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府外,丘神绩坐在马背上以手抚摸着马鬃,周围的兵士们一个个都呼着热气,有些人的鼻子冻得通红。
旁边一个参军对丘神绩说:“将军,您说苏扬能不能从越王府搜出吐蕃细作?”
丘神绩微微一笑:“他们搜的时间越长,搜出吐蕃细作的可能性越低,但不管怎么说,无论他们是否能搜出吐蕃细作,苏扬这一次都已经把越王府得罪死了,以后有他好果子吃的!”
参军一愣,“将军这话怎么讲?他若是搜出了吐蕃细作,这越王府岂不是要倒大霉了?还能把苏扬怎样?”
丘神绩摇头:“你不懂啊,越王并非一般的王爷,虽与当今圣人并非一母同胞,但圣人却对越王信任有加,一起吐蕃细作事件还扳不倒越王府!就算这件事情让越王府垮了,你以为苏扬以后的日子就好过?那些李唐宗室王爷们能放过他?”
正说话间,大批兵马从越王府内走了出来,没过多久,就见苏扬等人也出来了,后面紧跟着越王妃、琅琊王李冲等人,再后面就是兵士们押着三个人走了出来。
“嘶——还真被他搜出了吐蕃细作?这下越王府的日子只怕不太好过了!”丘神绩忍不住说了一句。
只见苏扬站在王府大门外一侧让兵士们把吐蕃细作们押走,越王妃上前对苏扬说:“苏街使,这件事情还请苏街使在上书时笔下留情,我越王府上下对三夫人收留吐蕃细作一时都不知情,还请苏街使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牵连无辜之人,我越王府上下数百口感激不尽!”
苏扬抱拳道:“王妃,卑职只是一个干活的人,如果卑职弄虚作假,一旦被上面知道,卑职不但官职不保,甚至后果更加严重,但卑职也不会再向上面报告时夸大其词,请王妃不要为难卑职了,还是想想怎么应对朝廷的责问吧!卑职还有公务,就不打扰了,告辞!”
待苏扬走下台阶来到战马一旁,丘神绩打马过来指着丹增三人问:“苏街使,这就是你们在搜捕的三个吐蕃细作?”
“对!”
“没想到这越王府内还真藏着细作啊,这次被苏街使搜出来,可谓是大功一件啊,本将提前恭喜了!”
苏扬只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不像是恭喜,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他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抱拳:“区区小事而已,不是什么大功!”
“那行,既然吐蕃细作已被苏街使抓住,这里就没有本将什么事情了,本将就先告辞了!”
苏扬立即叫住丘神绩:“丘将军稍等,卑职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丘将军帮忙!”
“哦?不知苏街使有什么需要用到本将的?”
苏扬当即说:“卑职收到消息,有一伙人吐蕃刺客化装成波斯景教徒隐藏在升平坊内,因此卑职想请将军带兵去升平坊进行搜查,当然升平坊是将军的辖区,搜查由将军主导,卑职带人协助,若是抓到了吐蕃细作,功劳算丘将军一半,但丘将军必须把人交给卑职!”
“哦?升平坊也有吐蕃细作?这些天究竟是这么了,为何出现如此之多的吐蕃细作?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丘神绩嘀咕了一下,当即说:“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某的地盘上出现了吐蕃细作,某这个金吾中郎将理当带兵前往搜查,确保长安城的安全!众将士听令,随我前往升平坊搜查吐蕃细作,出发!”
“诺!”
苏扬见丘神绩答应并带兵前往,他当即下令让校尉姬平带一百人把丹增、唐清和三夫人押回金吾狱,并禀报大将军庞同善,增加监狱兵力,加强守卫。
随后,苏扬带兵跟在丘神绩的左金吾卫甲士们后面,两支人马浩浩荡荡开往升平坊。
穿着常服的游景云赶着一辆骡车在大街上走着,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十分警惕。
没过多久,他赶着骡车到了自己家院子门口,他跳下马车打开院子门,把骡车赶进了院子里到旁边马棚藏了起来。
熬带和鹜带着几个手下从屋内走了出来,熬问:“如何?买到甲胄了?”
