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破庙,怎么会有萧惠仙的芳踪呢?
莫非那个字条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忽然他听到脚步声,而且还不止一人!
此时的郑毅耳聪目明,立刻听出是三个人,武功都很高明,脚步落地声都很轻,而且是朝这破庙而来的。
郑毅突然想起纸条上写著:“隐身偷看,不许露面。”他立刻纵身而起,脚不沾尘地上了屋梁,隐身在上面。
这庙已经年久失修,屋梁也腐朽不堪,随时有坍塌的危险,如何能承受一个人的体重?
幸好掷殿因为机缘巧遇,连续与少女合体交媾,而得到非常丰厚的内息基础,他提气屏息,就变得身轻如燕了。
他堪堪隐好身形,那三个人就已进入这破庙来了。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六、七岁的汉子,身上穿了一件青绸夹袍,左手提著一个青布长形包袱,一望而知是他的随身兵刃。
第二个是一位长发披肩的少女,赫然就是失踪多日的“修罗教”教主萧惠仙!
在萧惠仙身后的,则是一名身穿古铜长袍、腰束玉带,年约五十出头,手持一支两尺多长,镶著翡翠烟嘴的旱烟管,看上去有些老气横秋。
郑毅心中暗道:“‘托塔天王’判断劫持萧惠仙的是两个人,大概就是这两个人了?”
萧惠仙一跨进来,就娇声问道:“崔师叔,这是甚么地方呢?”
走在前面的青衣人道:“这是桃花娘娘庙。”
萧惠仙又道:“二位师叔把侄女带到这里来,到底有甚么事呢?”
原来这两人还是她的师叔,掷队想起萧惠仙说过,她有两个师叔,一向与她爹不睦……
走在后面的老者含笑道:“贤侄不用怕,这里平日极少有人来往,师叔只是有几句话要问你。”说话之间!
三人已来至这残破的庙内。
萧惠仙又开口道:“陆师叔,您老人家有甚么话要问侄女呢?”
陆师叔凝望她道:“你爹真的失综了?”
萧惠仙道:“是呀,爹是三个月前,有一天晚上失踪的,当晚我们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早晨,伺候爹的明儿推门进去,才发现爹不在房中……”
陆师叔一面听著二面慢条斯理地装了一筒旱烟,打著火绒,凑著嘴巴吸了几口。
也不知那是甚么烟?只觉得满室都是浓郁的烟草香甜之味!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憋在肚子里许久,才从两个鼻孔中喷了出来,一面品味著姻的香浓,十足一个长烟枪模样!
他品过了这口烟,才徐徐道:“你说的是真话?”
萧惠仙道:“侄女说的,自然是真话了,爹失综之后,侄女都急死了,怎会骗二位师叔呢?”
陆师叔又道:“要你继任教主,也是你爹的主意么?”
“不是。”萧惠仙道:“那是爹失综之后,钱护法说的,教中不可一日无主,所以要侄女担任起教主的责任。”
“好个教中不可一日无主!”陆师叔又长长地吸了口烟,才道:“我和崔师弟都是本教的长老,这等重大之事,怎么不告诉我们?难道我们这长老是白当了么?”
萧惠仙道:“本来是要通知二位师叔的,但二位师叔长年遨游江湖,行踪不定,找不到人,钱护法说只有等遇上二位师叔,再向师叔禀明便了!”
崔师叔也重重地哼了一声:“钱贵增是想一手把持‘修罗教’?”
萧惠仙道:“这是崔师叔多心了,钱护法忠于本教,一向没有半点私心的!”
陆师叔见她竟如此为钱贵增辩护,冷笑一声,暂不与她理论,转变话题道:“我听说咱们教中的‘修罗真经’也失落了,可有此事?”
萧惠仙点头道:“是的,那就是爹走火入魔之后‘修罗真经’就不见了!”
陆师叔大笑道:“这倒真巧,大师兄走火入魔‘修罗真经’也失落,继之大师兄又神秘失踪,真是巧得很……”
萧惠仙睁大了眼睛,道:“陆师叔不相信么?”
“老夫认为这都是你爹事先安排好的!”陆师叔一张瘦狭睑上,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一声,接著说道:“你老实说,你爹究竟在哪里?”
萧惠仙急道:“侄女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爹的下落,我们还会出来找么?”
陆师叔叹了口气,道:“好了,我们两个老人家把贤侄女请出来这么多天,三官殿里的容嬷嬷与钱贵增,也不知道急成甚么样子了……”
萧惠仙叹道:“是呀,只不知道那个郑毅是不是也会为我著急呢……”
郑毅此刻正在屋梁之上,听得清楚,心中却惭愧,暗道:“我真该死,非但没有为她著急,反而在温柔乡中风流快活,乐不思蜀呢……”
他真想跳下去与萧惠仙相见,但又想起树林中那个神秘人留下字条吩咐不可现身,所以只好忍住。
只见陆师叔又用力地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锅在石阶上磕得乾净,似笑非笑的道:“走,咱们送你回去!”
姓崔的走在前面,蹩近小门,就“砰”地一脚,踢在两扇木门上。
原来这门只是虚掩著,一下就被踢得豁然大开;只见一个瘦小的红衣老道匆匆迎了出来,口中陪笑著道:“不知是哪位施主夤夜光临?那一定是还愿来的了,快请……”
他念念有词的迎将出来,姓崔的已经一脚跨进了门,沉声道:“红老道,你连我崔浩然都不认识了么?”
红老道一抬眼见到是他,颇感意外,连连拱手道:“原来是崔长老,小道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他话还没说完,瞥见崔浩然身后还跟著一个苗条人影,再定眼一看,竟是萧惠仙,不禁大喜,嚷道:“是教主回来了!”
接著就回头大叫道:“月儿,珠儿,是教主回来啦!”
萧惠仙身后还跟著一个姓陆的,却没有人理会他,心头不是滋味,冷声哼道:“教主在哪里?”
里面容嬷嬷听到声音,三脚并著两步奔了出来,喜道!
“教主,真的是你回来了?”
萧惠仙这些百子里受到这两个师叔许多委曲,看到容嬷嬷,好似见到亲人,咽声道:“容嬷嬷……”容嬷嬷正好上前……
崔浩然伸手一拦,喝道:“站住,别过来!”
容嬷嬷一怔,怒道:“崔浩然,你是甚么意思?”
姓陆的沉声一笑,道:“老夫二人,护送回来的只是姓萧的贤侄女,并非甚么教主,容嬷嬷你莫要弄错了?”
容嬷嬷却对这位姓陆的颇为忌惮,陪著笑脸道:“陆长老、崔长老,二位来的正好,老婆子正要奉告,老教主失踪许久,教中不可一日无主,才由二位护法与老婆子商量的结果,就请老教主的女公子萧惠仙,继承教主职务……”
“哈哈,”姓陆的仰首洪声笑道:“就凭你们三个就推她当教主,她就是教主了么?本教继承教主大典何等隆重?你们这样草率行事,根本就是儿戏!”
说到这里,目注容嬷嬷,问道:“大师兄在哪里?”
容嬷嬷叹道:“老教主失踪已三个月了,陆长老不是早就知道的么?”
姓陆的沉哼一声,敢情他的烟瘾又上来了,装了一筒烟,打著火绒,呼罗罗地吸了两口,大声道:“老夫问你大师兄在哪里?老夫立时就要见他!”
容嬷嬷冷冷道:“老教主失综已有三月,老婆子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姓陆的目光啁啁,逼视著容嬷嬷,沉声道:“老夫面前你再不说实话,老夫就劈了你!”
容嬷嬷双手一翻,从腰际撤出一双镔铁拐,口中喋喋尖笑道:“陆友仁,你少在老婆子面前耍威风了,别人怕你,老婆子未必就怕了你;你们两个与老教主是同门师兄弟,却以下三滥手段劫持了老教主,现在又来劫持了小教主,有甚么目的,你当老婆子不知道么?”她在说话之际,忽然连连咳嗽,但在咳嗽中,一双镔铁拐已经闪电奔似的朝陆友仁疾攻而去!
