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在一楼,足有近百平方米,十多台声控电脑连在一起高挂在墙上。
周围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大型仪器,还有不少废弃的电子零件堆了满地。
朱彦雪坐着轮椅在前带路,将白鸟薇带到一张类似手术台的仪器前。
他伸手撑住台面边缘,吃力地挪动着瘫痪的下半身,想要将整个人从轮椅移到台面上。
白鸟薇静静地看着,虽然目露关切却没有施以援手,她知道这位表哥从小就好强,自己能做的事绝对不愿意假手于人,帮他反而会刺激到他的自尊心。
朱彦雪费了不少劲后,总算顺利挪到台面上,仰天躺了下来。
只听“嗡嗡”的机械声响起,天花板向两边打开,一块与台面同等大小的透明罩子缓缓降落下来,边缘部分正好严丝合缝地扣紧台面。
朱彦雪顿时被“关”在里面,就好像一个躺在棺材里的死人。
白鸟薇好奇地问:“表哥,你在干嘛?”
朱彦雪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看下去就知道了。
只见透明的罩子内突然延伸出十多条导线,犹如触手般将朱彦雪全身紧紧包围着,其中最粗、最显眼的一条就盘踞着他的头部,顶端有个吸盘似的东西接触着脑门。
罩子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蓝色的电流在导线间闪耀,令人眼花缭乱。
白鸟薇不由得有点担心,生怕这位表哥一个不慎被电死,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很安详,显然一点也不痛苦。
就这样“通电”了一分多钟后,电流骤然停止。
实验室里霎时一片寂静,又过了好一会儿,什么异状都没有出现,躺在罩子里的人仿佛睡着了,闭着双眼始终没有动静。
白鸟薇耐着性子又等了片刻,终于不耐烦起来,伸手敲了敲罩子叫道:“喂喂,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该不会只是想换个地方睡觉吧!”
“当然不是啦!有你在身边哇啦哇啦的吵,我哪里还睡得着。”
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从身后传来,虽然陌生但语气却十分亲切。
白鸟薇霍然转身,就见到不远处的一个衣柜状仪器打开了,一名英俊无比的男人走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
白鸟薇警惕地喝问,双臂已摆出攻击的姿势。
她心想:有个人隐藏在室内,自己居然未能察觉,这人的本事实在非同小可。
要知道像她这样的转基因人,耳目感官都远比一般人敏锐,要想走近她身旁十米之内不被发觉,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做到。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眼前这人也是个“改造人”“我是你表哥啊!”
英俊男子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不是想知道人体RPG项目的进展吗?现在,你已经亲眼看到了。”
白鸟薇吃了一惊:“啊,这……这就是你的代理肉体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罩子中的朱彦雪,再看一眼这个英俊男子,来回看了三五次,满脸难以置信。
英俊男子点点头,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显然是因为很久没使用过下肢,动作颇为生硬。
他走到平台边,透过罩子望着躺在里面的半残废躯体,苦笑着说:“每次这样子看着自己的身体,我都有种熟悉又怪异的感觉。哈,就像灵魂出窍到了另一个人身上,然后去出席自己的葬礼一样,哈哈哈……”
“是……是啊,我也觉得……好怪!”
白鸟薇手足无措地说:“这样跟你说话真不习惯,怎么样都觉得是一个陌生人!”
“是吗?呵呵,那好,我还是‘灵魂归位’吧。”
英俊男子说完就走回那衣柜般的仪器中,将之重新关好。
半分钟后,罩子里又开始闪烁着电流,等电流停止后,整个罩子“吱呀”一声离开平台,缓缓向天花板升去。
朱彦雪用双手支撑着坐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气。
“表哥,你你你……你太了不起了!这简直是划时代的发明呀!”
白鸟薇惊喜地鼓起掌来,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朱彦雪淡淡一笑,艰难地将自己挪回轮椅上,淡然说:“我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罢了。”
白鸟薇兴奋了好一阵子后,突然嗔怪道:“好啊,表哥!原来你早就把人体RPG项目研究成功了,却一直瞒着我!”
“你错了,小薇。首先,这个项目并没有成功——至少不算完全成功。”
“啊,这么完美了还不算成功?是哪里还需要改进吗?”
“你还是别问了。”
朱彦雪避而不答,岔开话题说:“其次,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是我自己失去了继续研究下去的兴趣,甚至连提都不太想提了。”
“为什么?”
白鸟薇大感不解:“你不是说这个项目可以造福很多残疾人士吗?”
