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长久的沉默之中,苏桥默默站直。
她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信息素上脑了吗?
禽兽啊禽兽。
对着这么一朵纯白茉莉花,她到底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的?
“咳,你有带抑制剂吗?”
陆瓷垂眸,从口袋里掏出抑制剂递给苏桥,苏桥松了一口气,赶紧替自己打上。
抑制剂入体,体内的燥热缓慢消退下来。
苏桥伸手触了触额头,不烧了,身体上奇怪的感觉也消失了,应该能苟下这三个小时。
三人组队,往森林深处走去,寻找藏身之地。
要找一个地势高,易守难攻的地方。
路上,他们碰到另外一队新兵团。
领头的是个身量很高的alpha男性,体型壮硕,浓眉大眼,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指挥起人来却已经是非常熟练。
“喂,你们要加入吗?”
他双手环胸面对三人,视线在苏桥和朱甜甜脸上扫过,最后落到陆瓷脸上。
三人之中,陆瓷的相貌最为出众,还是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beta。虽然看起来有点拖后腿,但看在这张脸的份上……这张脸长得可真漂亮啊。
“要加入!”朱甜甜直接代替苏桥和陆瓷举手了。
虽然这个人看着态度不怎么样,但人多一点确实更有利。
苏桥也跟着点了点头,既然苏桥已经加入,那么陆瓷自然也跟着。
如此,三人混入小队之中,小队扩充到十几个人。
领头的人叫严宽,听说是付家的资助生。
他并非一直在皇家军事学院内学习,而是早一年进入付家军部训练过,因此,在一众新兵里,他确实很有领导能力。
除了严宽,队伍最后还跟着一个人。
穿着迷彩服,脸上画着油彩,分明就是昨天苏桥碰到的那个男人。
严宽带领众人找到他昨天藏匿武器的地方。
那是他昨天从老兵身上抢过来的装备。
一共只有几把枪,严宽的视线落到陆瓷身上。
陆瓷身上带着一柄枪。
“你的枪是从哪里来的?”
“路上捡的。”
“你是beta,把枪给更有能力的人吧?”说完,严宽上前,将枪从陆瓷身上取下,背到了自己身上。
陆瓷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苏桥却皱了皱眉,她的视线略过这个小队,这么多人却没有人有异议,显然对严宽十分服气。
只有朱甜甜小小声的抱怨,“那是陆瓷自己捡到的枪。”
“那他被老兵打的时候,就不要指望着能受到队员的保护。”严宽直接呛声。
苏桥安抚地拍了拍朱甜甜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朱甜甜闭嘴不说话了。
“大家等一下如果找到武器也要拿过来,我会安排最合适的人拿着。”
严宽说完,就背着枪爬上了树。
他站在树上,拿着红外线望远镜往四周眺看,三分钟后爬下来,“这里地势不错,我们就在这里挖陷阱,等那些老兵们自投罗网。”
这就是严宽想的办法?
苏桥背靠在树上,朝四周看了一眼。
这个地势适合挖陷阱,适合守株待兔?
