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相……丞相!醒醒!”
天已大亮,一双白嫩的玉手摇晃着贾似道的肩膀。
贾似道睁开沉睡的双眼,朦胧一看,道:“郭夫人,别吵,再睡会儿!”
说完,一翻身又睡沉过去。
黄蓉一掌拍在枕头上,大声道:“贾似道,你不要再睡了!”
被黄蓉这样一搅和,贾似道才算清醒过来。
但他居然又冒出一句不着云天的话来,“郭夫人,这个,按理呀,今天我们是不是该回一趟娘家?”
这话一出,气得黄蓉差点儿呛着!
贾似道笑呵呵地爬起穿好衣服,回头一看,黄蓉仍然裹着大被坐在那里。
遂道:“郭夫人,你还想睡?没门,跟本相一起调兵去,别赖在床上!”
黄蓉道:“我穿什么,衣服在哪里?”……
早饭过后,贾似道带着黄蓉钻进官轿,官轿抬出了相府,直抬到皇宫门外才落轿停下。
贾似道对黄蓉说道:“郭夫人,你在轿内等我,我去问皇上要些东西,否则,调不动兵马!”
“嗯!”黄蓉点了点头。
贾似道伸手在黄蓉的粉脸上掐了一掐,笑着下轿进宫而去!
黄蓉此时已是一身青衣小吏的打扮,戴着长耳朵的小吏帽,模样甚是乖巧,别有一番韵味!
半个时辰过后,贾似道撩开轿帘,钻了进来。他递给黄蓉一口宝剑,道:“这是尚方宝剑,背好!”
尚方宝剑的出现,让黄蓉知道了此行的艰难,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艰难几乎搭上了她二人的性命!
为了不暴露身份,黄蓉没带打狗棒,这尚方宝剑正好成了她的防身之物!
官轿又起程,一直抬到了枢密院门口,门口有五马三人恭候着他们!贾似道和黄蓉下轿上马,直奔西郊李辉的大营。
那三人是枢密院的官吏,是贾似道的下属。
他们心里犯着嘀咕——这背剑的青衣小吏是谁,生得唇红齿白、目清眉秀,莫非是宫里的公公?
怎么又穿着枢密院的吏袍?
贾似道没说什么,他们也不敢多问!
五匹马冲出临安城门,很快就到了西郊李辉的大营。
李辉,将门之后,深得理宗器重,掌管着朝庭的10万兵马。
因此,他心高气傲、刚愎自用!
虽说南宋武将不如文官,但他手里有10万兵马,所以很不识时务,眼中只有当朝皇上。
贾似道这个当朝宰相,李辉自然也没放在眼里!
“李辉出来见我!”贾似道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到营门口就大喊大叫。
哨兵一见是丞相亲临,忙施礼道:“请丞相稍等,容小人通报!”
不一会儿,传令官迎出,施礼道:“大帅有令,请丞相大帐相见!”
贾似道大声喝斥道:“叫李辉出来见我,否则,本相这20万兵马就不给了!”
传令官一听,连忙赔礼道:“丞相大人息怒,请再侯片刻,末将这就去请大帅出来相见!”
又一会儿,李辉匆匆迎出,满脸堆笑,道:“丞相恕罪,丞相恕罪,李辉失礼了!”
贾似道:“李辉,你个滑头,本相不说有20万兵马在手,你还真敢不理我!”
李辉道:“丞相哪里话,哪里话,呃,兵马在哪里?”
贾似道摇指斥道:“你,你看你这样儿,我,我找孟大璧去!”说完,转身欲上马。
李辉连忙拖住贾似道,道:“丞相,您息怒,您息怒,您找他干啥?他哪有我会带兵啊,您息怒,我这里赔礼了!”说罢就是深深一揖。
贾似道转回身,道:“10万兵马你就傲然如此,再给你20万岂不是要扯旗造反?”
李辉一听,赶紧跪地盟誓:“丞相言重了,我李辉若有不忠,天打五雷轰,甘受千刀凌迟!”