“那的确是我的愿望,可现实总是残酷的!”
朱彦雪愤然说:“我就怕还没有造福残疾人士,就先成为了野心家的工具!”
“什么意思,”
朱彦雪欲言又止,半晌后才淡淡说:“你去问你姐姐吧。”
白鸟薇稍微怔了一下,马上恍然大悟:“你是说姐姐……想把这种技术用于军事用途?”
朱彦雪枯瘦的脸颊抽动了几下,神情苦涩地说:“她想得很美妙。如果军队掌握了这种技术,每一个老兵都可以配备上代理肉体,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战,伤亡的只是这些替身,老兵的丰富经验配上永远年轻强壮的躯体,就能打造出战斗力最强的‘不死兵团’了!”
白鸟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片刻后才问道:“用代理肉体……真的不会死吗?”
这句话其实有语病,但朱彦雪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说:“如果代理肉体受了伤,是会感觉到疼痛的,受致命伤当然就会死。不过,只要在临死前能够及时切断‘连线’,让意识回到本体,就会安然无恙。”
白鸟薇的双眼亮了起来,来这里之前的猜测果然被证实了!
那个跳机自杀的刁德一,百分之百是个代理肉体。
他在跃出机舱的时候就已经“下线”了,摔死的不过是那具肉身而已。
“要连线是不是一定要躺在这平台上,像你刚才那样操作后才能做到?”
“是的!这个平台,连同刚才那个罩子,组成一个‘终端机’。人只要躺在里面,脑电波就会被机器搜集、加强再发射出去,通过安装在代理肉体上的‘脑波传输管’,就能顺利接管肉体的所有神经和细胞,实现所谓的连线了。”
“脑波传输管?就是刁德一脑壳中找到的那根小针吗?”
“对,代理肉体其实是用复制技术制造的合成人,一切生理机能都正常,只是没有脑组织。当本体‘下线’之后,代理肉体就会成为一个没有意识的空壳,在外人看来跟植物人没有差别。”
“我懂了。表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白鸟薇踌躇了一下,低声问:“这个项目的技术资料,你有给过任何人吗?”
“还没完全研究成功的项目,我怎么可能给其他人?”
朱彦雪冷冷地说:“我拒绝继续研究这个项目后,你姐姐曾经向我索取最新的资料数据,也都被我拒绝了!”
白鸟薇脱口而出:“你怀疑是姐姐……偷偷拷贝了这些资料,瞒着你私下提供给军方?”
朱彦雪黯然说:“我不想怀疑她的。可是,该怎么解释代理肉体的出现呢?除了你们姐妹俩和郑姐,没有人进入过我的书房和实验室。”
白鸟薇哑口无言。
她很清楚,姐姐的性格是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完成,从小就是如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在遭到表哥拒绝后,以姐姐的性格当然不会放弃。
虽然这栋别墅守卫森严,偷偷潜入实验室盗取数据对外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对姐姐而言就易如反掌。
“对不起,表哥!”
白鸟薇低声说道:垂着头不敢看对方一眼。
“傻啦!干嘛要说对不起啊?做错事的又不是你。”
朱彦雪柔声说着,伸出右手,拉住了白鸟薇的左手。
“小薇,你和你姐姐不同……这些年来她变了很多,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其实我也变了。比如说变得很爱抽菸……”
白鸟薇淘气地做了个鬼脸,右手变戏法般亮出了一个菸盒,然后左手巧妙、不露痕迹地抽离,取出打火机点燃香烟,得意地喷了一口。
朱彦雪面色微微一变,眼光流露出失望之色。
白鸟薇装作没有看到,抽了几口菸后就在菸灰缸里掐灭了香烟。
“表哥,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嗯,慢走。”
朱彦雪没有挽留,平静地挥手向表妹告别。
目送白鸟薇的背影离开后,他缓缓拿起菸灰缸里的半截香烟,将沾有淡淡口红印的菸嘴含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薇表妹,太容易就相信人,这是你从小到大都没变的毛病,早晚有一天会害了你的……你可知道:哥哥有多羡慕你那双腿啊……”
烟雾袅袅,过了许久都没有消散……
白鸟薇走出朱公馆,穿过人工开辟的林间小道:回到自己的敞蓬气垫车上。
她心不在焉地踩下油门,驾驶车子上了公路,脑子里却在思索、推断着案情。
毫无疑问,姐姐用某一种不光彩的方式盗取了表哥的资料。
也就是说,目前掌握代理肉体技术的不是别人,是军方。
虽然表哥说这种技术仍未完全成功,但军方本身也有第一流的科研人员,很可能已经将技术发展完善,并且暗地里试验,甚至正式投入使用。
那个死去的刁德一,其“本体”搞不好就是军队里的人。
对,一定是这样!