小队里似乎也有人有所疑问,不过都被严宽堵了回去。
严宽仗着自己好有一年的军部训练生涯,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比这些新兵们有远见多了。
苏桥和朱甜甜等一队人被分配到的任务是挖坑。
寻找粗实的树枝,在地上挖坑,给老兵们制造一个三米深的坑洞,再在下面放上匕首等尖锐物。
在仅仅只有三个小时的逃亡时间里,来耗费体力挖一个三米的坑。
苏桥再次朝严宽看了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到朱甜甜身上。
“小桥,快挖!”朱甜甜干劲十足。
苏桥:……
苏桥走到最后那个男人身边,低声开口,“付沧兴。”
男人寻找树枝当挖地工具的动作一顿,他偏头看向苏桥,唇角扯了扯,那抹冷漠锋利在此刻透出一股讥诮的嘲讽,“苏桥。”
陆瓷作为beta,被分配到的任务是削树枝。
将树枝削成尖锐的圆锥体,等一下放置在深坑里。
男人靠坐在石头边,安静地削着树枝。
正在指挥众人的严宽突然走到他身边,“我知道你,一个月前,你刚来的时候,整个新兵营都在讨论你。”
陆瓷继续削树枝,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讨论你是被谁给包了。”
基本上没有任何例外,从底层爬上来的beta,一定是靠身体走的捷径。
再加上陆瓷生得如此貌美,因此,严宽也就这样理所当然的认为了。
“我听说之前包养你的人是苏家苏桥?以前还听说她是难得的军事天才,不过嘛……这几年也就反响平平,想必只是少年之才,青年中庸罢了。”
严宽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正在挖坑的苏桥。
“那是你新搭上的alpha?看起来不像是新兵,不会是哪个小家族里的继承者吧?为了你居然都来了狩猎活动,陆瓷,你的魅力不小啊。”
严宽显然不认识苏桥,还以为陆瓷是被苏桥给抛弃后为了生存,又找上了另外的alpha。
这些beta和o就是这样,只要尝试过一次捷径,就会迷恋上这种感觉。
只需要用身体,就能获得极大的利益,这世上最简单的事情,莫过于此。
严宽说了那么多,陆瓷却一句话都没有回答他,依旧专心致志削着树枝。
严宽眯眼,一只手搭上陆瓷的肩膀,指腹在他的脖颈上摸索,触到一点皮质项圈。
“啪”的一声,陆瓷嫌恶地隔开严宽的手,抬头寻找苏桥的身影,在看到跟付沧兴站在一起的女人时,眉头皱起。
“啧,性子还挺辣。”严宽低低笑一声,“我是付家的被资助者,你知道付家吧?你跟着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严宽话还没说完,那边陆瓷突然道:“好啊。”
严宽一顿,没想到美人这么快就上钩了。
他欣喜至极,伸手去摸陆瓷的手。
陆瓷敛下眉眼,没有吭声,也没有动。
苏桥正歪头盯着付沧兴,想着他到这里来的目的,突然付沧兴视线一转,朝侧边望去。
苏桥跟着看过去,就看到严宽那人动作明显地摸着陆瓷的手,并笑得一脸贱样。
陆瓷坐在那里,任由他动作,黑发垂盖,看不清神色。
苏桥大踏步朝严宽走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怒气直冲天灵盖,“喂。”
严宽正爽着呢,没想到突然被人打扰了,手腕上传来差点被捏碎的痛感。
严宽疼的龇牙咧嘴,一抬头,看到是苏桥,登时一声冷笑,“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他是我的人。”
苏桥一如既然,将陆瓷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陆瓷捏着手里的树枝,轻轻翘了翘唇。
付沧兴靠在那里,注意到陆瓷的小动作。
陆瓷突然抬头朝他看过来,然后又慢条斯理地移开视线。
付沧兴:……
“美人配英雄,你配吗?”严宽大言不惭。
苏桥:……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有一天会跟一个男人争男人。
好吧,她几年前已经跟四个男人抢过陆瓷了。
苏桥面无表情地盯着严宽,她身上的信息素不自觉的散发出来,强大的威压让严宽下意识软了腿,没有任何防备的他竟直接跪到了地上。
面对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严宽企图站起来。
可在苏桥故意释放出来的信息素面前,他就像是个软脚虾一样无用。
这就是属于顶级alpha的威压吗?
全国屈指可数的顶级alpha,只出现在皇室和贵族之中的佼佼者。
“你,你到底是谁?”
