准备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实验他的作品。
他的师兄看到他时微微一笑,把用来对撞的刀刃收敛,一如往常地用刀面来接他的剑。
当时他的师兄简直是他的偶像,在他眼里,他师兄造出来的每一把刀都坚不可摧,削铁如泥。
在那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剑能有怎样的潜力。
他砍那刀面的时候,全全副心思都放在他了他的阵法上,完全没有一丝丝留手,完全没有一点点顾忌,那一剑如同排山倒海般砍向白菜的菜刀,把那把打败了场上所有刀剑的刀劈成两半。
那一刻,现场凝固了。
他简直不知道那一天是怎么过的,虽然赢的人明明是他,但在那一天,他的头仿佛被塌下来的天压着一般,一整天都没有抬起来过。
虽然赢了,但这一天他过的比任何人都要煎熬,仿佛没了魂一般,一整天都浑浑噩噩。
知道天晚了,人们散了,跟着师兄回家的他才头一次张开他一整天没张开过的嘴。
身为胜利者,他却如同犯错了一般跟他师兄道歉,完全没法抬起头来。
但几年来头一次失败,还在这么多人之前出事,直接丢了一波大人的他师兄却像没有今天的记忆似的,反而鼓励他加大力度。
“哎,我可好不容易才感受到挑战,你难受啥啊,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好不容易你才给我动力去研究我早就有构想,却一直没有研究的设想,你怎么能半途而废。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变强了我还不高兴不成?你就跟我儿子一样,你进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以后可是会拿出我真正的本事,你可别退步了,搞得我又失去动力哈。”
但不论他师兄再说什么,都有事实不听意愿地展开着。
他的师兄还跟过去一样是那个没人能砍得动他的宝刀的刀王,他的师兄还是那个风云人物,但是,他却突然被所有人传颂,那次战斗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帝国的每一处角落,他的师兄瞬间变成了他的垫脚石。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一直活在他师兄的神话下的他,对于这一切却不成熟地感受到了恐惧,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但他的师兄还是没变,还是如同过去一样安慰着他,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一样。
这样的日子过去好几个月,同样的聚会再次开始,他师兄一边说着“这次再也不会了”,一边把不敢再来的他拉上了场。
在那一刻,他一度以为一切都将回来,这一切都会像一场梦一样结束,永远离开他的生活,让他的生活回到正轨。
但他这次又砍断了,甚至比上一次还轻松。
第一次还好说,第二次发生之后,本来怀疑的外人也动摇了。曾经属于他师兄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向他走来。
他师兄还是那样安慰着他,就像安慰自己的孩子,说不会再有下次了,下一次他说的那把刀造出来,一切都会结束。
但一切还是没像他说的那样发展,他师兄那坚不可摧的宝刀,再一次断了。
这一次,本来属于他师兄的一切,都向他蜂拥而至。
与此同时,针对他师兄的质疑也爆发出来,山崩一般压向了他的师兄。
在灵石山的人自然不怀疑,但这个非信息时代,外面的人,有很多从一开始就不太相信他奇迹般的师兄过去的成绩。
他师兄过去所拥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彻底消失了。
爬的最高的他师兄,在摔下来的时候,也没有一丝水分。
但他师兄对他的不安,却只是笑着回应:
“这样的苦修才是我该有的环境嘛。过去我的成功,可不是在一群人天天的拜见下研究出来的。时隔多年,我终于拿回我所有的时间,有什么难受的?”
不过他师兄再怎么解释,他都再也抹不去心中的不安。曾经站在他眼前,挡在他身前的师兄,曾经那个传奇的人物,现在依旧在他眼前,可自己却拿走了他最不想伤害的人的一切。
他不安地拿着这一切,迫切地想要补偿他那被夺走一切的师兄,迫切地想要把一切还给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可与他师兄见面的机会却越来越少。
回收了自己所有时间的师兄,自此天天早出晚归,闭关研究,誓要“提早让太阳升起来,把这傻子师弟从莫名其妙的憨批不安中解救出来”。
但是,这段时光,却成了他们相见最后的时光。
在一次他师兄一整晚没回来之后,他非常常规地去他师兄研究的地方去找他的师兄,却看到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景象。
一把有着诡异气息,火候太过直接烧裂了的刀插在地面上,周围各种兵器杀手级神刀散落在一边,七零八落,仿佛经历一场大战一般,在周围的地上围着中间他师兄和那把满是裂的刀。
此刻,平常自带真气压强的各种神刀此刻都失去了动静,而中间的那把插在他师兄面前的刀,散发着诡异的压迫,让靠近他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发毛的刀,正微微闪着光。
这一刻,真如同万国来朝一般。
但他那师兄,此刻却在中间垂着头,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面向着那把刀。
在那之后,这个地方足足封了三个月。三个月,没有任何人出入,只有剑仙一人在那院子里,不吃不喝,毫无动静,只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威压一直让院子外的人不住颤栗。
三个月后,剑仙出来了。一言不发,周围人问了他好久,问道他师兄的时候,他才无神地回应一句:
“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