所谓的“刁德一”不仅是军队成员,而且必然在军队中具有比较高级的地位,所以才能利用职务之便组织黑社会走私,并总是能最快弄到最新的违禁品,运到中京的黑市上销售。
虽然本体及时“断线”逃生了,但只要在军队内部展开秘密调查,查出真相应该并不是难事,至少总会有一条有用的线索。
白鸟薇想到这里,忍不住想要打电话给姐姐,但又犹豫了起来。
虽然参与了警方的扫黑行动,但案子毕竟不是由她负责,自己去追问姐姐,从办案程序上来说是违规的,要问也只能由未婚夫朴永昌来问。
况且,这件事牵涉到军队,按照惯例警方的处理会更加谨慎,就算是朴永昌,十有八九也要先向最高警务处长请示后,才能决定如何展开调查。
假如在军队和警方的高层达成共识之前,姐妹俩先谈过案情,将来很有可能会被斥责犯了“打草惊蛇”的错误,到时候姐妹俩都脱不了关系。
因此白鸟薇认真考虑后,还是放弃了跟姐姐联系的念头,决定尽快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朴永昌,让他按照既定程序来操作,这样对三个人都好。
她打定主意后,刚取出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
白鸟薇一手操纵方向盘,一手按下了接听键:“H611O,哪位?”
“是我啊,白鸟警官。”
“洪岩先生?”
“对。”
“你的声音怎么了?好像很沙哑啊。”
话筒里传来叹气声:“何止沙哑,我差点就发不出声了。”
“是吗,出什么事了?”
“我撞车了,刚刚才做完手术。”
“啊,很严重吗?”
“整辆车报废,人也险些没命,你说严重不严重?”
“喔,这么严重?你一定是开快车了吧!”
“我是被迫的……”
洪岩苦笑一声,停顿了两秒后忽然道:“白鸟警官,我很想见你。你现在能来医院吗?我在市第一医院……”
“洪先生,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天,连朋友都还算不上吧!”
白鸟薇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你撞车,我顶多送一束花祝你早日康复,已经算很够意思啦!我不认为我有义务去医院见你。”
“咦,白鸟警官,你不是亲口答应过我,会抽时间和我见面,接受我的采访吗?”
“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如果是采访我会接受,但是探病就免了,我很忙。”
“那就当作是采访好啦,嘿嘿!我想马上采访你,如果你不方便到医院来,那我立刻出院找你吧。”
“有必要这么着急吗?非要今天?”
“对。”
洪岩的语气很坚定:“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许撑不过明天也说不定,还是早点采访比较好。”
白鸟薇嗤之以鼻:“喂喂,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啊?好像随时会英勇就义似的!”
“没有夸张呀,本来就是。”
洪岩认真地说:“我撞车并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谋杀我!我请你到医院来,其实是想向你报案。”
“谋杀?哈,你的想像力真够丰富。哈哈哈……”
白鸟薇放声大笑,驾驶着车子在路上飞驰,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真的,我没骗你啦!”
洪岩显然被她笑得有点恼火,气呼呼地说:“你不相信就算了。唉,霸王花也不过如此,我算是看走眼了。采访不做也罢,当我没说过吧。”
“等等,什么叫‘霸王花也不过如此’啊!”
白鸟薇明知道对方在用激将法,还是忍不住叫道:“好,我这就到医院去。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是报假案,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OK,没问题。”
下午三点十分,中京市第一医院的高级病房。
洪岩半靠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他的左胳膊吊在胸前,右胳膊上吊着点滴,脑袋也包扎了半边,看上去虽然不至于惨不忍睹,但也够狼狈的。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双腿极其修长的美女走了进来,正是白鸟薇。
“白鸟警官,你总算来了。”
洪岩精神一振,满脸喜色地直起腰,用热切的眼光打量着她。
这个女特警和昨晚扮成妓女的样子截然不同,脸上的浓妆全都洗掉了,清汤挂面般垂下的柔黑秀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全都透着一股灵动的气息,充满了东方美女特有的韵味。
她的衣着也不像昨晚那么暴露,上身是一套粉红色紧身衬衣,勾勒出丰满坚挺的双乳,下身是一套黑色皮短裙,双足套着很长的高筒皮靴,将整个小腿连同膝盖包裹着,剩下一小截裸露的大腿就穿着性感的网袜,看上去有种女王般的高贵。
“洪先生,才十几个小时不见,你怎么就伤成这个样子了?”