贾似道笑叹一口气,扶起李辉,道:“李帅请起,你的赤胆忠心,皇上是明白的,所以今才令我来为你追加20万兵马。”
又道:“不过,皇上也是两难呐,你跟孟大璧都是难得的帅才,今发兵救襄阳,只能一人带兵前往,我就先来了你这儿,你到好,差点逼着本相去找那孟大璧!”
李辉又跪谢到地,道:“谢皇上器重,谢丞相栽培,李辉立誓,对皇上丞相肝脑涂地、至死不渝!”
贾似道笑扶起李辉,道:“对皇上尽忠就好,对本相就不必了!”
说罢,掏出兵符递给李辉,道:“李帅,你拿此兵符速去郢州整编孟大璧的10万水军,要对孟帅客气,收起你那臭毛病!”
李辉接过兵符,欣喜若狂,道:“丞相请放心,李辉定能办好此事。”
顿了一顿,又道:“丞相,还有10万在哪里?”
贾似道眉头一皱,咬牙道:“瞧你这出息,本相这就去给你弄,带上你的10万兵马,到郢州西郊扎营等我。”
贾似道留下一名官吏,协助李辉去整编军队,然后翻身上马,带着黄蓉和另外两名官吏向西疾驰而去。
黄蓉与贾似道并肩疾驰,粗声道:“丞相,10万水军弄到襄阳有何用?长江沿岸不就空虚了吗?”
贾似道:“郭夫……,说是水军,其实有一大半都守在岸上,李辉有办法将这群旱鸭子变成山狗。本相也是没有办法,大宋就这些作料了,若襄阳失守,长江郢州也守是不住的,留他们在那处又有何用?”
黄蓉无语。
听得贾似道又叹道:“唉,只是可惜了孟大帅,他在长江就是一条龙,离了长江就是一条死龙!不然,让他领兵到襄阳,可比这李辉强许多!”
转眼间,四人四马飞奔上了官道。官道又称驰道,又宽又大又平整,号称古代的“高速公路”!
天刚暗下来,四人就进入了赣州界地。
天黑时,四人就住进了驿站。
驿站很简陋,年老的驿丞端上粗茶淡饭招待四人,四人吃了几口,都没法下咽,两官吏把老驿丞一顿臭骂,老驿丞蹲缩在屋角不敢言语!
一官吏骂毕,从包袱里掏出一袋煎饼献到贾似道面前,四人这才填饱了肚子!
驿站只有两间睡房,两吏一间,贾似道和黄蓉一间。
老驿丞提来两桶热水后离去。黄蓉关好门窗,拿出脸帕,准备洗涤满身的汗渍和尘土。
“丞相,你转过身去!”
“哦!”贾似道懵懂地应了一声,转身就灯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其实,黄蓉何止要洗汗渍尘土,她的下体昨夜被贾似道一顿暴操,阴埠一直红肿未消,再加上今日骑马赶路,那里早已是苦不堪言!
贾似道突然明白过来,猛地回头望向黄蓉。
“呀!”黄蓉一声惊叫,脸帕捂住羞处蹲了下去,羞道:“丞相,你……
你转过身去!”
贾似道却没听她的,反而来了兴致,笑嘻嘻地走近黄蓉,轻声道:“郭夫人,你在干什么呢?让我看看!”
驿站的墙壁布满裂缝,房屋之间不能隔音。黄蓉的惊叫和挣扎之声飘进了隔壁房间的二吏耳朵里。
一吏拍着另一吏的肩膀,小声说道:“喂,睡着了吗?”
另一吏答道:“干嘛?”
“你说哈,咱们的丞相是个大色鬼,这事儿我们都知道哈,搞死了很多女人我们也知道,可是哈,他现在在隔壁房里搞男人,你知道吗?”
另一吏赶紧往外挪了挪躺在床上的身体,摔开肩膀上的手,斥道:“瞎说嘛哪,你,你离我远点!”