严宽脸上都是冷汗,他作为一个劣质alpha,根本就无力反抗顶级alpha的信息素。
在这个以信息素为王的时代,物种天生就以信息素作为基因绑定来分下等级。
就如同有些动物从一出生开始就是狮子。
有些动物从一出生开始就是兔子。
兔子注定是要被狮子吃掉的。
即使它使出全力反抗,在狮子眼里也不过蚍蜉撼树。
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国家的贵族和皇室能将权利集中到如此绝对,能将人命看得如此之轻。
在狩猎者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人民,只有利益、权利、财富。
他们视人民以蝼蚁,人民的苦难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只有当他们的权利、地位,受到挑战的时候,才能让他们抽空看一眼在底层挣扎的蝼蚁。
“小桥。”苏桥淡淡吐出这两个字,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缓慢收起故意针对严宽的信息素。
压在身上的无形威压终于消退,严宽咬着牙,似乎是想要报复,可刚刚才经历过那种事情的他,甚至连站都没有办法站起来。
“大家都是一个队伍的,别生气,有话好好说。”跟严宽同属于付家被资助者的另外一个男alpha出来劝架。
他扶起严宽,坐到一旁,看向苏桥的视线透着惊惧。
大家都在猜测苏桥的真实身份,他们心中有一个荒谬的想法,可又觉得不可能。
因为愤怒,所以没有控制住脾气的苏桥暂时解决了碍事的严宽后,猛地一顿。
等一下!付沧兴!
苏桥迅速想起什么,她再也顾不得严宽了。
一个侧身挡在陆瓷跟付沧兴之间,颤抖到指尖颤栗。
要死了。
因为今天在诊疗室内听到了付沧兴的声音,所以苏桥才会认出小兴就是付沧兴,可她却忘记了付沧兴对陆瓷的痴迷程度。
付沧兴此人,野心和智商双全。
他对待陆瓷,能像情人一般温柔,也能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狠毒。
在付沧兴心中,他是一个必须要掌控一切的人。
他将自己视作这个世界的国王。
在别人还在为了陆瓷的身体而争抢的时候,这个心机男人就已经开始直奔陆瓷的心了。
他用尽手段,要陆瓷心甘情愿。
虽然最后被识破了,但陆瓷差点就付出真心了。
比如为了得到陆瓷,成为他唯一的依靠。
他疯狂杀光了陆瓷身边只要稍微能给他一点温暖的所有人,包括在路上扶了他一把,给身无分文的他买了一杯热豆浆的陌生人。甚至还假惺惺的背着其它三个攻放他出去工作、学习,甚至让他到军部去实习。
可一切只是套路。
陆瓷始终活到付沧兴的监视之下。
只要稍微有人对陆瓷示好,就会被付沧兴惩罚。
小的断胳膊断腿,重的连尸体在哪都找不到。
陆瓷的生活从虚假的步出牢笼开始的一切向光明,到最后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付沧兴残忍的剥夺了陆瓷身为人的权利。
他就连一点点陆瓷与人世间的联系都不留给他。
灰尘尚且漂浮,跟风亲密。
陆瓷连一粒灰尘都不如。
他将陆瓷的人性全部抹杀。
他的手段残忍至极,他杀的不是陆瓷的身体,而是他的精神和灵魂。
到最后,陆瓷的世界只剩下那四个渣攻。
他们敞开怀抱,等着陆瓷的到来。
只差一点,陆瓷就要妥协,直到事情突然败露,付沧兴的阴谋曝光。
陆瓷最后的光灭亡。
他的生命全部只剩下黑暗。
那是付沧兴替他打造的,没有一丝光亮的世界。
是一个就算他站到烈日之下,也感受不到阳光,想到明日太阳升起,就觉得痛苦难耐,无法挪动身体的世界。
压抑到极致,或许就得到了重生。
活在黑暗里的陆瓷,最终酿成了震撼读者的be五杀,将这本书推向了最后的。
苏桥的呼吸声陡然加重。
她低头看向陆瓷,眼中透出惊惧。
不能,不能让付沧兴对陆瓷感兴趣。
苏桥的手覆上陆瓷的项圈,指腹擦过他的腺体,那里贴着隐藏款阻隔贴。
不对,陆瓷今天跟她说,他似乎也发情了。
苏桥微微侧身,低头嗅了嗅。
陆瓷的信息素并未发散出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桥神色一凛,转头看去。
付沧兴拿着挑选好的树枝走过来,朝苏桥瞥一眼,“让让。”
苏桥没动。
付沧兴绕开她,走到不远处严宽规定的位置,开始挖坑。
苏桥盯着付沧兴的背影看。
她现在能不能把他活埋了?