就在容嬷嬷咳嗽声中,左右两边同时轻捷地闪出两条纤巧人影,手中长剑划起两道寒光,分向崔浩然与陆友仁袭来。
从萧惠仙三人进门,红老道始终没有点上灯火,不点灯火的原因,就是想利用黑暗,才能猝下奇袭,才能救得萧惠仙;这月儿、珠儿配合容嬷嬷攻击,那红老道也不慢,敏捷地身形一晃,向萧惠仙身边闪去。
谁知他快,陆友仁更快,抢先一步避开了攻击,却闪身抢到萧惠仙身旁二手按到她的背心,沉声喝道,“住手,你们谁敢动一动?老夫就先震断她的心脉!”
容嬷嬷不由大惊,双拐招式虽然辛辣,但是哪里还敢递出?
月儿、珠儿也迅速撤剑后退。
陆友仁嘿嘿乾笑道:“还不去把灯点上?点得亮亮的!”
容嬷嬷只得朝月儿吩咐道:“去点灯!”
月儿答应一声,只得将大殿的灯烛全部点燃起来。
陆友仁冷冷笑著,逼视容嬷嬷与红老道,沉声道:“我那大师兄躲在你这三官殿甚么地方?你们真的不肯说么?”
容嬷嬷道:“老婆子说破了嘴,两位长老也是不肯相信的了,那也只有劳二位,自己去搜了!”
陆友仁冷哼道:“你当老夫就不会搜么?”回头又道:“崔师弟,去点了这两个老家伙的穴道!”
崔浩然应了一声,正要走去……
萧惠仙道:“崔师叔,慢点!”回身朝陆友仁道:“陆师叔,我爹真的不在这里,两位要搜只管去搜,但侄女求求你们,不用点容嬷嬷与红护法的穴道了!”
陆友仁诡笑道:“贤侄女方才不是见到了么?!容嬷嬷唆使两个丫头向老夫动手,极为可恶。”
萧惠仙道:“她们只是就心我的安危……”
陆友仁道:“好吧,老夫看在你的面子,只点他二人手臂麻穴,仍可行动而不能动武,要是你爹真的不在这里,老夫自会解他们穴道,拍拍屁股就走,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
崔浩然已不由分说,一掠而至,不但将容嬷嬷、红老道制住,同时将月儿、珠儿也制住,这样一来,除了一个至今还没有露面的钱贵增,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的胡做非为啦!
陆友仁喝道:“你们四个,每人拿一盏烛灯,在前面引路,老夫要四下搜寻一番!”
这四人只好拿起烛台,走在前面,一行人鱼贯往后殿而去。
隐身在暗处的郑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想:“该不该出手相救呢?”
他觉得这陆友仁、崔浩然却二人心怀叵测,但是他们却当真是猜错了,萧惠仙说不在,那自然是真的不在的;只要他们搜不到,自会解了他们穴道而离去,自己此时若是出面,似乎又太早了些,不如等到他们真的搜不到,又不肯为四人解穴时,再出手抢救也不迟……
他纵身上屋,越过屋脊,隐身暗处,看看他们有些甚么举动?
后殿又找不到甚么,旁边却有一排三间的厢房,也是甚么都没有;左首又有一间空屋,看来也是不经常使用,陆友仁问道:“那间屋是做甚么用的?”
红老道回答道:“那是一间练功房。”
陆友仁道:“过去看看!”仍旧逼著月儿、珠儿走在最前面,打开了两扇大门。
这练功房里面相当宽大,左边是一排兵器架,放著刀枪剑戟等,右边放著练功用的石锁、千斤担之类的东西,地上铺的是黄沙,十分平整。
偌大的一间练功房,空荡荡的,一目了然。
陆友仁目光朝上一抬,看到右边横梁上,还挂著一排九个铁环高悬,是用两尺长的长铁链相衔接,每个铁环相距五尺,离地足有一丈来高。
这自然是练习臂力之用,纵身上去,一手握住铁环,然后就空中用力腾身前跃,两手互换,由东而西,再由西而东,练纯熟了,两手快速交换,就像在空中飞一样。
但这种功夫,只是一般初学武功之人练习,像红老道这等人,在江湖上已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自然用不著再练。
陆友仁冷哼道:“这里是甚么人在练功的?”
红老道陪笑道:“是老道收了几个徒弟,平常教他们练地粗浅功夫……”
陆友仁哼了一声,回头道:“崔师弟,你也上去试试九环腾空之术。”
崔浩然一怔,道:“这……”
陆友仁冷笑道:“你以为这只是粗浅功夫,就不值得你来练么?我却要你拉住铁环之后,再使‘千斤坠’身法,看看你能不能将这小指般粗细的铁环拉断!”
红老道立时脸色大变!
陆友仁看在眼中,心知他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崔浩然亦看出了蹊跷,双足一点,人已腾空而起,右手一把抓住铁环,立即以千斤坠身法,加重力量,但铁环铁链都有小指粗细,哪能被他拉断?
崔浩然右手一放,身子平飞出去左手又已拉住第二个铁环,暗使千斤坠之力,仍无消息。
当他拉到第三个铁环时,只觉在他千斤坠身法之下,身子向下一沉,似乎被他拉动了少许,不由心中暗动:“看来这九个铁环果然有些名堂?”
这就一路下去,双手交替,抓住铁环掠了过去;每抓住一个铁环,就以千斤坠手法用力拉一下。
拉到第七个铁环时,果然又拉动了一下!
九个铁环双手交替,自然很快就拉完了,当他落到地上之时,红老道、容嬷嬷的脸上都变了颜色!
就在此时,突然间地底传来了一阵轻震,接著右首一道墙壁下发出了轧轧轻响,墙壁随著缓缓移动,墙角间露出了一道门户。
原来这九个铁环中的“三”“七”两个铁环,正是开启机关的枢钮,拉动之时,必须施展“千斤坠”身法,方能拉动机关,露出门户来。
陆友仁嘿嘿乾笑道:“红老道、容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红老道脸色煞白,牙齿咬得紧紧的,两颗眼珠几乎喷出火来!
萧惠仙与月儿、珠儿,一齐睁大了两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墙壁虽已移开,但里面黑沉沉的,似乎是一道夹墙。
崔浩然得意一笑,道:“大家请吧!”
这回大家都有犹豫,谁也没有举步。
崔浩然叱道:“你们两个丫头,谁先领头进去?”
珠儿被逼无奈,只得举起灯烛,领先进入。
经灯烛这么一照,才看清这夹墙极窄,仅容一人通行,约莫七、八步,就到了尽头。
尽头处有一块大石板,石板上装著一个铁环挽手。
崔浩然紧逼在珠儿后面,喝道:“把石板打开!”
珠儿只得放下烛台,双手握住铁环,向左旋了一转,又向右旋一转。
崔浩然喝道:“你旋它干甚么?”
话声未落,突觉眼前一黑,耳中听到一阵轻微的嗤嗤之声,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忽忙之间,连转个念头都来不及,就提气往上拔起,但觉左肩一麻,似已被细小的暗器射中,敢情还是淬过毒的!
原来珠儿把铁环一旋之间,同时一口气吹熄了烛火,自己迅速往上拔起。
那铁环旋转,正是发射毒针的机关!
这原是一瞬之间的事,崔浩然往上拔起,又因用力过猛,夹墙内又不太高,头顶就“砰”地撞在铁板上,但觉顶门一阵剧痛,两眼一黑,砰然一声,又跌了下来。
大凡武林中人,必然十分机警,听到“嗤嗤”之声,势必往上拔起,安装这机关之人,早已算准了这一点,故而顶上的铁板装得极低,你一跃上去,必然会撞得昏头转向,再跌坐下来,因此这机关内发射的飞针,依然连绵不断的射出来。
崔浩然从上面跌落下来,这一下身上少说也中了十几针之多!