天刚亮,四匹快马就冲出了驿站,驰上了官道。
九江王赵倗,祖上随太祖皇帝在陈桥起兵,冲锋陷阵,夺得天下。
赵匡胤为了稳定皇位,弄了一出史上有名的“杯酒释兵权”把外姓番王、郡王皆削为平民,独留赵姓兄弟镇守四方。
赵谱被封九江王,子死孙继,世袭罔替。
到赵倗这里已是第五代。
随着南宋连年不断的战争,江西一带的强盗草寇也越来越多,九江王为了维护地方的平安,兵马也由最初的几千飙长到现在的几万。
据贾似道的耳目走狗汇报,九江王的兵马有5万以上。
这个庞大的数字让理宗坐立不安,当贾似道向他提出调九江王的兵马抵御外侵的主意时,他欣然应允。
但真正要将此事做成,又谈何容易!
午时,贾似道等四人四马来到了九江王府。王府管家迎出,作揖道:“王爷已上庐山狩猎多日,请几位大人进府歇息等候!”
贾似道一声冷笑,道:“哼,躲我!要本相等到何时?”
管家道:“小人这就派人上山,请大人稍候。”
贾似道又是一声冷笑,道:“赵倗,跟本相玩这招,你还太嫩!”
说罢,勒转马头,带领四人直赴庐山。
庐山,有巍峨挺拔的青峰秀峦、有喷雪鸣雷的银泉飞瀑、瞬息万变的云海奇观,素有“奇秀甲天下”之美誉。
贾似道在山脚望山兴叹,一叹庐山之美,二叹寻人之难。
“茫茫一座大山,连绵十里不断,如何才能寻得九江王的藏身之所?”
“放火烧山呀!”黄蓉早有主意,“这么大的一个宝贝着了火,何愁九江王不现身?”
这个主意够毒的,但黄蓉也是被军情所逼。狐兔藏于草,只好使草尽,襄阳等不起!
贾似道大声赞同,向身旁的官吏发话:“传江州知府来,带人烧山!”
这时,山脚闪出一帮人来,高声道:“丞相且慢,王爷有令,请几位大人随我等上山!”
“滚一边去!”贾似道怒道:“叫赵倗下来,快点!”
几人楞在那里,天下居然有人如此大胆,敢对九江王这般无礼!
黄蓉也刮目侧看贾似道,那刚毅的脸庞让她心里生起几丝敬怵!
不多时,赵倗走下山来,笑道:“老贾,何故大发雷霆啊?看你把我的人都吓倒了。走,走,随本王上山,射杀大老虎去!”
黄蓉定睛一看,这九江王生得身长腿短、满脸胡子、干瘪瘦削、很是丑陋!
但目光如电,鼻若鹰喙很是犀利!
贾似道这才翻身下马,笑迎上前,道:“王爷好闲情,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赵倗道:“老贾,见你笑一笑也是不容易啊!”
贾似道:“我哪里笑得出来啊!皇令在身,忙得很!我要的5万兵马可准备妥当了,王爷?”
赵倗:“嗨!你老贾可真没意思,开口就是皇令政事,累心!走,杀大老虎去!”
贾似道:“别,王爷!5万兵马在哪里?”
赵倗:“好好好,带你领去,你这人,可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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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的这一片人马,黄蓉满脸不悦。
贾似道也阴沉着脸,扭头对赵倗说道:“王爷,你看我老贾象乞丐吗?用这些老弱病残来打发我?并且,你这也不够5万哪!”
赵倗苦着脸回答:“老贾,我也难啊!这兵要自己募,马要自己买,响银也是我自己掏,腰包里没银子啊,哪里养得起那许多兵马!”
贾似道冷笑道:“王爷,你九江的税赋有多少,本相一清二楚;那些山贼草寇每年给你的孝敬有多少,本相也一清二楚;你有多少精兵良马,本相也一清二楚。把这些人马统统给我换掉,少在本相面前装蒜!”
