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谷外一战,驰骋神州大地未尝败绩的女真铁骑以惨败收场,但是运筹帷幄此场大战的青霭却未能释怀。
匈奴东野人和北野人军、天佑军团、红一旗和红二旗军,前后逃脱的人加起来达到十万之众。
己方的损失最终为五万人,四万是在谷外血战时牺牲的。
损失比达到五比一之差,可是考虑到补足兵员的能力,双方的均势竟无一点动摇,而日月皇朝的残党军在三路新金军的夹击下,非降即灭,少数残余估计也拖不过明年。
下次作战己方还能获取这种水平的胜利吗?
不只要大胜,牺牲还得少,这股压力加诸在双肩上,让青霭连月事也受心理影响而不准。
云仙尚有余力去扫荡残敌,薰却在斩杀张九重之后,一脸疲惫的回到本阵,她的美丽也因血战而蒙尘。
全身都是灰黄的泥土和变黑的血迹,身上还有几个小伤口。
“青霭军师!薰未能斩多尔衮于刀下,而让他逃脱了,非常抱歉。”
“不,今次没有杀掉多尔衮只是延长最终胜利的日子到来。海战才是我们称雄的地方,如今捷径走不通只好老老实实一步一步的去扭转战局。薰先下去休息好了,青霭不能在阵上和大家一起杀敌,就让我处理事后。”自身压力不轻的青霭,表面上安慰薰。
送走疲惫的薰,看着她满是失落的背影。
青霭忙碌着给失职的人训斥,许其带罪立功或即时惩治,作战有功的则一一加以奖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则加以慰问。
云仙到底是以振兴神州国为己任,眼界开阔的名将,对小事的处理就没有青霭那样事无大小都亲身过问,特别是对处置败卒降将和尸骸全无兴趣。
青霭作为海龙这海盗集团的军师,干起盗贼的本行,收集敌我双方十万以上的尸骸,不论敌我均将盔甲兵器剥下,己方的人换上纸制供死人下葬用的寿衣,割下遗发留待将来交给家人后予以火葬。
敌军的则把首级割下堆成一个人头金字塔,尸身抛弃任其腐化。
青霭不是刻意残忍的处置尸体,而是战争可不止是阵上刀剑交锋。
为了寒敌之心,鼓舞己之士气,建造这座阴森可怕的人头金字塔是有心理作战之用的缘故。
以后敌人看到气势必挫,己方每提及此则战意高扬。
只是……看着数万块颗人头堆在一起的可怕场面,青霭不由得感到有点反胃。
青霭到底只是一名少女,才智过人的她对神州国对炎黄之民满怀理想。
但作为统兵的军师,实际布署过大军作战后。
对战争的理想和神圣化消失了,有的只是为现实奋斗的无奈和职责所需。
目前的青霭比之以往更能体会薰想尽早结束战争的心理。
她是永不可能像癸和莉亚娜黛那样习惯血腥的。
身负重伤的灰影和白武优先获得多香子大夫的处理,对他们身上的各种兵刃造成的伤口,她以仙界针线加以缝合,并用仙术加速其愈合,最后再对护士开出药方。
“感谢灰影和白武的奋战!青霭对二位的神勇感动之余,也请二位珍惜生命,好再为癸首领效劳。灰影家中还有怀孕的妻子在等待,而白武连妻子都还没娶呢!”
灰影道:“上阵杀敌也是为了家中还没出世的孩子和玛瑙。”
“放心!必定让二位满意的。”
青霭在劳累之中强迫自己露出一个抚慰的浅笑,自出城追击后她就没阖过眼。
“军师大人,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全身血污任由护士替她擦拭的多香子道,她身上散发着和薰同样的倦怠。
在满帐的呻吟声中,多香子和青霭并肩走在满地的伤忠之中,人数之多直排到处理伤兵的营帐外都是。
“刚才的二位伤势虽重,却无性命之忧,痊愈不会要太久。现在他们有机会感激我的治疗,可是下一次呢!”
“多香子大夫,不是我说!战争就是这样的,你何必多想呢?这样只会自寻烦恼。”
“是啊……可是……要不要来一颗?”
多香子从身上拿出药丸服用,并且分了一粒给青霭。
“这是……”
“是提神的药丸,服下之后可以几天不睡,更能支撑疲劳。可是有副作用,之后会更累,可能七至十天动一动也会全身酸软。”
青霭二话没说就服下了!