那么珠儿呢?
她武功绝对不如崔浩然的高强,何况又被点了穴道,怎么会没有落下来呢?
原来这也是设计这机关之人,早就安排好的,如果是自己人被迫开启石板,旋转铁环之后,朝上拔起,头顶上面又有一个铁环,正好让你伸手抓住,留在上面,等飞针射完了再下来。
陆友仁正待逼大家都进去,耳中听到“砰”地一声异响,接著就听见崔浩然的闷哼之声,不禁沉声喝道:“里面发生了甚么事?”
急忙从月儿手中接过烛台,闪身探入夹墙之内张望,立刻就发现崔浩然已经倒卧地上,一动不动,心头不禁大怒,但他这一瞥之间,也已看到了石板上的铁环。
他为人深沉,又迅速退出来,一手抓住萧惠仙的手腕,沉笑道:“贤侄女陪老夫进去!”
他拖了萧惠仙往里面行去,容嬷嬷与红老道亦只好随后银入,他们恨不得及时冲开穴道,给她狠狠的一掌!
但是崔浩然点了她们双臂穴道,岂是一时之间能冲得开的?
珠儿已在此时飘身落地,点燃了烛火。
陆友仁逼著萧惠仙走来,向珠儿喝道:“去把石板揭开!”
珠儿知他紧紧扣住教主的手腕,自然不敢做怪,只好乖乖伸手拉著铁环,揭起石板。
萧惠仙惊异不止,道:“月儿、珠儿,原来你们早知道这里有一条地道?”
看来这三官殿里每一个人都知道,只是瞒住了萧惠仙一人而已。
陆友仁一指戮在珠儿身上,解开了她手臂上封住的穴道,喝道:“抱起崔师叔,下去!”
珠儿不敢违抗,依言抱起崔浩然,朝石板下面的石级走了下去。
陆友仁又道:“贤侄女,现在该你下去了!”
萧惠仙只好举步而入,陆友仁紧紧随在她身后,容嬷嬷、红老道、月儿等人亦跟入。
石级下去约三丈多深,便已到了尽头,里面是一条石砌的地道,各人须得弯腰而行。
这样又走了片刻,地道渐高,到了一条天然形成的隧道之中,又行了二十来丈,前面已是一个黑黝黝的石洞。
洞窟略呈圆形,因为里面太黑暗了,看不清洞中的情形。
陆友仁脚步一停,向珠儿喝道,“你先进去!”
珠儿双手托著崔浩然,手中还要拿著烛灯,这一段路,已经走得有些喘息了!
听了陆友仁的话,只好缓步朝洞窟中走去。
陆友仁仍要萧惠仙走在前面,自己紧贴在她身后,以防有何不测;目光炯炯地只是打量四周动静,随时以防不测……
跨入洞窟,才发觉这里面相当宽敞整洁,谁知在这一瞬间,珠儿手中的烛火突然熄灭!
蓦地由明亮陷入黑暗,陆友仁也免不了一惊,蓦然感觉有异,前后左右响起极轻微从长剑划出来的风声,四道寒光一闪而至,朝陆友仁攻到!
陆友仁手中执著旱烟管,一路早就凝神戒备,尤其在进入这座黝黑的石洞之时,更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把全身精力都提聚了起来。
只是他没有防到袭击自己的四支长剑,出手会有这般快速凌厉?
自己事前居然会一无所觉,一下子就被四个人欺近身前,围在了中间。
此时再待出手抓住萧惠仙,已经来不及了。
珠儿在吹熄烛火时,早已悄悄伸手拉住了萧惠仙,低喝一声:“跟我来!”
珠儿全力将萧惠仙拉得冲出了一步,只这一步,就叫萧惠仙脱离了陆友仁的控制,而四柄长剑就已乘势攻入,阻绝了陆友仁的追击!
这四柄长剑攻势凌厉又刁钻,陆友仁须要全力应付,再也无暇顾到萧惠仙啦。
这陆友仁一身武功,极非等闲,虽被萧惠仙从手掌中逃脱,但对四支长剑的攻击,却可听风辨位,丝毫不爽,右手旱烟杆挥处,就响起叮叮轻响,四支长剑一齐被他封了开去。
前面一经接触,后面月儿手中的烛火也“噗”地一声吹熄了,石窟中没有一丝火光,立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一来根本就甚么都看不见啦!
那四个使剑之人,因为是久处地底,又是久经操练,习惯了在黑暗中联手攻敌,因此第一招虽被陆友仁的旱烟杆封开,不约而同的剑势一转,第二剑又相继攻到!
陆友仁和他们一招相接,便已试出这四人剑上的功力并不深厚,和自己相差甚远,他们所仗恃的,只是身在黑暗之中,自己看不到他们。
第二就是他们似乎是训练成联手合击,出剑甚快!
不过陆友仁并不在乎,那是因为他们四人使出来的,却是“修罗敦”的剑法.!
这套剑法用来对付外人,也许称得上是剑剑势奇诡凌厉;但这陆友仁却是“修罗敦”的长老,对这套剑法烂熟于胸,就算闭著眼睛也可以得知他出的是甚么招?
攻的是甚么部位?
后续又有些甚么变化。
他在这漆黑之中只仗恃著他深厚的修为,听风辨位,一支旱烟杆不慌不忙,旋身点出,俱都点击在四支长剑之上,震得他们长剑荡开,阵法大乱。
陆友仁与他们动手才两三招,心中不觉冷笑,忖道:“看来这四个人并不是大师兄亲自调教出来的,他们很可能只是‘托塔天王’钱贵增,或是红老道之流所训练出来的,由此可见大师兄的确是走火入魔,不良于行,尚未康复……”
他心中忌惮的,只有大师兄一人,这样想通了,不由得怯意尽去,精神一振,口中大喝道:“无知小辈,你们既是本教子弟,敢对教中长老这么无礼?老夫非教训你们不可!”
手中旱烟杆突然一紧,但听得一阵叮叮轻响,四支长剑一齐被震得飞去,黑暗中有人发出闷哼。
原来陆友仁早已摸清楚了他们的出招,不但将他们的长剑击得脱手飞出,同时也点住了他们的穴道。
果然之后就再无动静了,陆友仁呵呵笑道:“好啦,现在可以点起灯火了!”
容嬷嬷接口道:“不错,月儿、珠儿,陆长老怕黑,你们就点上灯火来吧!”
果然灯火点起,石窟中的景物登时呈现眼前!
袭击陆友仁的,只是四名面貌清秀,十六、七岁的紫衣少女,年纪与月儿、珠儿差不多!
这四个少女竟以各种姿势呆立不动,自然是被点了穴道。
再远之处,容嬷嬷与红老道的臂上穴道都已被人解开了,能解得开崔浩然点穴手法的!
自然也是高人,只是不知是谁。
月儿、容嬷嬷与红老道三人各持兵刀,一字排开,正好截住了洞口的退路。
石窟内侧,有块巨型屏风般的大石,大石前也站著三个人,那是“托塔天王”钱贵增、萧惠仙与珠儿三人。
原来解开她们穴道的是这个大护法,他早就进入这石窟等候著了。
陆友仁目光一瞥,嘿嘿冷笑道:“钱贵增,原来你躲在这里?这四个剑婢,也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了?”
钱贵增道:“老夫哪有心情训练几个雌儿?”
容嬷嬷道:“这是老婆子的杰作,你还不解开她们?”
陆友仁道:“解药拿来,用崔师弟交换你这四个剑婢,便宜你一招!”