赵倗也冷笑道:“丞相可别乱说,本王就这些人马,要不要随你便!”
贾似道:“你可接到圣旨?”
赵倗:“接到,那又如何?”
贾似道伸手拔出黄蓉背上的尚方宝剑,压到赵倗的脖颈上,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个赵倗,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5万精兵良马,你若少一马一卒,休怪本相治你欺君之罪!”
赵倗也不示弱,反唇怒斥:“贾似道,你活昏头了?这是本王的九江,不是你的临安,胆敢如此放肆,你今日休想活着走出江西地界!”
“哼!八仙过海,各凭本事!现在你若不替换兵马,本相立刻要你血洒当场!”贾似道说完,手腕一按,赵倗的脖颈立刻流出一溜鲜血……
终于,赵倗咬牙屈服,调拨出5万精兵良马!
贾似道和黄蓉等四人领着这来之不易的救命兵马,一路护送出赣州,最后由那两名官吏带领奔向郢州,与李辉汇合。
看着远去的人马,黄蓉长舒了一口气,叹道:“唉!国难当头,这九江王世代沐浴皇恩,受百姓供奉,怎就如此固守私利,忘恩负义!”
贾似道笑道:“郭夫人,你扪心自问,是你偷嫁给本相难,还是本相替你调兵难?”
黄蓉红着脸道:“丞相此言差矣,那江北襄阳又不是我家的,何来为我调兵之说!”
“郭夫人,你可真没良心,若不是你,本相怎会干这得罪人的烂事儿?我命苦啊!怎生得有郭大侠那般命好!”
黄蓉道:“你不要乱说,我在此谢过你便是!”说完,朝贾似道拱了拱手。
“这样说不算!”贾似道得寸进尺,“要说‘妾身多谢相爷’!”
“你……”黄蓉哪里肯说。
“不说,好,福州不去了!”贾似道居然耍赖,翻身下了马。
“你……”黄蓉又羞又气,道:“你堂堂一宰相,怎可如此耍赖?日后叫我如何信你?”
“我耍赖?你都跟我拜过天地入过洞房了,叫我一声也不为过,这分明就是你想耍赖,好啊,这福州不去了,不去了!”
黄蓉知道贾似道不会真不去福州,这只是在调情而已。
这调情之事,在她与靖哥之间从未有过,现在感觉身受,竟然是这般的让人心跳有趣!
她扭头四顾,放眼之内并无人烟,遂道:“你上马来,我就说!”
“你先说,我再上马!”贾似道跟她拗上了。
黄蓉抿了抿嘴,道:“听好了,我就说了!”
“嗯!”贾似道双手环抱,凝神闭目。
黄蓉又抿了抿嘴,迟疑道:“呃……你还是先上马吧!”
贾似道差点晕倒在地!
黄蓉哈哈大笑,打马跑了。
贾似道赶紧翻上马背,一路紧追,喊道:“别乱跑,当心小命,赵倗有埋伏!”
此去福州,必先穿过江西境地。赵倗撂下话来——“今日休想活着离开江西”
这话从九江王嘴里蹦出,绝不是随便说说就算的。
但黄蓉却没将此话放在心上。她来自江湖,江湖中放这种狠话的人多了去了,谁也没把谁怎样,能把她黄大帮主怎样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但那是江湖,不是官场。
官场里的官员掌管着巨额的国家财富,强大的国家军队,他们杀人不见血,杀人不用刀,这些都是江湖人士所不能比拟的。
贾似道是官场老奸,他知道赵倗的厉害,他知道这条通往福州的路有多凶险。
当贾似道追上黄蓉时,黄蓉已勒马停在一片茂密的树林前。树林上空盘旋着一群飞鸟,喳喳叫着不肯落枝。
“埋伏就在前面!”黄蓉对贾似道说道。
“你跑啊!”贾似道没好气地说道。
“不能跑了!”黄蓉笑着下了马,“一个绊马索,人摔了还能爬起,马腿坏了又怎么赶路!”