战后处理真的是忙得她恨不得自己有二张嘴四只手,或者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用。
“肉体的疲劳可以服药暂压,心灵的疲劳却没有可以治疗的方法。”
战场上士兵还在打扫战场,人类的尸体渐少,可是地上还是血迹斑斑,尤其恶心的是吝惜的青霭下令把战死的马匹作军粮处置,士兵忙着在割马肉加准备腌制。
“刚才不断有人被送进帐内供我治理。很多人的伤势,只要有时间我就有信心可以处理,但花太多时间救一个的话,另外就已死了四、五个在等待的。那种生命在手中消逝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救得一个,就有二个人死亡。”
青霭对此只能默言以对,想说服多香子根本不管用,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供发泄感情的对象。
一面听多香子诉苦,青霭利用这段时间盘算下一阶段的作战。
话题逐渐转到多香子和莉亚娜黛的合作上。
多香子从仙医术中知道血型的存在,但她只能凭自身仙法侦知,所以拜托莉亚娜黛研究如何用魔法探知血型。
若是成功就能以输血的方式大量减少伤者。
还有肉体再生的技术,就是让失去的手臂或眼球可再长出来的技术。
当谈到这些医术的研发时,多香子变得朝气勃勃,眼中神采洋溢。
青霭则讶异于世上竟有这等医术,不过她内心的盘算是如此一来,士兵的损耗减少。
少一个人战死,她就多一个精兵。
在青霭、云仙、薰大战多尔衮的同时,血莺正受到自己弟弟的追杀。
“姐姐出来吧!是闻道负了你,我……我是爱姐姐的。所以不能容许别人占有你,所以我恨你也恨我自己。恨你为何要去牺牲,也恨自己不能保护你。因此重逢后才会对你冷淡无情。闻道真的很心痛?还记得吗?小时候我有病你没有钱替我找大夫,每次姐姐只是用身体抱着包容我,给我鼓励。莺姐姐在我耳边呵气如兰的日子,闻道每当想起就心痛。”
“原谅闻道吧!出来好吗?姐姐。”
李闻道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这是他的真心话,只是却不是全部。
他一面带同几名黑猩鸟在搜索自己的亲生姐姐,要置她于死地,口中却不绝的以言词引诱她出来。
“和姐姐结合之后!闻道就想天上地下,千万人中我无亲无顾,独有姐姐是我的。就算姐弟结合是逆天背德的乱伦恶行,那怕受千夫所指闻道也想保护你呀!出来吧。莺姐姐,让闻道向你道歉。你信不过我吗?好的,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你们先退下,离开这里要有一里远。”
血莺已不是以弟弟为最优先爱得无以复加的她了。
上一次苦苦追寻却换来被出卖,被最爱最亲的弟弟出卖是多叫人痛心的事。
血莺内心为弟弟充满感情的话痛苦,可是作为一个杀手,她自是隐身在河水中不出来,以逃避敌人的追踪。
直到用地听之法确忍黑猩鸟已远去,小心从外侧反复观察和试探,肯定绝无危险之后。
她才出现在满脸失意的弟弟面前。
“闻道你恨姐姐吗?恨我出卖自己的肉体?”
“当然了!因为爱才会恨,只是当日陷入绝境中我也没有办法才没说出口。”
弟弟眼中那情意、色欲、兴奋、怨怼、自责混集的眼光看着自己。
让血莺又怕又想亲近他。
“我……我……”血莺想求他原谅,却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和我回北之京吧!我心中虽对姐姐的事,虽然一直有条刺。可是上次我也太过份了。对不起,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莺姐姐。”
对弟弟伸出来的手,血莺好想握着它,那是带来亲情、背德之恋、激情性爱的一只手。
可是作为一个杀手之前,血莺已做了好几年的妓女,男人花巧的言词她不知听过多少。
理智告诉她,弟弟是骗自己的。
问题是血莺的内心何尝不是在骗自己,再信弟弟一次,给他和自己一个机会,差点要应允的血莺稍一犹豫后反而后退。
“说真话吧闻道!你不只是我弟弟,还是男人。那些臭男人姐姐实在看得太透了。你由日月皇朝的状元变成了新金国的状元,还娶了他们的格格。闻道是厌弃有我这种出身的姐姐,还怕我们的恋情泄露,所以才会对我那么狠,连姐姐都要害。”
“那又怎样?我是莺姐姐的弟弟呀!是你一直带在身边,由小婴儿变成现在堂堂新金国状元的弟弟。我每次做错事你不也原谅我的吗?信我多一次好吗?别忘了我们是骨肉相连的血亲。我和妓院中的臭男人不同,他们是你弟弟吗?当今世上我才是你唯一的亲人。”
面对大胆的抱过来的弟弟,心中一软的血莺,想要后悔时已被他紧抱着。
“姐姐,我好爱你,也恨你!我爱得你要死,也恨不得你死。你明白吗?”
“闻道、闻道、闻道……”
浓烈到化不开的亲情和背德的禁忌之爱爆发了。
血莺不顾一切的抱着她骨肉相连的弟弟。
眼中泪珠滚滚而下,这么多年除了癸给她安慰的一晚外,她无时无刻不念着这弟弟。
“莺姐姐!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如果我现在是皇帝的话就好了。可以处死掉所有说我坏话的人,我恨你也爱你,但还是要娶你,让你做我的皇后,那怕与天下为敌。”
无情无义的李闻道,眼眶中盈满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也无声的垂泪。
“如果我是皇帝那该有多好呢?”