白鸟薇有点惊讶地说着,自己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哎,一言难尽。我这是到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幸好福大命大,逃过了这一劫。”
洪岩说着吁了口气,显然还心有余悸。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认为有人要谋杀你?快说吧。”
白鸟薇单刀直入地问道,表情已经恢复成女警那种职业性的冷静和淡漠。
洪岩只得赶紧进入正题:“是这样,我今早开车出斗后,无意中发现有一辆黑色的悬浮车在跟踪我……”
他一五一十地说出整个过程,包括如何加速飞驰却甩不掉那辆车,停车等候但对方也停了车,掉头去追但对方却也掉头跑了,重新开车上路后又发现被跟踪,如何再次掉头等等细节,全部都说得十分详尽。
“……最后我没其他招了,心想就只能加速甩掉对方,才会越开越快,一不小心就和一辆汽车撞上了!还好我的气垫车做足了保护措施,安全气囊立刻发挥作用,才没有当场撞死。”
洪岩说完伸手拍了拍胸,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说完了?就这样?”
“是啊,后来我就被送到这里,做完手术就想到要打电话给你。”
白鸟薇啼笑皆非:“这明明就是交通意外嘛,跟谋杀有个屁关系!”
“如果不是对方如影随形地跟踪我,我怎么会出意外呢?这摆明是包藏祸心、企图谋杀啦!至少也是企图对我不利……”
白鸟薇不想再浪费时间,站起身说:“好吧,我去帮你找一个刑侦组的同事过来,替你详细录一份口供。”
“刚才已经有两个警员来过啦,他们也是完全不相信我的话,我才想打电话给你!”
“就是站在外面的那两个警员吗?”
“是的。”
“那我去跟他们沟通一下。放心,我会让他们重视你的看法。”
“他们不会重视的!白鸟警官,请你相信我好吗?只有你才能帮我……白鸟警官!”
洪岩焦急地大声叫嚷,但白鸟薇根本不理睬,自顾自地走出病房。
来到走廊,只见两个警员正在转角处跟医务人员谈话。
白鸟薇走上前,对他们打了声招呼。
这两个警员都认得她,忙对她敬了一个礼。
白鸟薇将他们带到旁边,问起洪岩的情况。
两个警员回答说只是普通的交通意外,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可是那位洪先生坚持说是谋杀,还说是因为有一辆车一直跟踪他,才导致他开快车出事。”
两个警员面面相觑,片刻后,其中一个才小心翼翼地问:“白鸟警官,那位洪先生是您的朋友吗?”
“喔,也不算什么朋友,点头之交罢了。”
“那我们就实话实说了,这个人的说辞不可信。事故的地点在胜利广场附近,那一带有很多监视器。我们调看了录影,根本就没有任何车辆在跟踪他——至少在他撞车之前的三分钟内绝对没有!”
白鸟薇点点头:“现场的情况看来,他是为何发生车祸?是不是喝了酒?”
“酒精测试显示他并没有喝酒,车速也不算太快,时速才六十多公里,在市区里是完全正常的。可能是在想什么问题恍神了,现场居然完全找不到刹车的痕迹。撞得很惨呀,送到医院抢救了好久才醒过来……”
“活该!这家伙居然骗我说是啥谋杀,简直是信口开河!”
白鸟薇恼怒地说:“不然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要不就是撞傻了,这里出了问题吧。”
另一个警员指了指脑袋,低声笑道:“刚才医生说他撞车受了伤,有轻度脑震荡的迹象。”
“管他有没有脑震荡,你们就公事公办吧。”
白鸟薇抛下这句话,迈开长腿,大步离开了。
刚驾车驶出医院,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一看号码,是特警队总部打来的,忙按下接听键:“喂。”
一个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最新气象预报,八级台风马上来临,市郊国际机场有可能短暂关闭,请做好防灾工作。有问题请等待政府通知。谢谢!”
电话挂断了。
外人听到这通电话一定莫名其妙,此刻天空一片晴朗,万里无云,哪里像是要刮台风的样子?
其实这是特警队的“暗语”意思是说“有紧急任务委派下来,要她立即赶赴机场执行任务,而且不能跟任何其他人联系。至于任务的具体详情,等到了机场会有进一步指示”白鸟薇耸耸肩,将车速瞬间加到最快,风驰电掣般消失在道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