“学姐,你在想什么?”
“想他。”苏桥盯着付沧兴,下意识脱口而出。
陆瓷双眸一暗,攥着苏桥的手霍然收紧。
苏桥吃疼,低头看到陆瓷的发顶。
男人坐在那里,昏暗月色之下,他半垂着手,有鲜血从指尖坠落,像悬在落叶上凝结的血色珍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渗入脚下的湿泥之中。
“怎么了?”苏桥一把抓住陆瓷的手。
“不小心被刀割了一下。”男人声音很轻,细长眼睫落下,遮盖住眸中暗色。
苏桥赶紧从怀里掏出止血喷雾,替陆瓷小心翼翼喷了一圈。
这个止血喷雾也叫止血绷带,在伤口上喷一下后形成银色的保护膜。
“怎么这么不小心?疼吗?”
苏桥举着陆瓷的手,一只手圈着他的手腕。
细白纤瘦的手腕,比她粗不了多少。
“嗯。”
“呼呼……”苏桥对着陆瓷的伤口吹了几口气,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
刚才看着可怕,现在止血之后,伤口也只剩下一个豁开的小口子,不算严重。
“好了,我来吧。”苏桥拿过陆瓷手里的树枝和匕首。
今天绝对不能离开陆瓷半步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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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时半个小时,大家的陷阱终于做完了。
其中一个队员爬到下面去安装圆锥形树枝,苏桥带着陆瓷找到一个高位埋伏了起来。
严宽的计策是绝对行不通的。
他虽然号称自己在军部实习过,但野外生存的经历看起来几乎为零。
他怎么知道自己埋在这里的陷阱一定会有老兵跟失心疯一样自己跳进去?
“喂,你去那边守着。”
严宽恢复过来了,他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现在他还是这个队伍的领队。
因为刚才被苏桥进行信息素威压的事情,所以大家对他的服从性已经开始松散。
在这样一座危机四伏的森林之中,蛰伏在暗处的狮群只会服从能力最强的那一个。
严宽为了示威,看中了苏桥挑选的位置,硬是要将她赶走。
刚才他就已经开始不爽了,在众人面前被苏桥身上散发出来的alpha信息素压制,对于现在作为领头人的严宽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啊,好烦的狗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苏桥脾气很暴躁,就跟大姨妈前期一样,一点就炸,不点也炸的那种。
心情好的时候,她或许还不会跟严宽计较,可现在,她的心情因为付沧兴的出现,所以真的是极差无比。
好不容易护了这么多年,以为陆瓷已经脱离了那些变态的视线范围,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在这里又碰上了最变态的一个。
“好啊。”
苏桥在严宽意料之外的起身,然后在严宽露出得逞的笑容之时,手中藏匿的匕首划过他的胳膊。
细细长长一条,从手腕开始,一直从手腕到肩膀。
割开衣料,露出里面的血肉肌肤。
一开始,血还没渗出来,后来,鲜血开始往下流,并非那种喷涌而出的流淌,而是慢慢的,慢慢的往下渗,直到严宽的半只胳膊被鲜血浸染。
严宽被吓得面无人色。
林柳对苏桥向来不友好,有一个月,带她去军部的惩罚室里面看了一些影像。
就是如何让抓到的战俘开口。
有一个技能是剥人皮。
那三天,苏桥完全没吃下饭,直到她饿得吐胆汁,挂了半个月的营养液,才终于从那些恶心的影片里解放出来。
“第一次做这种事,产生了一点失误,抱歉。”
周围传来惊惧的反呕声,然后立刻止住。
苏桥似乎毫无所觉的收起匕首,然后一把拽住比她高出近一个头的严宽,直接拽着往外去。
“跟着我。”苏桥还抽空跟陆瓷说了一句。
陆瓷站起来,乖乖的跟在苏桥身后。
严宽的身体在地上被拖曳,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和血路。
直到走出百米远,苏桥才将人随意的扔在一处水潭里,水潭里瞬间浮出血沫。
