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气势汹汹,带着一股子恶臭扑出,在运动中完全看不清它的形貌。
但旁观的几人却毫无反应,甚至连喊一声提醒的意思都无。
如果现在站在那边儿的是吴天真,那大概所有人都会行动起来,但现在那边儿的是黑眼镜——
……还不如直接给黑影吃席来得方便一点儿。
果然,黑影冒出头的下一秒就直接被黑眼镜一匕首钉在了地上,那黑东西还打算垂死挣扎,却蓦地被一只皮靴死死踩住身体。
而直到它整个儿被碾压进泥土,黑眼镜才弯腰支着长腿,莫得感情地“哇哦”一声装作惊讶。
那东西嘶鸣一声,溅出几滴青紫液体。
这赫然是一条长长的蠕虫,它本应绵软的身体布满坚韧的糙皮,让它看上去更像是一根皮筋子。
乌黑的颜色不太起眼,但当它受惊之后,那身躯之上竟倏忽间冒出无数细小的眼眸,翻着眼白和你对视,看着像是黑色表皮上的圆形斑点。
吴天真仔细看了一下,只觉得这些眼睛睫毛眼皮具备,弯起来的样子甚至很像是妩媚女子,看着很有眉目含情的味道。
“奶奶的,这人单身久了,他妈现在看个虫子都觉得眉清目秀的!”胖子也有这种感觉,他大大咧咧直接说出口,让旁边儿的花儿默不作声地远离一步。
黑眼镜倒没走,他当场鼓掌,高喝一声“好”,看样子仿佛被胖子这种不拘泥于世俗和种族的精神打动了。
但吴天真看了一眼他疯狂扣动光脑拍摄键的手指,深刻理解了这个人的险恶心肠。
想来等一出禁地,胖子和虫子“深情对视”的照片就会被p上“新婚大吉”之类的语句被传播的到处都是。
“这些鼓面儿里如果都是虫子的话,也比较麻烦,”解雨臣不想再继续讨论胖子更适合猴子还是更适合虫子,他把话题拽回正轨,思考道,“这些虫子虽然没有杀伤力,但是走在鼓里道路太窄,会严重限制我们的反击速度。”
吴天真:……没有杀伤力?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虫子满嘴的獠牙,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而胖子几乎想也不想,已经掏出了自己的神奇百宝箱:“管那么多干嘛,要我说,直接都请它们看烟花,一下子全送天上跟上帝下棋去!”
“也可以,”解雨臣做了个“您请便”的手势,“不过希望胖爷在炸的时候注意一下量,不要把这个只有三米多高度的地方炸塌了,要不可能我们得去和上帝一起下棋。”
胖子:……
他思量了一下手里剩下这些炸弹的威力,悻悻地放弃了这个美妙的想法。
然后他退了一步,跟吴天真语气痛心地控诉道:“你看看,你看看天真,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花儿爷也嚯嚯成芝麻馅的了?我那个温柔善良小白花的花儿爷呢?!”
“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吴天真也拒绝背锅,他压低声音,“而且小花什么时候小白花了,他不一直都这样吗?你不要因为金钱就加上奇奇怪怪的滤镜啊啊啊!”
两个人的声音压低了和没压低没有任何区别,解雨臣面带微笑地听着,看上去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他叹了口气:“算了,我来吧。”
“啊?小花你说什么?”吴天真立刻从和胖子的争斗中脱身而出,“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吗?”
“也不算是办法,一个笨蛋解法而已。”解雨臣松了松袖口和衣领,龙纹棍在手指间旋转一圈儿,又被紧紧扣住。
吴天真还没理解,解雨臣已经和黑眼镜对视一眼,整个人如展翅翱翔的白鸟一样跃起!
他轻轻点在人身鼓顶端,迫于高度限制微微弯腰。然后只见一道白影倏忽而过,他以一种违背人体极限的后仰动作瞬间翻过,脚尖勾住鼓边,手里的龙纹棍已经敲击在人皮鼓面儿之上!
沉闷的敲击声随即响起,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解雨臣已经如流星般在脚尖的借力间划过鼓的顶端,轻轻落于另一台大鼓之上。
前一台鼓的鼓面儿凸起,一只更大一点的虫子嘶鸣着探头,然后被黑眼镜一枪爆掉了脑袋。
解雨臣回头看了黑眼镜一眼,动作不再停顿。
只听敲鼓声与枪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交响。
密集的人身鼓聚集地,高低起伏的地势,低矮的天顶,常人正常行走都困难,但解雨臣却像是没有阻力一般在龙纹棍的借力下随意穿梭,几分钟间已经敲响一路鼓声。
他的方向很明确,是初始位置的左前方。
其实解雨臣在纵跃间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出口,但是那个方向有一个各外明显的物体——
一个不是很大的,绿色的鼓。
“卧槽,不愧是花儿爷,这身手,太卧槽了!”胖子本想学着吴天真平常那文绉绉的模样拽一口文言文,但是抓破脑袋愣是没想出半句,于是他果断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卧槽”赞扬大法。
“您这夸奖也真是震惊到我了。”吴天真回过神,拉了胖子一把,“我们也赶快跟上,把那些死了虫子的鼓都砍掉,开出一条比较方便的路。”
“得嘞!”胖子举起枪就对着那支架来了一下,但没想到这支架看着像是木头,实际上却是金属,子弹只是打出一个浅浅的坑洞。
“娘的,我怎么感觉进了禁地以后这子弹越来越没用了?”
他骂了一声,任劳任怨地开始砸上方的鼓体,试图至少开出一条可以从上方行走的路。
“……呵呵,我倒是觉得子弹在黑眼镜手里挺好使的。”吴天真在一边儿一起推鼓,瞥了一眼黑眼镜潇洒的动作和耍帅的姿势,语气羡慕中透着酸气。
……小哥,你到底在哪儿啊……
吴天真又开始思念张启灵,但是这次,他思念的原因是——
希望小张赶快回来在耍帅上压过小黑。
从不耍帅的小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