俩人牵着马匹,拔出兵器,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树林。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没有一定胆魄的人,是不敢有此行为的!
果然,俩人刚走到树林深处,就从树枝上滑落数十个蒙面刀客,俩人立刻靠背举剑,准备厮杀。这时,地面的树丛里又冒出数十个蒙面刀客!
谁都明白谁的来历,也没多余的废话可讲,倾刻间便厮杀在了一起!
黄蓉手里握着的是尚方宝剑,削铁如泥,加上精湛的武功,直杀得众刀客连连后退,没有招架之力。退得慢了的就被一剑穿胸,横尸当场!
反观贾似道就没那么好命了,他的剑是普通的剑,柿子捡软的捏,众刀客大都溜到这边来向他进攻!
好在他的武功也是出奇的高,一时之间到也没落下风,只是忙得他左挡右拆,恨此生少长了两只手罢了!
这样一来,两相比较,黄蓉和贾似道是占尽上风,随着时间的推移,尸首的增加,蒙面刀客们落败是迟早的事儿。
半个时辰过后,蒙面刀客死伤大半,幸存者见势不妙,丢下数十具同伴的尸体,一溜跑了!
贾似道“嘡”地一声丢掉长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相爷!相爷?”黄蓉惊呼着趴到贾似道身旁细看。情急之下,她居然改了称呼。
贾似道脸色铁青,浑身鲜血!
“相爷!相爷!你怎么啦?”黄蓉快要哭出来了!
贾似道缓缓睁开双眼,道:“唉,累死我了!下一次我要用尚方宝剑!”
黄蓉含泪笑道:“你……你没伤着哪里吧?”说话中,一双血手在贾似道的身上翻来抚去找寻伤口。
“郭夫人,我没事儿!”
听完这话,黄蓉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也一下躺倒在贾似道身边,喘息透气。
杀了几十个人,她也累了!
“郭夫人,你刚才叫我‘相爷’了!”
“没有,是你听错了,相爷!”
一瞬间,俩人都笑了出来!
片刻过后,贾似道从地上爬起,又伸手拉起黄蓉,俩人牵马步行,继续穿越这片茂密的树林。
所幸再无埋伏,安全地走到了树林边缘。
林边流淌着一条小溪,黄蓉欢呼雀跃,拿出脸帕,奔到溪边,洗涤这一身的血污和尘土。
贾似道牵了两匹马,也尾随至溪边。
此时天色已暗,贾似道拿出煎饼,道:“郭夫人,开饭咯,洗干净没有?”
说完,坐到溪边石头上,就着溪水,吃喝起来!
这时,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贾似道立即拉了黄蓉藏匿到一块大石之后。
“快,快追,就在前面,他们跑不远!”马队喊叫着,哒哒地追了过去!
俩人从大石后站起,互望了一眼。贾似道这回真的率先拿起了尚方宝剑,黄蓉在一旁征征地看着他。
贾似道摇晃着尚方宝剑,道:“有这东西在手,心里就是踏实!”
黄蓉依旧在一旁怔怔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本相说过这次要用尚方宝剑!”贾似道道:“大丈夫要言而有信!”
黄蓉:“你……”
“你就不用去了!这几十号人,有本相和尚方宝剑就足矣!他们前追不见人影,肯定会折返回树林里寻找,我这就去埋伏截杀他们!”
贾似道说完,提剑追马队而去。
黄蓉怔怔杵立在那里,久久未动!
天色已黑,贾似道没有回来,黄蓉逐渐坐立不安!
又过了许久,贾似道仍旧未归,黄蓉决定不再干等,拿了长剑骑了马,沿着官道追了过去。
也没跑多远,一地的死人就摆在了她的面前。
“相爷!相爷?”黄蓉下马,在尸体中呼喊寻找。
天色很黑,又是满地的尸体,还有挣扎哀鸣的战马,她找不到贾似道的尸首。
这些兵和马,本该死于烽火战场,却谁料,偏偏死于这罪大恶极的窝里斗!
