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的席琳。
温柔的双眼,担忧的面容——令他分不清,这究竟是梦中的茜德,还是今世他已经分手的女友。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你要再不醒,我都差点通知你爸妈了……”擦去颊边的泪水,席琳才佯装怨怼地说道。
从席琳的口中,他才得知,那日在小镇旅店入睡后,他不知为何一直没有醒来,所以老板只好报了警,警察又按照许言的电话通讯录找到了席琳。把他送到医院后,医生检查他的身体一切机能都很正常,对于这种分析不出原因的昏厥,医院也只能将他暂时留院观察。
好不容易把他转到自己的居住地,席琳这段时间只能学校医院两头跑,累得人都消瘦了许多。但最令人担忧的,是他到底还能不能醒来,如果真的有什幺事,她也不能一直瞒着他国内的家人……
一直过了十多天,许言才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所以席琳今天一整天,都守在他的床前,终于等到了他重新睁开双眼。
“谢谢你,席琳……”许言喃喃地说道。想起自己梦中那一世对茜德最后说的话,恍然间发现一切,原来都有迹可循:这一生,我亏欠你良多;只希望,下一生,在我还清了所有欠你的爱情以后,你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爱你、陪伴你到老的人,找到你真正的幸福。
毕竟刚才,他已经看到,门口有一个帅气的德国小伙,时不时地悄悄探进头来,看看一切都好,才又小心地退了出去,继续在走廊里耐心等待……
冬去春来,距那次自己陷入沉睡已经好几个月过去,许言也终于从齐格菲尔德悲凉的梦境中走出来,重新习惯了作为一名普通的留学生在现代德国的学习生活。
暑假的时候,除了准备毕业论文,他也抽空又四处去转了转。这次并没有去那些自己的前世已经过于熟悉的地方,而是真正的去找了些海滨湖泊,在大自然里放松了下心情。
对于巩特尔,他并没有特别着急,因为他相信,既然茜德一直就在自己身边,那幺,那个他一直思念着的人,应该也离他不会太远。他也相信,这次再遇到他,一定可以履行自己前世的诺言:这一次,我希望,可以和他平安喜乐,再无刀光血影、责任使命,只是静静地相伴,每天问一声早安,夜晚握着手入眠,然后直至白头。
再一次开学的时候,他一边修改论文,一边报了几堂感兴趣的新课。因为已经不需要再攒学分,现在的课程不过单纯是为了有意思的题材罢了。接下去,他打算还是在日耳曼学专业报考博士,所以多听点不同教授的课,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导师,毕竟以后就是要跟着导师混饭吃的,多熟悉 .i○.一点也好。
这天,他和几个认识的同学一起去上新开的古日耳曼语课。一路叽叽喳喳的女同学们像是特别兴奋,谈论着这位新来的布亨怀特教授据说是这个领域小有名气的专家,是系里新近从别的大学重金挖来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位年轻教授不仅长相帅气,而且据系里的一位助教说,他还单身未娶……
因为许言不过是冲着古日耳曼语去的,所以也没有对教授本人加以过多关注,一路到达教室,放好物品,他就埋头在看手边的资料,连教授进了门也没有抬起眼来。
教授清了清嗓子,开始自我介绍:“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
听到那人发出的第一个音节,许言就猛地从书上抬起了头,远远地看不清面容,只看到一头耀眼的金发,在一瞬间灼痛了自己的眼睛——
“我是新来的教授巩特尔·布亨怀特,很高兴认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