这四名剑婢是容嬷嬷亲自挑选调教,个个都有十年以上的功力,如此被人废掉,实在可惜,只得取出毒针的解药,丢给了陆友仁。
这陆友仁将解药喂入孟浩然口中,见他果然长长舒出一口气来,自己动手将身上的毒针拔掉后,立刻就地盘坐调息起来。
原来这解药也果真有效,陆友仁也不肯赖皮反悔,果真动手将四名剑婢的穴道解开。
四剑婢满睑羞愧,各自拾起地上的长剑,退到容嬷嬷身后去。
“托塔天王”钱贵增怒道:“陆长老,你劫持教主,胁迫诸人进入此地,意欲如何?”
陆友仁道:“老夫问你,大师兄可在这里?”
钱贵增道:“就算在,你又待怎样?”
陆友仁道:“快带老夫进去瞧瞧!”
容嬷嬷呷呷大笑,道:“带你见来可以,你要见老教主,就得由老婆子点了你双臂穴道,才能进去!”
陆友仁沉声一笑,道:“你敢对老夫如此说话?”
容嬷嬷道:“你敢劫持老教主,已经犯了本教大罪,老婆子自然敢这样对你说话!”
“不错!”陆友仁点点头,道:“大概你们凭仗著人手多了?”
“你说对了。”容嬷嬷笑道:“到了这里,老婆子不管你长老不长老?你除了束手就擒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哈哈!”陆友仁大声一笑道:“容婆子,你还不配和老夫说话,钱贵增,老夫问你,凭你一个人,是不是老夫的对手?”
他的前前后后,除了曾经败在他手中的四剑婢之外,应该是六个人,却怎么说只有一个人?
难道除了钱贵增,其馀都不在眼中么?
钱贵增叹道:“你是老教主的同门大师弟,如论单打独斗,兄弟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
陆友仁道:“这就对了,所以你也不必做无谓的抵抗,大师兄在哪里?乖乖领老夫去便了!”
容嬷嬷怒道:“陆友仁,你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么?若论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联手出击,还会拿不下你么?”
陆友仁诡笑道:“容婆子,你们不会有出手机会的!”
容嬷嬷手中双拐一扬,喝道:“你可要试试?”
陆友仁沉哼道:“你在老夫手下,未必走得出一招,要试,你就试试看!”
容嬷嬷一身武功,早年更是江湖中闻名丧胆的“神针容三娘”纵然不如陆友仁,也不能被他这么瞧不起,是可忍孰不可忍,手中双拐一碰,发出“当”地一声大响,怒吼道:“陆友仁,你就接老婆子一招试试!”
喝声出口,双拐一扬,翻天双拐四大式出手,一招“左右逢源”拐影划起两圈疾风,朝陆友仁扑攻过来。
“托塔天王”钱贵增当然也不相信容嬷嬷连一招都接不下来,但他见陆友仁那种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禁心头犯疑?
要待喝阻,已是不及。
陆友仁连看都没有朝容嬷嬷看上一眼,口中冷笑,手上烟杆随手点出,但听“笃笃”两声,不偏不倚,正点在她的双拐之上!
容嬷嬷被震得往后连退两步,正待回身再攻,谁知腿下一绊,身子软倒,整个人就跌坐了下去。
这一下事出突然,在场之人无不惊怔。
月儿与四剑婢同时抢步而出,护在她的面前。
容嬷嬷睑如死灰,睁大双目,厉声道:“陆友仁,你在老婆子身上下了‘一招散’?”
“一招散”是岭南温家的独门迷药,只要被弹上少许,敌人闻了,了无感觉,但是一身武功暗中递减,只须使出一招,便会后继无力,没有温家的独门解药,十二个时辰之内,再也无法和人动手争胜!
容嬷嬷骂道:“你好卑鄙!”
陆友仁笑道:“你早该知道的,老夫岂会无备而来!”
红老道脸色亦变,抖声道:“这么说,咱们个个都中了你的‘一招散’?”
“不错!”陆友仁诡笑道:“老夫早就料到,我和崔师弟想要求见大师兄,你们一定会横生枝节,这些年来,大师兄听信你们这些身边的人,不断的进谗,才会使得咱们师兄弟之间,形同陌路,连大师兄走火入魔,都不让我们见上一面,居然还擅自另立教主,当真是目无法纪,哪里还把老夫与崔师弟两个长老放在眼中?”
萧惠仙道:“陆师叔,你要见爹爹,爹爹真的在这里么?”
陆友仁大笑:“你爹会失综,都是他们这些人在暗中搞的鬼,难道你还真的不知道么?”
萧惠仙道:“钱护法,爹爹真的在这里?”
钱贵增道:“不错,老教主就在这里!那是因为老教主走火入魔,属下等人怕奸人乘机加害,才请老教主迁移到这里来的……”
萧惠仙又惊又喜,欢呼了一声,道:“原来我爹爹没有失踪,太好了,快领我去看……”
陆友仁却冷哼一声道:“说甚么奸人加害?你把我们看做是奸人?”
“托塔天王”手中一杆一百零八斤的“降魔杵”重重地往地上一顿,怒目瞪视道:“不是奸人,那么你今天的行为做何解释?”
陆友仁道:“我和崔师弟听说大师兄走火入魔,自然是要来探病的!”
钱贵增哼道:“你带了下三滥的歹毒之药‘一招散’来,也只是为了探病?”
陆友仁吼道:“挑拨咱们师兄弟的感情,你姓钱的正是为首之人!”
说话间突然欺身而上,旱烟杆一招“问鼎中原”直奔钱贵增的前胸大穴!
钱贵增见他来势奇快,急快后退一步,手中降魔杵向上撩出。
萧惠仙大惊道:“钱护法,中了‘一招散’不宜妄动真力,”
钱贵增哈哈大笑道:“教主放心,这奸人还来不及对我施放毒药,属下就算拚了一死,也不能让人进去加害老教主!”
他口中说著,心中却仍是耽心之极,因为他知道这陆友仁是“修罗敦”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一支旱烟杆精擅点穴打脉、破人气昱,更何况他又有“一招散”格斗中还要随时留意,不要被他乘机施毒!
陆友仁见钱贵增巨无霸似的降魔杵击来,身形轻轻一旋,旱烟杆“凤凰点头”迎著对方钢杵上点去。
“托塔天王”钱贵增力大无穷,这柄降魔杵被他施展开来,真是呼风啸雨,威力无穷,招招都是狠拚狠打的杵法!
陆友仁武功上虽然要胜过钱贵增,但是这位号称“托塔天王”的钱护法,却是忠心耿耿地了心要阻拦陆友仁进入,拚上了性命啦!
所谓一人拚命,万夫莫敌;降魔杵开合挥洒,雷霆万钧,陆友仁不敢稍撄其锋,只有忽虚忽实,声东击西,施展游斗功夫。
这一来,一个身材高大,勇猛如狮,一个烟杆如雨点,出手又准又快;不到一刻工夫,两人已打到百招左右,依然难分胜负。
观战诸人莫不心急如焚,这里十个人中,只有钱贵增一人没有中他的“一招散”只有他一人有能力保护老教主的安全,他如果败落,这后果岂堪设想?就在这使人窒息的紧张时刻,突然爆出陆友仁的狂笑声。
“托塔天王”钱贵增也闷哼一声,一条高大的人影蹬蹬连退,手中百馀斤的降魔杵也当地跌在地上。
原来陆友仁旱烟杆重重地敲在他的“肩并穴”上!
这肩井穴是在肩胛骨与锁骨之间,神经丛密布,一经打中,全身如著电一般,肢体软绵无力,神智却仍清醒。
陆友仁跨上一步,脸上狞笑,旱烟杆指向他的“百会穴”上,沉声道:“钱贵增,你可还有话说?”
“托塔天王”眼睛一闭,恨声道:“技不如人,要杀要剁,任你处置,但是若要污辱于我……”
陆友仁冷哼道:“我哪有闲工夫污辱你?我只问你,我大师兄呢?”钱贵增睁眼道:“要我说出来是可以,只是你使的‘一招散’……”
陆友仁道:“‘一招散’不是老夫使的,解药也在崔师弟身上!”