“相爷?相爷?”黄蓉哭了出来,“呜——你死哪儿了?”
她不相信贾似道会死,这个“祸害”应该千万年都在!
“相爷?相爷?”
“诶,郭夫人!这边,我还有一口气!”终于,贾似道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黄蓉睁大眼睛,寻音细看!
贾似道坐靠在路边的一棵树旁,正在向她招手。
黄蓉三两下爬过去,狠拍了贾似道一巴掌,道:“你……你又戏弄我!”
贾似道笑叹道:“这回没有,大腿中了一枝冷箭,没法动弹,刚痛醒!”
“啊!”
黄蓉将贾似道扶上马,牵回到林边小溪。
黄蓉用尚方宝剑削去箭头,从贾似道的腿中拔出了冷箭,然后敷上金创药,用布带包扎好。
“赵倗这下满意了,明日我们可以平安到达福州!”贾似道痛得满头大汗,呲牙裂嘴地跟黄蓉说道。
“待我去杀了这贼子!”黄蓉义愤填膺,拿剑起身欲走。
贾似道伸手拖住她,道:“别闹,调兵要紧!”
黄蓉放下宝剑,拿出脸帕,就着溪水替贾似道清洗血污。道:“这,怎么去得福州?”
贾似道用拇指抹去黄蓉腮边的一线污垢,道:“去得,有你在,我死不了!”
黄蓉道:“那福州王比这九江王如何?”
“比这更甚!”贾似道叹了一口气,又道:“这老儿有个心病,本相能收拾他!”
黄蓉听罢,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宁静的夜空,月朗星稀。热闹的树林,鸟叫虫鸣。潺潺的小溪,在欢快地流淌。
没有了纷争,没有了厮杀,一切显得是那么的美好!
然而,更美好的一幕紧接着出现了,在这一方天地之间,在这贾似道的面前——黄蓉取下了长耳朵的小吏帽,解散发结,一头乌云秀发倾刻间披散开来,直坠到腰际;她又脱下血污吏袍、长裤、官靴……
直到一丝不挂!
雪白的美人裸体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圣洁无暇!
贾似道斜靠在石头上,看得目瞪口呆,鸡巴将裤裆高高顶起!
黄蓉走进溪水中,开始抹洗如玉的身子。南方的气候暖得较早,又是林中的溪水,所以黄蓉并不觉得刺骨,只是有些清凉!
“相爷,不许偷看!”黄蓉娇斥着贾似道。
“没看,没看!”贾似道笑吟吟地答道。其实此刻,他心里正恶狠狠地发着毒誓:“操!回到临安,看老子怎么往死里干你这骚货!”
“相爷,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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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王赵蔺,家世跟赵倗大同小异,都是世袭王孙。但此人比赵倗更加自私自利,更加无情无义!
贾似道与黄蓉来到福州王府,自然又是碰了钉子,吃了闭门羹。
精明的管家一杆子把主人支得更远,他作揖道:“两位大人,我家老爷去东海琉球国了,恐怕十天半月回不来,你们看……这……!”
贾似道一听,几乎把肺都气炸了!
黄蓉娥眉一皱,计上心来。她凑近贾似道的耳朵,道:“相爷,有尚方宝剑在手,杀人无罪,杀他府中家人,不怕老狐里不现身!”
这是什么计?仗着尚方宝剑滥杀无辜!义侠黄蓉已经变化,变得有些不义,反观奸相贾似道,他这些日子也在变化,变得有些不奸!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亘古不变的真理,任你是谁也无法逃脱!
其实这天下众生,并无好人坏人之分,有的只是利益之争。黄蓉为了郭靖,变得不择手段,贾似道为了黄蓉,变得忠君爱国。
如此而已!