就在他这发自心灵深处的感叹声之中,正抱着弟弟哭得梨花带雨的血莺感到全身内力朝背脊涌去,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道……这是……”血莺不能相信,弟弟……最爱的弟弟再一次背叛了她。
丢下手中魔界战上交给他,用来禁制血莺武功的道具,李闻道抬手抚着姐姐那满是忧伤和哀怨的脸蛋儿,他想在姐姐死前再一次占有她。
可曾经自属于他的姐姐,却不知被多少男人碰过,想到此心中厌恶才打消碰这肮脏身体的念头。
“可是我不是皇帝!不能不顾及陛下、朝中大臣和床头那贱妇的看法。而且我恨你,为什么这身体不再属于我的,为什么给天下臭男人摸遍了。所以……姐姐你别怪我,闻道这样做都是为了大好前途,还有让我李家光宗耀祖。姐姐你就在天上保佑我真的成为陛下的夫婿,到时闻道必定会到姐姐坟前忏悔的。对不起,莺姐姐我是爱你的,比世上任何人都爱。”
李闻道温热的嘴唇碰上来,双手由脸蛋移到雪白滑腻的粉颈,十指发劲要捏毙他血亲的姐姐。
血莺的内力虽受制,但身体久经锻炼,何况还有对招式的精熟,只要她反抗,除了因笔动得多而指力不错的弟弟绝敌不过她。
十只因练功而有不少伤痕,再也不像少女时代那样柔美的一对柔荑抚上弟弟的脸。
是我负了你!
气息不畅逐渐昏迷的血莺没有反抗,她的心好痛,再一次被出卖和背叛。
只是若是闻道认为除掉自己才能飞黄腾达,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的好。
看着姐姐涨红难过的脸庞,一阵兵刃交击声让他手下一松,血莺本能的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连日只在马背上闭目养神,靠五间组和血风连的消息和协助,经历重重困难,癸终于到了。
刚才他在外面恶斗一阵,毙尽守护李闻道的黑猩鸟。
满身染血的癸将一个黑色的东西掷向李闻道身上。
“你这恶心的书生给我放开手!”
肩上被撞得发痛的李闻道发现那黑色的东色是黑猩鸟的首级,心下大惊满脸发白的放开手。
“你……你是谁?”
“是偷了你姐姐的男人,应该算是大舅吧!不过炎黄民族的叫法太复杂,可能算错了。”
刚才癸在解决最后一名黑猩鸟时已听到他们的所有对话。
“和无法无天的海盗比起来,原来饱读圣贤书的东西才真是畜生不如。血莺若是我姐姐,就算要与神佛战斗我都要爱她一生一世。而你……留你这种人在世上,我觉得连自己呼吸的空气都变臭了。”
对这下贱的东西,癸真是恨极。
血莺的身世和过去,让他只有同情和怜惜,相比之下血莺的弟弟是什么东西。
有机会就连姐姐也上,然后却又翻脸不认人,
手中火仓一挥,洒下刀上的血水,癸拔地而起,火仓燃起炽热的烈炎直扑向李闻道。
“癸公子住手!闻道终归是我弟弟。”
脸蛋还因缺氧而涨红,雪白粉颈上是弟弟的指印,死里逃生后眼中闪烁着悔恨无奈的眼光。
对弟弟的不忠不义,饱受伤害的她还是割舍不下这份亲情,不惜一切的用血肉之躯去挡癸的刀。
如果血莺眼中的是绝情之色,癸还可饶李闻道一命,但面对血莺的余情未了,他非杀李闻道不可,就算会被她恨一世。
血莺已经够可怜,只要她弟弟还活在世上,她就会再受骗再受利用。
而能给他幸福的只有自己,既然如此就绝不能放走李闻道。
癸手下一迟滞,让李闻道和血莺都松口气时。
他右手一闪,就在这轻晃中,贯满劲道的火仓离手而去,钉入李闻道体内贯穿他的心脏。
“不……不会的……”满口鲜血的李闻道呻吟。
“闻道、闻道……我……呜……呜呜……”
震骇莫名的血莺回身只看到在血海中的弟弟,再有千般的怨恨亦已一笔勾销。
血莺想替弟弟止血,可是这伤势已经没救了。
方寸大乱的血莺手忙脚乱,全然没有龙家首席杀手的从容自若。
“姐姐,对不起!我……我爱金银财宝也爱名利权势……可是世上好不公平,为什么两者不能兼得呢!太不公平,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看着血莺号啕大哭的抱着渐变冷和生命气息消失的弟弟。
癸内心一阵嘘唏,金银财宝的价值不过是换来锦衣肉食豪宅华厦。
而穿得好不好还不是一件衣服,最好整天不穿方便做爱。
豪宅大厦,还不如幕天席地的做爱来得好,世上有山有水不向世人收一分钱开放。
这些物欲的东西,除了博红颜一笑外,半分价值也没有。
为此而要抛弃为自己卖身为妓,既是情人亦姐姐的血莺。
是李闻道天生狠毒,还是神州国在这动乱之中多数人都已心智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