他走过去往崔浩然身上一拍,道:“既然针毒已解,还赖著不起来么?”
崔浩然笑道:“针毒虽解,小弟却周身乏力,想乘机多调息一下……”
说著从怀中摸出“一招散”的解药,扔给红老道:“鼻子上闻一下就行啦!”
转过竖立如屏的大石,里面又是一间石室,但地方比前洞要小得多。
大约不过三丈见方,中间放著一张石床,铺著厚厚的兽皮,端坐著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面貌清瘦,年约六旬,双目微合,状若入定。
萧惠仙一眼看见老父,惊喜叫道:“爹!”
她正要朝老人奔去,容嬷嬷及时将她拉住,道:“你爹玄功尚未恢复,不可惊扰!”
这老人正是“修罗教”的教主,萧惠仙的父亲萧清和,他闻声缓缓张开了眼睛,深情地瞧了女儿一眼,欲言又止,再望望其他诸人,颇有感慨,道:“二师弟、三师弟,你们终于来了……”陆友仁与崔浩然见到大师兄,却也不敢失礼,一齐躬身抱拳道:“小弟见过大师兄。”
萧清和含笑道:“好,你们来了就好,愚兄也盼望你们能来一趟呢!”
他又向女儿道:“惠仙,为父和两位师叔有机密之事要谈,你先出去一会儿,待会儿为父也有话要跟你说!”
萧惠仙不知道父亲要跟两位师叔说甚么,只得答应一声,回身退了出去。
月儿、珠儿立刻陪了萧惠仙退出,容嬷嬷也与四剑婢一起退出。
这室内就只留下了两位护法,与他们师兄弟三人。
萧清和长叹一声,打开僵局,道:“愚兄三年前走火入魔,一直盼望二位师弟前来一晤,可惜二位师弟一直啸傲江湖,行综不定……”
陆友仁不知大师兄这话有甚么意思?
抱拳道:“小弟和崔师弟各处一方,平日也很少来往,兄弟三年前去了一趟关外,刚回来不久,一个月前才和崔师弟相遇,也得知了大师兄走火入魔的消息,辗转询问,才知贤侄女及两位护法都在这里,才找来的!”
萧清和似乎并不在意他到底交代了些甚么行踪?
只是徐徐道:“二位师弟都知道的,惠仙的娘生下她不久就与老夫赌气,不辞而别……”陆友仁更不知他提起这一段是甚么意思引只得随口应道:“是,小弟知道。”
萧清和又道:“三个月前,她忽然出现,要愚兄交出‘修罗真经’……”崔浩然急急喊道:“不行,不能交给她!”
萧清和道:“我没有交给她,那天愚兄正在床上打坐运功,她是听说愚兄已经走火入魔才找来的,还以为愚兄功力全失,故敢对愚兄出言胁迫。但她怎知愚兄只是运气入辟,双足不良于行,终于被愚兄一记‘修罗刀’惊退……”
他叹了口气:“幸好当时并未惊动惠仙这孩子,从小就对她说她母亲是病故身亡,如若让她知道实情,对她打击就太大了,这才由两位护法向愚兄建议,移居此处,对外就说愚兄失综了……”
他这样解释假失综,真躲藏的理由,似乎太过勉强,但是陆友仁并不追究,也不插嘴,只是静静听著。
萧清和续道:“教中不可一日无主,因此愚兄授意二位护法,立惠仙为教主,暂摄教务,愚兄也深盼二位师弟能尽释前嫌……”
陆友仁仍是不肯开口说话,萧清和开口道:“咱们师兄弟昔年的芥蒂颇深,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楚的,但是本教极需团结,不可再意气用事,一意孤行,所以愚兄为了向二位师弟表示诚意,以教主身份,打破以往祖师惯例禁忌,特准二位师弟修习‘修罗真经’不知二位师弟意下如何?”
陆友仁、崔浩然心中一惊!
喜出望外,他二人千方百计要找到大师兄,其志原也在这本“修罗真经”。
原以为大师兄走火入魔,武功全失,只要找到大师兄,胁迫他交出,并非难事;谁知听大师兄这样说来,他只是不良于行,一身功力非但未失,反而练成了“修罗刀”的无上神功,只怕自己两师兄弟也无法接得下来!
如今他既以教主身份特准,自然大为惊喜,立时躬身道:“大师兄吩咐,小弟不敢不遵命,今后小弟自当全力辅佐贤侄女,绝不有负大师兄的期望!”
“如此最好……钱护法过来。”
钱贵增上前,躬身道:“属下在。”
萧清和道:“你抱我向后一尺!”
钱贵增不明何故?但也只好遵命,抱起老教主,往后挪动了一尺。
萧清和双腿三年来不能动,已经渐渐萎缩,只剩下枯骨如柴,但是他两只手却仍是能够活动自如的;只见他伸手掀开坐处的兽皮,露出石床来。
那石床处,竟有一处凹穴,上面垫著厚厚的布毯,萧清和揭开布毯,取出上下两册“修罗真经”来。
萧清和点点头道:“两位护法可以退下了!”
钱贵增与红老道立刻恭身而退,萧清和面色转为严肃,朗声道:“长老陆友仁,崔浩然,过来跪下!”
他们知道教主要传授真经,心中一片激动,依言上前,在他面前跪下。
萧清和脸上微有笑容,徐徐说道:“本人以教主身份,特将本教无上神功秘岌,赐予教中长老陆友仁,崔浩然二人修习!”说著将这两册真经,分别递给他们。
二人慌忙伸手接过,口中说道!
“弟子陆友仁,崔浩然,叩谢祖师洪恩,叩谢教主特准赐经之恩。”
萧清和道:“二位师弟可以起来了。”
二人这才起身,躬立一旁,萧清和又道:“陆师弟打开真经来,修习本教真经内之上乘武功,历代相传,只有心法口诀,光看经上文字,是无法练成的,你且翻阅真经第六章,瞧仔细了,愚兄才能传你口诀!”
陆友仁大喜过望,急忙打开书页,这本黄绫精婊,但却已非常古旧的手缮册子,正是“修罗教”世代相传的“修罗真经”!
萧清和道:“翻到第六章没有?”
陆友仁道:“翻到了。”
萧清和道:“你要仔细研读经文和每一句下面的小字注解,如有不懂,可以发问……”
陆友仁应了声“是”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萧清和又向崔浩然道:“真经上册,都是你们修习过的功夫,虽然较为浅近,但是你从前只是先师口授,从未看过原文;本教上乘武功,尤其全已包含在入门基本功夫之内,温故而知新,也不妨再看上一遍……”
崔浩然一直怀疑师父是否少教了甚么?
能翻翻上册,那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口中应著,一且即开始翻阅起来。
陆友仁看的是第六章“修罗真诀”那是一篇练功口诀,字句古朴艰涩,每一句话,似通非通,简直无法解释?
再看句下小字注解,也注得甚是玄奥;每一行上面空白处,又有蝇头小字注解,上字又有眉批,缝隙中还有补注……
密密麻麻,重重迭迭,看得头晕眼花,不知所云?
这些当然都是本教历代祖师所加的心得,和阐发真诀精微的创见,也不能不看。
但注释也好,眉批也好,依然看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一无所获。
萧清和面含微笑,道.!“二师弟,你得到了真经,看得懂么?”
陆友仁抬头之际,和大师兄目光一接,发觉他目光之中,似有嘲弄之色?
心头不由一凛!
暗道:“听大师兄口气,似乎就算自己得到了真经,仍然无法看得懂的了!”
他深深地吸口气,又忖道:“不错,本教这部真经,文句艰涩而晦,敢情必须由师父另传心法,才能修习。那么大师兄只是故意让自己看看真经,过过乾瘾,并非真的要传授给我了……”
不觉心头暗暗怒恼,口中说道:“大师兄不是说要传小弟口诀的么?”
