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容和岑崤躲在家里睡了一下午, 拉开窗帘,发现天都变黑了。
但睡醒之后,他的确心情好了许多。
黎容身上出了些薄汗, 他掀开被子, 坐了起来,头发凌乱的呆滞几秒, 然后才回身推了推岑崤:“你晚上有课吗?”
岑崤:“还没来得及看。”
黎容往岑崤身边蹭了蹭,眯着眼睛道:“你不会忘了,大学课程是有签到的吧, 你可是一班。”
岑崤也撑着床半坐了起来, 被子从他身上滑下去:“你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
黎容挑眉疑惑:“我难道不是一直比你守规矩?”
岑崤抚摸着他乱蓬蓬的头发, 凑上去在他压出痕迹的左脸亲了一口:“那你多向我学习。”
黎容只好无奈摇头。
他晚上是有课的,但岑崤没有回学校的意思,他也不打算回了。
黎容:“都快八点了,晚上吃点什么?”
岑崤:“订点东西吗?”
黎容翻身下床,用掌心揉了揉发热的脸:“那你订, 我去打点果汁。”
他从岑崤的大衣柜里翻出件睡衣,披在自己身上,然后拖着两条笔直细长的腿, 明晃晃的从岑崤眼前走过, 去了厨房。
岑崤盯着黎容离开, 才勾着唇角拿起手机, 开始查附近的外卖。
岑崤的公寓每天都有阿姨来送新鲜水果,来不及吃完变得不新鲜的,阿姨也会收拾带走。
他在冰箱里翻了翻, 找出一个香蕉两个猕猴桃, 洗净放在案台上, 抽出水果刀。
香蕉打算和牛奶一起榨,猕猴桃就直接榨汁。
黎容捏着刀,动作娴熟的在手里耍了两下,才将刀尖刺入猕猴桃。
他现在身体基本恢复好了,也是时候把训练捡起来了。
他想着,等梅江药业的事情结束,就去找唐河,系统的订制一份训练方案,哪怕一时半会赶不上岑崤,也绝不能掉链子。
他将猕猴桃切成块,手上沾的全是湿淋淋的果汁,正准备扔进榨汁机的时候,简复的消息一条条弹了出来。
【简复:你和我哥是不是屏蔽了小群?】
【简复:没良心啊,五个人的群你们都屏蔽!】
【简复:你那个室友宋赫,我给你查了,你来看看。】
【简复:啧,我溜了下半节课给你查,感不感动?】
【简复:在不在?在不在?还没下课?】
【简复:晚上不跟你们一起吃饭啊,我去视察电影学院的食堂。】
黎容的注意力被简复的留言拉了过去,他顺手就把猕猴桃,香蕉和牛奶一起装进了榨汁机,扣上榨汁机的盖子,他直接打开简复发给他的文件。
宋赫果然如他所料,家庭条件并不太好。
原因是,他家里有个患了细菌性早衰症的妹妹,据说是五岁的时候在幼儿园被同床的孩子传染的,现在也一直在用药。
如今他妹妹已经用药快四年,家里入不敷出,连他上大学的学费都是借的。
宋赫曾经向学校申请了助学金,但因为他父母身体健康有劳动能力,籍贯不在贫困县,也没有天灾侵害,助学金申请没有成功。
他从高中毕业开始就一直在打工赚钱了。
之前黎容以为他每天背着书包早出晚归是在为分班考试学习,但简复查询到的信息显示,他兼职了两个一对一家教。
家教是通过勤工俭学网站申请的,上一次课给二百块钱,宋赫之所以把自习室图书馆的自习安排说的头头是道,也是因为不想让富裕的何长峰,捉摸不透的黎容知道他家里的真实状况。
那么当一个急需用钱的人突然有大量时间呆在宿舍了,说明钱的问题暂时解决了。
黎容大概能猜到,宋赫是为了什么接近他了。
宋赫知道他是黎清立的儿子吗?每个细菌性早衰症患者的家庭,应该都对律因絮抱有过期待吧?
黎容放下手机,按了按眉心。
他死之前,gt201项目正在进行一期试验,由于他的知名度不够高,项目也不够出名,受试者仅有二十人。
他死那天,正是江维德给他发一期试验结果的时候,可惜他并没有看到。
gt201整个研制流程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子里,如果给他充沛的条件,他现在就可以做出来。
只是哪怕他现在做出来了,也没人敢用。
黎容扣上手机,打开榨汁机的按钮,一阵嗡鸣后,他将果汁倒进杯子里。
他和岑崤一人一杯。
黎容端去卧室,将一杯递给岑崤。
岑崤接过来:“我订了披萨,送的快一点。”
黎容:“简复查的消息我看了,宋赫果然是为了钱,只是不知道买通他的人是谁。”
岑崤:“你那室友应该也是没什么心机的,你找机会反向套套话,就知道他想从你这里获得什么了。”
岑崤喝了一口黎容榨的果汁,他稍微僵硬了一下,重新审视了一下绿色的浓稠液体,然后面色如常的又喝了几口。
黎容自嘲似的笑笑:“我们这个宿舍可真有意思。”
他想套何长峰的话,宋赫想套他的话,每天足不出户,就可以打场心理战。
黎容说着,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绿莹莹的果汁。
岑崤赶紧拦:“哎!”
但黎容已经喝到了嘴里,下一秒,他就皱着一张脸吐了吐舌头:“什么东西,好苦!”
他仔细端详了一遍果汁,这才发现他刚才一走神,把所有东西混在了一起。
再看看岑崤那杯,已经喝掉一半了。
黎容凝眉,上手去夺岑崤手里的杯子:“别喝了,不知道猕猴桃和牛奶反应吗,傻不傻。”
岑崤攥着杯子,还有点恋恋不舍:“你难得做点东西,就是真的毒|药,我还能不喝吗?”
黎容抿唇,眼中含笑,故意道:“好,那就去榨杯毒|药给你喝!”
他拎着两个杯子回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端来两杯芒果汁。
黎容盘腿坐在床边,端起杯子在岑崤眼前晃了晃,眸中狡黠:“有毒的,喝么?”
岑崤已经嗅到了浓郁的芒果香。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接过杯子:“喝啊。”
岑崤抿掉唇上沾的泡沫,手伸进黎容只系了一颗扣子的睡衣里,抚摸着柔韧的腰肢,意味深长道:“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