严宽挣扎着从水潭里起身,他呲目欲裂,浑身颤栗。
苏桥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他是我的人,下次你的手,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陆瓷站在苏桥身边,拉过她的手,抽出手帕擦了擦。
“学姐的手又弄脏了。”
-
苏桥回到刚才埋伏的位置,忍不住又朝付沧兴的方向看了一眼。
付沧兴藏在一处高树上,那树位置绝佳,能看到下面的活动,下面的人却又不能轻易发现他。
“学姐。”
“嗯?”苏桥没有回头。
一只手突然抚上她的面颊,带着柔软湿润的触感。
苏桥的脸被迫挪了回来。
男人声音很低,“学姐在看哪里。”
“没有,随便看看。”
陆瓷低下头,手从苏桥脸上抽离,“学姐,手疼,学姐给我吹吹。”
男人微微仰头看她,声音很轻,带着一股娇气。
颇令人怜惜。
苏桥心头一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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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苏桥在草地上留下的那些严宽的痕迹和血迹,所以很快就有老兵找了过来。
当看到老兵对着血迹小心翼翼的探查,然后掉入陷阱之中时,所有人瞬间明白了苏桥为何要将严宽提到外面去杀。
是为了用严宽的血迹引诱老兵过来。
本来,苏桥是打算用动物血的,没想到严宽自己跳出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暴躁的情绪,苏桥看一眼那个被扎得血肉模糊的老兵,抬手往下面撒了一层干树叶。
“那个,小桥姐,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小队的重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苏桥身上。
苏桥看着这群新兵单纯又愚蠢的眼神,忍不住想到了刚刚进入军营的自己。
苏桥视线上移,朝付沧兴的方向瞥了一眼,“你说呢?”
作为一个隐形人一般生存在小队里的付沧兴突然被call,他侧头朝苏桥看过来,正对上女人那张清冷淡薄的面孔。
这张脸上的表情不多,只有在对着她身后那个长得极其漂亮的男人时,才会露出一点连女人自己都不会察觉到的温柔。
这样的脸如果哭起来,应该很有意思吧。
付沧兴单手遮住脸,脸上的油彩从指缝中透出来,一只眼略过指缝,直视苏桥。
“我都听你的。”
苏桥突然勾唇,她的笑如同昙花一现,印入付沧兴眸中,带着一股与刚才表面截然不同的狡黠。
就像是撕开了表像,对着他露出了一点独属于苏桥的恶劣。
“那你当诱饵吧。”
“小心,别死了。”
-
付沧兴站在刚刚设置好的陷阱旁边,苏桥双手环胸站在不远处,歪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将手里的匕首递给陆瓷。
“要扎出血量最多的地方。”
陆瓷拿着手里的匕首,在苏桥的目光下,缓步走到付沧兴面前。
苏桥紧盯着付沧兴的表情,手里把玩着枪支。
既然付沧兴要装小白兔,那她就陪他一起玩。
陆瓷身上的信息素遮盖的很好,如果在没有嗅到陆瓷信息素的情况下,付沧兴还会不会对他产生兴趣?
付沧兴垂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陆瓷,视线从他戴着项圈的脖颈上略过。
黑色的皮质项圈搭配纤细瓷白的肌肤,像一层包裹着脆弱瓷器的铠甲。
“狗项圈不错。”付沧兴突然开口。
陆瓷掀了掀眼皮,原本柔美的面容陡然阴暗下来,像褪去了漂亮外壳,露出尖锐牙齿的野兽。
陆瓷手里的匕首毫不犹豫,猛地朝付沧兴怀中刺去。
“噗嗤”一声,鲜血四溅,染湿了付沧兴的衣物。
付沧兴闷哼一声,身子往后,靠在大树上。
陆瓷单手握着匕首的柄,也不将匕首取出来,只是陷在里面,目光盯着付沧兴的脸,慢条斯理地转了转,然后轻启薄唇,挑衅开口,“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