“不错,”萧清和含笑道:“不过本教有一项规定,教主虽有权把真经上某一项武学传给长老以上的人,但必须替本教建立一件大功,二位师弟如能立一件功,愚兄立即可以口诀相传。”
陆友仁道:“看来大师兄并没有传我们口诀的诚意了。”
他合上书册,回头朝崔浩然道,“三师弟,不用看了,咱们走吧!”
崔浩然看的是上册,果然发现书有许许多多功夫,是自己不曾练过的。
以前练过的,看来还有似曾相识之感,不曾练过的功夫,看了许久,依然茫然无头绪!
他听陆友仁说走,不觉笑道:“大师兄既然赐阅真经,那就暂借一阅,过几天再送还大师兄不迟。”
说完也合上书册,往怀中一塞,疾速往后跃退。
萧清和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做声。
陆友仁也朗笑一声,疾速后退,一面道:“三师弟说得甚是……”
萧清和眼见他二人此举,不禁长叹道:“二位师弟,果然志在真经,可惜……”
陆友仁毫不客气地把真经塞入怀中,再眼看大师兄毫无举动,胆子大了许多,忖道:“原来他所谓练成了‘修罗刀’只是唬唬人的罢了,真要是练成了,又岂能轻易放过我二人?”
这两个师兄弟竟然心意相同,互望了一眼。
陆友仁停下脚步,不再后退,口中却说:“崔师弟,大师兄纵然以真经见赐,咱们也无法看得懂,就算将来仔细推敲,也是旷日废时,事倍功半……”
崔浩然知他必有下文,便道:“那该如何?”
陆友仁道:“有现成的大师兄在这里,怎不直接向大师兄请教呢?”
他在暗示崔浩然,大师兄任我们取走真经,都未采取任何行动,定然是真的走火入魔,全身武功皆废,岂不是正好逼他说出心法口诀么!
崔浩然与他二人,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立即点头道:“二师兄说得有理,放著大师兄不去请教,还要捧著真经去瞎子摸象,岂不笨死……”
说著二人又回身朝石床走去。
箫清和叹气道:“数十年来,你二人果然贪念不改,先师昔日要愚兄对你们多加防范……”
崔浩然怒道:“原来老鬼早就存了偏心!”
箫清和脸色一沉,喝道:“你说甚么?”
“难道我说错了?”崔浩然欺他走火入魔,武功全失,口中怒哼道:“咱们同是他老鬼的门下,为甚么要厚此薄彼?老鬼若是不死,这话我姓崔的也敢当面问他!”
箫清和长叹道:“看来你们真是不可救药了……”
陆友仁道:“这些话多说无益,这真经的口诀,你到底说是不说?”萧清和坚持道:“我已破格答应传授你二人,岂能不识好歹……”
陆友仁踏上一步,诡笑道:“大师兄坚持不说,不知若是中了小弟的‘五阴截脉手’你说还是不说?”
他提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缓缓逼向箫清和胸下的“血阻”“血崩”二穴,做势欲点下去……
谁知萧清和非旦不怕,反而目注他这两根手指,冷笑道:“这样的手指,还能五阴截穴么?”
陆处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住自己手指上一瞧,顿时脸色大变!
身躯颤抖……口中惊怖的“啊”了一声。
刹那之间,脚下往后疾退,同时伸出两只手掌,惊惧地瞧著,口中嘶叫道:“大师兄,是你……下了毒?”
原来他不但两只手指变成了绿色,此刻就连两只手掌也变成了绿色!
就像在绿色的染缸里浸过一样,色呈青绿,令人看了惊心动魄!!
崔浩然吓了一跳,突然想起自己,急忙低头往自己双手瞧去,也发出惊惧恐怖的大叫,原来他的双手也变成了青绿色!
那种惊心动魄的恐惧大叫,就连守候在石窟前面的萧惠仙也吓了一跳。
她不知二位师叔发生了甚么事,正想奔入察看“托塔天王”钱贵增却将她拦住,道:“不要去,你爹没有问题!”
他似乎与爹沟通过要如何对付这两个心怀鬼胎的师叔,甚至连月儿、珠儿、容嬷嬷等人,都早已计划好,除了她自己。
她不知道整个事件的发展会怎么样?
倒也没有关系,只要听到“你爹没有问题”这句话就够了,她本可以安心地等著,但是转头一看他们,却个个在脸上挂著耽心与不安。
廉虑仙不禁、心惊胆跳,回头向钱贵增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爹没有问题的么?”
红老道插嘴道:“你爹本来是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他心地太善良,个性太耿直……”
钱贵增喝阻道:“够了,老教主心地善良、个性耿直,正是他做人成功的地方,岂容我等在此妄加批评?”
萧惠仙却立刻体会到红老道的话;那两个师叔太贪心、太阴险、太可怕了,不知道何时会对爹爹做出可怕的事来!
想到这里,萧惠仙开始坐立不安了,立刻又要往内室冲过去。
钱贵增又将她拦住,道:“你现在闯进去,非但不能帮他,反而会害了他!”
萧惠仙一惊,立刻止步不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害了爹爹……
而事实上她爹爹没有危险,有危险的是陆友仁与崔浩然二人。
就只这一瞬之间,他就瞧见二师兄不但睑色惨绿可怕,连头发胡子,都变成绿色了!
绿草如茵,绿杨垂柳,绿叶红花……
绿色象徵和平,也代表活泼,生机盎然,这是多么可爱的颜色!
但是人的脸孔却绝对绿不得,这一绿,就变成了鬼怪,青面撩牙,目光惨绿,多么怕人!
陆友仁现在嘴里虽然还没有长出撩牙来,眼中却闪现出绿阴阴的光芒,比鬼怪还要狰狞可怕!
崔浩然也在发抖,二师兄已经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只怕也好不了多少!
想到这里,不由双膝一屈,突然跪了下去,哀声道:“大师兄,小弟知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萧清和缓缓地说道:“你们误会了,愚兄从不用毒,也没有在你们身上用毒!”
陆友仁身躯一阵剧颤,怪声叫道:“我身上,中的毒,会不是你……下的……”
颤抖好像会传染一般,陆友仁连牙齿都在格格做响,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崔浩然的身躯也在颤抖,牙齿也在打架……
他们除了颤抖,五脏六腑也都在沸腾,像是浸在浇滚了的开水之中;愈沸愈厉害,身躯也抖动得更厉害。
陆友仁先前还强自忍耐,到了现在,除了张口喘息,已经无法说出话来了,断断续续地嘶喊道:“大师兄,饶……命……”
萧清和叹道:“何必求我饶命?你们总该记得,当年先师在宣布由我继任本教主之日起,有三天的时间,是在密室里度过,那又是为了甚么?”
陆友仁、崔浩然此刻毒性发作,痛苦不堪,谁还有心去听他谈这些陈年往事?
萧清和却继续道:“那是因为愚兄也和你们此刻一样,中了书册上的‘修罗奇毒’!”
陆友仁骇然道:“书上……有毒?”
“不错!”萧清和道:“这两册真经上的文字,是用毒汁写成的,这种毒汁,毒性甚烈,历久不减;这有两种好处,一是不虞有人盗窃真经,不会使本教的武功,流落到外人之手;第二是这种毒药,在人体内无孔不入,有彻底的洗骨伐髓之功,把人体内不需要的废物,悉数化除,经过三天这样的翻腾,再服用本教的化毒灵丹,泻清体内废物。”陆友仁痛苦之极,嘶声道:“为甚么要这么做?”
萧清和道:“彻底改善体质,再练本教内功心法,可以事半功倍!”崔浩然道:“大师兄有……化毒……毒……灵丹……么?”
萧清和道:“当然有,但是你们应该忍受这奇毒三天熬练,那就可以研练本教上乘武功……或者是无法忍耐,要立时解去身上的奇毒?”