福州王赵蔺带着数百官兵冲进了自己的府邸。进门就破口大骂:“贾似道,你这杂种,敢在本王府里杀人!左右,给本王废了他们!”
众官兵立刻刀出鞘,弓满弦,就要对贾似道和黄蓉狠下杀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黄蓉剑下的一个老太婆颤抖着说话了:“我儿且慢,就听丞相细说几句,莫违了国法!”
王府大院里,整齐地跪着百十号人,黄蓉拿着尚方宝剑,立在人簇之中,剑指王爷那80岁的老母。
还有两具血淋淋的尸体躺在大院里,一个是倒霉的家丁,另一个就是那精明的管家。
“阿嫲?嗨!都暂且退下!”赵蔺喝退了手下。
“王爷,你不是在琉球国吗?回来得真快啊!”贾似道不阴不阳,跛着腿脚上前与赵蔺说话。
“贾似道,腿怎么瘸了,坏事做太多了吧?”赵蔺反唇相讥。
“呵呵,没你多!赵蔺,你祖宗三代造下的罪孽,足够被灭九族!本相这区区一条跛腿,又何足道哉!”
“贾似道,你这杂种,凭你也敢说我祖上是非?”赵蔺一把揪住贾似道的胸襟,瞪目怒吼:“信不信本王即刻废了你!”
贾似道也一把揪起赵蔺的胸襟,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祖上的罪孽路人皆知,当年高宗皇帝被金人追杀,由应天奔扬州,扬州奔建康,建康奔杭州,杭州奔福州,你祖父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祖父当时手握3万精兵良马,就眼睁睁地看着贼人金兀术以4000铁骑把高宗皇帝逼到了海上,眼睁睁地看着高宗皇帝在海上漂流了三个月,毫不施以援手,在那时,你祖父就犯下了滔天大罪,灭你九族也不足以平民愤!”
贾似道义正词严,直骂得王府家眷铿铿磕头、戚戚流泪!
贾似道得理不饶人,一把推开赵蔺,又道:“好在高宗皇帝宽宏大量,不与你家记仇,反到让你这福州赵家继续沐浴皇恩,世袭王位!如今国难又当头,你赵蔺可是又想学你那不忠的祖先作壁上观,看那蒙古铁骑践踏我大宋江山?看那蒙古铁骑追杀我理宗皇帝?”
除了悲戚的哭声,整个王府静得可怕!
“赵蔺,你可接到吾皇圣旨,准备好了5万兵马?”贾似道声如洪钟,怒喝道。
“什……什么圣旨,本王不曾接过!”赵蔺已底气不足,垂死挣扎。
“好,就算你没接过!”贾似道整理好被揪皱的衣襟,从袖口里又掏出一份金灿灿的圣旨来,高声喊叫道:“福州王赵蔺接旨!”
赵蔺呆若木鸡!
他身后的众官兵哪里还敢站得住,都“哗啦啦”地跪下了!
“我儿,你莫犯糊涂啊!”80岁的赵母声泪俱下地提醒着赵蔺。
“阿嫲!嗨!”赵蔺一摔手,捋起袍襟,终于跪拜在地,伏首道:“臣赵蔺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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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似道和黄蓉领着福州王的5万精兵,耗时三日,到达郢州西郊,与李辉汇合。
至此,30万大军已筹备整齐。李辉经过两日整编,分六批先后过江,开赴南阳隆中山安营扎寨,修墙筑垒!
30万宋军的火速出现,让忽必烈傻了眼,他的18万军队不敢再围困襄阳,并向后撤退了50里,从长再议!
久困的襄阳终于有了透气的时机,满城的将士百姓,无不欢欣鼓舞,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其中,最欢欣鼓舞的莫过于郭靖,他知道失踪半月之久的蓉儿成功了,搬来了救命的援兵!
他怀里还揣着黄蓉捎来的书信,信中说,为了30万大军的续补物资,蓉儿要暂时留住临安。
老实的郭靖哪里想得到,这30万大军背后的许多血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