游景云指了指车厢:“在车厢里,包括兵器在内一共六套!那般黑市商人也忒黑心了,你给的那些金饼我可是一丁点儿没剩下,还倒贴了两个金饼才凑够数目!”
熬当即向鹜和其他几个人挥手:“快,把甲胄和兵器都拿进屋子里,全部都给我换上,咱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马就走!”
游景云也恨不得这帮瘟神快点离开,以免连累他,连连点头:“没错,离天黑没多久了,得赶紧离开,若是在此过夜,等宵禁之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熬又让鹜去给月轮公主和淳于仙仙送食物,让她们吃了之后安静的睡去,途中不给他们惹麻烦。
北风呼啸着,大街上行人都裹着厚实的衣裳,连手都缩在袖子里,长袍大袖式样的汉服唐装只有那些有身份的人在平时都穿着,一般的平民百姓们却都只穿短打,方便干活。
一队队的金吾卫甲士在两个将领的带领下向升平坊方向开过来,街上的行人和车马纷纷避让。
“前面就是升平坊了,加快速度!”
兵士们粗喘着,嘴里喷出长长的热气,听到将领的叫喊声就加快了脚步。
队伍转过弯来正向升平坊的北墉门而去,这时一个小吏赶着一辆骡车从北墉门出来,周围有六名羽林卫士手持长枪护卫而行。
隔着远远的,在前面领头的丘神绩就看见了这辆骡车和羽林卫士们,他嘴里一声:“咦,羽林军卫士?这是哪位贵人来过升平坊?”
谁都知道羽林军是皇帝的私军,名义上是除了皇帝之外,任何都无权调动的,一般能让羽林军护送的人,不是皇帝本人,就是皇后和宫中各位嫔妃,就连太子都没有权利调动这一支人马。
金吾卫兵士们行至升平坊北墉门外停了下来,丘神绩勒马看着远去的骡车和六个羽林军卫士正向找人去询问一下,这时苏扬骑着马跑上前来问道:“丘将军,前面是宫里哪位贵人?”
丘神绩摇头:“我哪儿知道,哪位贵人来这里也不会通知我们啊!来人,去坊门处问问坊丁,刚才出坊的是哪位贵人!”
一个兵士迅速跑向坊门处询问坊丁,又很快返回禀报:“启禀将军,坊丁们说他们也不知道刚才出坊的是哪位贵人,而且他们也不敢问!”
丘神绩摆摆手,对苏扬说:“苏街使,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天色也不早了!”
“行,就请丘将军下令吧!”
“好!”丘神绩答应,当即下令派人去把坊正叫过来,让坊正、各里正带着左金吾卫的甲士们进行搜查,由苏扬的右金吾卫甲士们在坊外堵住四门和围墙外,暂且禁止任何人离开升平坊。
苏扬带着严冬、彭九斤等一干人等跟着丘神绩等人一起主持搜查事宜。
不久,苏扬等人正在搜查一栋宅子时,一个左金吾卫的小吏急匆匆跑过来禀报:“苏街使,我们发现了吐蕃人的落脚点,丘将军请你过去!”
苏扬精神一震,当即带人赶过去,很快就被小吏带到了游景云的宅子里。
“丘将军!”
宅子里的前堂,丘神绩指着地上一堆波斯景教的教服、鞋帽对苏扬说:“你看!”
苏扬蹲在地上捡起一件景教教服一看,又数了数,抬头道:“没错,一共六套,吐蕃刺客肯定在这里做过停留!”
站在一旁的坊正跺脚后悔不已:“哎,都怪我太粗心了,早就应该看出游景云的不正常,没想到是他把吐蕃刺客们藏在了自己的家里!”
丘神绩说:“这宅子里里外外某都派人搜过了,没有找到一个人,游景云很可能已经跟着吐蕃刺客们走了!”
苏扬豁然起身:“马上绘制游景云的画像,发给各坊坊正、里正、坊丁和金吾卫各武侯铺,秘密通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