这陆友仁成名太早,已经养尊处优,已经无法再受磨练了,立刻大声道:“解药,小弟不想,学高深武功,只要赶快解毒……”
萧清和叹了口气,再望向崔浩然,不料他也一样不能吃苦耐劳,大声哀求道:“是,是的,小弟也……也……也要解药!”
两人这一瞬间,连流出的汗水都是绿的,衣衫尽湿,说甚么几十年的高深武功修为,到了现在都已脆弱得萎顿在地,扭曲弯形。
萧清和见他二人放弃习得上乘武功的机会,只得从本来放置两册真经的石床凹洞处,再取出两粒碧绿的丹九来,道:“你二人既不想修炼真经,还是还来的好!”
二人不敢违拗,只得将真经取出,放回几上。
萧清和将药丸分别投入他二人口中,道:“到右边石窟中去,那边是一处地底流泉,等秽物泻尽,再来见我!”
右边石窟中,有一道裂缝,是一条狭长山沟,有一股清泉,从壁间流出,经过沟中,又流向另一凹穴中,突地消失不见,流得不知去向……
陆友仁与崔浩然突然间肚子大疼,赶快解开裤子,蹲在沟上,劈哩啪拉的一阵大泻!
这山沟又恰巧是天然茅房,正是得其所哉!
直到拉完泻尽,全身大爽,这才用山泉洁净之水洗了手脸,重整衣衫,相互庆贺重生。
再回到石室来,向大师兄拜谢救命之恩,萧清和颔首笑道:“从现在起,二位师弟要在这里陪我住上三十天,方得出去。”
陆友仁道:“为甚么?”
萧清和道:“我们三人是同门师兄弟,修持的内功心法完全相同,但要修习真经上的上乘武学,还须要更上层楼!”
陆友仁暗道:“看来大师兄真的要传我们真经上的心法啦……”
萧清和道:“你二人的药物提早泻去,体质未能彻底改变,所以要多费时日,至少要三十天了……”
陆友仁叹道:“如此旷日费时,不学也罢……”
萧清和却道:“可是,咱们师兄弟必须同心合力,团结一致,才能挽救咱们‘修罗教’!”
陆友仁一怔:“甚么?”
萧清和道:“因为本教目前已濒临危急存亡之秋,需要二位师弟合力匡助,方能度过危难。”
陆友仁道:“有这么严重?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萧清和道:“你们当愚兄是如何才走火入魔的?”
陆友仁道:“大师兄请说。”
“事情是这样的。”萧清和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叙说道:“三年前有一天晚上,在愚兄的书房里,突然来了一位神秘访客,此人一身黑衣,连头脸也用黑布包住,只露出了两个眼睛之孔,他第一句话就问愚兄,修罗武功中,是否有一种掌力叫做‘修罗刀’的?”
陆友仁心中一惊,大声道:“当然有,他问这个干甚么?”
萧清和道:“不错,当时我也是这样回答他,他又问‘修罗刀’是不是能破解‘九转掌’?”
崔浩然一怔:“甚么是‘九转掌’?”
萧清和道:“愚兄当时便道,从未听过‘九转掌’也不知破不破得了,谁知他冷笑一声,举掌轻轻一转,手势有如舞蹈,美妙至极,却当胸朝愚兄胸前拍来……”
崔浩然见他叙说的虽是往事,神情却仍是惊惧,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啊”了一声……
萧清和继续道:“这种手法,愚兄是第一次见到,却已惊觉他这一掌之中,蕴含了奇奥无比的变化杀著;咱们‘修罗教’的武功颇杂颇精,尤其是‘修罗散手’也算得是掌法中的高妙之作,但却没有任何一招可以化解……”
他口气微顿,继续道,“当时愚兄心头大为惊骇,因为此人刚才问过有关‘九转掌’心念一动,也就只好以‘修罗刀’一试了!”
陆友仁心中亦骇,他心中在想:大师兄果然已练成“修罗教”的至上绝学“修罗刀”啦!
只听萧清和又道:“愚兄这一使出‘修罗刀’来,一道劲急的无形掌力,果然立时把对方不住转动的掌力,嘶地一声,剖了开来,那人疾退数步,口中冷冷一哼,就穿窗而去。”
崔浩然叹道:“大师兄果然破了他的‘九转掌’啦!”
萧清和点点头,道:“说来惭愧,愚兄那时‘修罗刀’未练成,只不过六成火候,但对方那一记掌刀,却有十成功力,他只能说是被愚兄的‘修罗刀’惊走而已!试想以六成火候去抗人家十成功力,如何能是敌手?把他惊走之后,立时发觉不妙,胸口受到剧震,伤及足少阴经,急忙运气行功,却已有几处穴道的血气难以贯通,三日之后,双足已无法举步啦!”
陆友仁问道:“此人是男是女?”
萧清和道:“三年来,愚兄天天在想这个问题,此人个子不高,黑布蒙头盖脸,又故意逼住嗓子,改变声音,就连伸出的一双手也故意用油墨涂黑,显然是故意要隐藏他的性别……”
陆友仁又道:“大师兄认为此人对本教会构成很大的威胁?”
萧清和道:“他一出手就是十成功力,被我六成火候的‘修罗刀’吓走,你想他会就此甘心,就此让他的‘九转掌’永受愚兄‘修罗刀’的威胁?”
他叹息道:“这三年来,愚兄本可用本们心法,打通窒滞的穴道,修复走火入魔之躯,但是怕他随时找来厮打,所以只是日夜苦练‘修罗刀’而任由这双腿萎缩下去……”没待他二人开口,萧清和又道:“三个月前,惠仙她娘又突然出现,逼著愚兄交出‘修罗真经’也可能与此人有关,因此愚兄觉得形势日危,才避居此地,现在二位师弟来了,愚兄决定传你们‘修罗刀法’共御外侮;你们有一个月时间,先修习真经心法,内功可以增强一倍,再练‘修罗刀法’就可以事半功倍,而这一个月的时间,可助愚兄冲开经穴,到时就不怕任何人来寻仇了!”
陆友仁心想:“大概以你一人之力,不易冲开经穴,咱们是同门师兄弟,所修习的心法相同,才要籍助咱们之力,来助你修复玄功!”
但是这的确是个好机会,是断断不可放弃的。
只听崔浩然大声道:“大师兄请吩咐,小弟自当全力以赴……”
突然外面一声巨响,把他三人都吓了一跳!
接著就传来叱喝打斗之声。
萧清和一怔,道:“会是甚么人?”话声未落,外面又传来几声极轻的闷哼!
接著但听一阵杂沓而轻快的脚步声传了进来,当先闯入的,是一名威严的红脸大汉,竟是那日在长安城外萤桥茶座上,与郑毅起了争执,打斗甚久的“无影枪”赫连强。
在他身后紧随跟著一个脸色苍白、自命风流的白衣青年,就是那天酒后闹事,被盲女晓仿牌一下子点中穴道,倒地不起的“劣徒”巴天石。
他的身后又有四名手抱扑刀的彪形大汉。
萧清和望著他们,惊奇的道:“诸位是甚么人?”
赫连强哈哈大笑,道:“阁下自然不识在下,直是我对你这位‘修罗敦’教主,却是久仰得很!”
萧清和道:“阁下如何称呼?进入萧某地底静室,又有甚么见教?”
赫连强倨傲冷笑:“在下‘无影枪’赫连强,忝为‘傲仙宫’七大护法之一,听说萧教主在此静修,特来拜会……”
萧清和抱拳道:“不敢当,请上致‘傲仙宫’主人,萧某微恙,不足挂齿!”
原来这“傲仙宫”是江湖上一个极为神秘又极厉害的组织,徒众遍布天下,江湖上包括少林、武当等等大门派,亦都对他颇为忌惮,武林中黑白两道,俱都受他节制指挥!
“傲仙宫”主人神秘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日只由手下七大护法行使号令,如今这位“无影枪”赫连强居然闯入,绝对不是件好事。
果然听这赫连强哈哈狂笑道:“本座来此拜会,更有重要任务在身……”
萧清和道:“可有需要效劳之处……”
赫连强道:“效劳倒是不必,不过举手之劳,只怕你萧教主不肯!”
萧清和道:“‘傲仙宫’有令‘修罗教’全体上下,莫不愿效犬马之劳,但请吩咐!”
赫连强哈哈大笑:“那么,就请萧教主,把几上的两册‘修罗真经’递过来!”
陆友仁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傲仙宫”竟能探知他们有这“修罗真经”而且还知道是上、下二册!
只听萧清和呵呵一笑道:“大护法此言差矣,须知江湖上每一门派,无论大小强弱,总有每一派的秘密。敝教真经,不传外人,恕难从命!”
赫连强瞪眼大怒,吼道:“怎么?你敢违抗‘傲仙宫’?”
萧清和不亢不卑,冷静道:“就算是领袖武林的‘傲仙宫’也不至于强夺各门派的武功秘笈,他若要取,请他自己来吧!”
赫连强冷笑道:“江湖盛传‘傲仙宫’失综已久的至上神功‘同心剑法’就收录在你这‘修罗真经’之内,所以主人才要拿回去检查一下………”
萧清和道:“江湖传言,不足为凭,如要检查也不能随便就交给你带回去,还是请主人自己来吧!”
他转向陆友仁,道:“送客!”这是下逐客令了!
赫连强双目暴瞪,怒声道:“萧教主可是要老夫回报说‘修罗教’抗拒‘傲仙宫’‘同心剑’据为己有?”
萧清和冷笑道:“阁下如要到主人面前添油加酱,搬弄是非,萧某自然无法阻止,但是天理公道,自在人心。”
赫连强冷哼道:“主人日理万机,哪有闻工夫理你这小事?今日不带你‘修罗真经’回去,如何向主人交差?”说完举步跨上,他这一步,却跨了足足八尺来远。
一下抢到石床之旁,正待伸手朝石几上去抓那两册真经。
石几在石床右侧,箫清和双足不良于行,正盘坐在石床中央,待要把真经抢回,自然没有赫连强的行动快捷。
陆友仁与崔浩然立时沉喝一声,各自抢出,待要阻拦,谁知萧清和叫喝道:“二位师弟退下!”右手一招,石几上的两册真经忽然似被一根无形的细线牵引“嗤”地一声,朝他飞去,左手同时竖掌如刀,朝赫连强笔直推出!赫连强身为“傲仙宫”七大护法之了自然是久经大敌之人,目睹石几上的“修罗真经”被萧清和一招渡仙桥大法,接引过去,这份功力,自是非同小可。
又见他这左掌推来,不带丝毫风声,心知厉害,右手一圈,急忙一吸真气,身形往后疾退。
他来得怏,退得更快;但是就在他右手外圈,身形疾退之际,突觉一股宛如刀锋般锐利的无形掌风,急袭过来,自己右手向外圈出,竟然未能封挡得住。
急切问,只得在疾退之际,再来一个轻旋,硬生生把身子向左构移了三尺。
但觉一股疾风从右肩劈过,发出裂帛一声轻响,自己贯注真力向外挥出的右手衣袖,已被箫清和锐利如刀的掌力,切了一大片下来!
这一下大出赫连强的意料之外,不觉憷然一惊,又急急后退了三步,望望地上的一截衣袖,沉笑道:“好一招犀利的‘修罗刀’萧教主果然名下无虚!”
这一招陆友仁与崔浩然也全看到了,那“渡仙桥”大法已经骇人听闻,而“修罗刀”的威力更使他二人大大震惊!
他二人不约而同朝石床前跨近,一左一右的守护在大师兄两侧,以防赫连强再次进攻。
陆友仁冷哼道:“好不要脸的‘傲仙宫’你想乘人之危,抢夺真经,只怕未必如愿!”
崔浩然接口道:“你们此刻速即退出此地,免伤两家和气,否则你们会后悔莫及!”
赫连强哈哈大笑道:“既然来了,岂能虎头蛇尾,空手而回?萧教主,你真要兄弟动手么?”
萧清和平静的回答道:“贵我两教,素无怨隙,李堂主率人而来,乘萧某走火入魔,妄想恃强劫夺敝教真经,如非动手不可,萧某说不得,只好以死相拚了!”
赫连强道:“好个‘以死相拚’本人有一个交换条件,不知萧教主肯不肯接纳?”
萧清和断然道:“本教真经,没有任何条件可以交换!”
“那可说不定!”赫连强回头喝道:“你们去把‘修罗教’新任教主押进来!”
萧清和大吃一惊,他最耽心的事果然发生了;这石室外面诸人,包括“托塔天王”钱贵增等人,真的被敌人制住了!
不多一会儿,只见两名大汉,押著萧惠仙进入。
萧惠仙也正在耽心老父的安危,一见萧清和仍然安坐在床上,不觉心头一宽,娇声叫道:“爹……”
她本要奔过去,那白脸汉子巴天石却一把将她拉住。
赫连强大笑道:“萧教主,她是你的亲生骨肉,拿她来交换‘修罗真经’不知道够不够份量?”
萧清和冷哼道:“萧某说过,本教‘修罗真经’是本教至宝……”
赫连强道:“那就是说,萧教主只重视‘修罗真经’而不重视女儿性命?”
萧清和清瘦的脸上微微抽搐,冷然道:“天底下谁无父母,谁无儿女?,我萧清和只此一女,平日爱如掌珠,但这只是我萧清和一家私事‘修罗教’创立迄今已有数百年,真经历代相传,实为至宝,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萧某为了保护真经,区区生命尚且不惜以死相拚,自然不能为了萧某一个女儿,使萧某愧对本教历祖历宗。小女落在你手中,放开她,萧某固然感激不尽,杀了她,她为‘修罗教’而死!也是死得其所!”他长吸口气,悲愤至极地狂笑起来:“你威胁不了我萧某人,姓萧的也绝不受人威胁!”
陆友仁与崔浩然眼看大师兄宁愿牺牲女儿,也不肯交出真经,这份凛然大义,使两人心中不期而然,升起了无限愧疚,以及由衷的敬意!
谁知萧惠仙也大声道:“不错,爹,您千万不要受他威胁,女儿有您这样的父亲,实在值得骄傲,女儿就是做鬼,也是抬头挺胸,光荣得很!”
赫连强哈哈大笑道:“不要演戏啦,等一下利刃临身,就没有这么潇洒啦?”
他脸孔一板,大声道:“兄弟我是奉命行事,今天非把‘修罗真经’带回去不可,你既然坚持不肯交换,那就怪不得兄弟了!”
他回头吩咐道:“把这个漂亮妞儿给砍了,让萧教主看看!”
那名白睑汉子巴天石却道:“师父慢点,这萧教主是英雄好汉,杀人流血的事他见得多了,就算在他面前杀了他的女儿他也不会在乎的,依徒儿看,要他屈服,只有一个办法……”
赫连强道:“甚么办法?”
巴天石回身,伸手抓住萧惠仙衣襟,用力一扯“嗤”地一声,衣衫撕裂!
萧惠仙吓得尖叫,但是她已被点了麻穴,又被两名壮汉从左右分别捉住双手,挣扎不得。
巴天石哈哈大笑道:“萧教主的女儿,美如天仙,如果在这里当众出丑……”
萧惠仙大骂道!“畜生,禽兽,猪狗不如的东西,”
巴天石却一把又抓住她的胸衣,邪笑著向萧清和道:“如果我这样用力向下一拉,你猜猜她会怎样?”
萧清和惊急大怒:“你敢?”
巴天石大笑:“谁说我不敢?哎唷……”